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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五,佐伊学校每个月的家庭日就定在今天。她对家庭日情绪不佳,因为今天是她死对头安吉拉的mama来学校,她mama在大公司的公关部工作,年过三十,漂亮又迷人,据说曾经接见过摩纳哥公主。

    “安吉拉说我和我mama都是野种。”佐伊早上吃饭的时候说,兴致不高。“她说mama是你们领养的野孩子,而我,因为爸爸都讨厌咱们家土包子,所以才离开的。她还说玛德琳是眯缝眼什么都吃的下贱人。”一想到今天安吉拉会在学校出尽风头,就恨不得一拳打在她脸上,让她知道什么叫野种!

    玛德琳放下勺子思考了一会儿说:“安吉拉说的没错,我确实什么都吃。下次她这样说,你就说你外婆是广东人,特别喜欢吃煲仔饭,把小孩切开加上调料放到砂锅里煮。她要是想知道是什么味道,欢迎来我们家做客。”说着用手拉了一下眼角,故意做出眯缝眼的动作。佐伊呵呵笑起来。

    “别这样,佐伊不应该学会仇恨别人。mama,你要保持宽容。”赫斯特反驳。

    玛德琳双手一摊说:“好吧好吧,佐伊,忘掉我刚才说的话,下次安吉拉这样说,你就说她也不过是一个贱种,因为有教养的家庭是不会教孩子这么没礼貌的。说不定是她父母根本就不想教她如何成为一个人呢。哦,也说不定他mama嫁个了一个魔鬼,所以才能生下来一个小魔鬼来。他们家的门牌是666吗?”

    艾达咳嗽一声打住了玛德琳的话。“我赞同女儿的想法,不要让佐伊学会仇恨。这个世界需要多一点和平,而不是头破血流和被叫家长。”

    佐伊因为玛德琳的话十分高兴,一边咀嚼着麦片一边说:“我知道,玛德琳,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是不会这样说安吉拉的。她说我的时候,我很痛苦,所以我不希望她也痛苦。”

    玛德琳挑眉说:“好吧,你的选择你的决定。”

    “我会和你的老师谈谈的,她不能纵容安吉拉这样说你。”赫斯特皱眉,她想起小时候因为自己是领养的,在学校被同学霸凌的事情。“她应该告诉安吉拉的家长他们的女儿有多失礼!”

    “安吉拉的mama不管她,因为她爸爸出轨好几年了。安吉拉之所以这样说我,是因为她嫉妒我被你们爱着。她只会尖叫着说她mama见过摩洛哥公主,嘁,公主有什么好看的,等我长大了,我也会什么人都看过。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紧紧攥住仅剩的东西不放。”佐伊说,她讨厌安吉拉,但是也同情安吉拉。这也是为什么她从不报复安吉拉的原因。她只是想在家里发泄一下怨气,然后就可以愉快的面对这一天安吉拉的趾高气昂。“反正,我会处理安吉拉的事情的。”她不喜欢mama参与到学校的事情里来,因为这样对安吉拉不公平。

    玛德琳吃了一口石榴,这个石榴真的特别甜,是艾达的jiejie送过来的,颜色如同宝石一样晶莹剔透,咬一口,鲜红的汁液就像是鲜血一样顺着石榴皮滴在桌上。她满足的吃着石榴,深深的叹口气说:“真希望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它。”艾达歪着头看着她说:“你都要把我jiejie的石榴园吃光了。”

    “你jiejie找了一个家里有石榴园的艺术家?”玛德琳问,她贪婪的吸吮着石榴的汁液,牙齿毫不留情的咀嚼着甜的如同蔗糖一样的石榴,石榴籽在舌头上蠕动。她将石榴的汁液吸吮完毕,将石榴籽吐了出来。“或许这个艺术家可以考虑一下种点软籽石榴,这样就不用吐籽了。”

    “不,她没有,她现在是石榴园的寡妇,像一道乌云,夹着爱情的闪电去劈中一位贫穷的画家。”艾达剥着石榴,染黄了手指甲。

    玛德琳吃完了一颗比拳头还大的石榴之后说:“你jiejie不应该去劈中画家,而是应该劈中水果批发商。”艾达嫣然一笑,说:“我会写信给我jiejie告诉她你的建议的。”

    收拾完了餐桌,艾达由赫斯特送去上学,她们要去远一点的亚超买隆重欢迎法比安来吃饭的调味品。

    “我来看看,开胃菜是沙拉,然后是鱼头豆腐汤,不过接下来还有一条鱼,不如改成豆芽海带豆腐汤吧。”玛德琳看着纸单说。艾达点头表示同意。“好,那你需要买豆芽,昆布,裙带菜,一盒嫩豆腐。”玛德琳在手机上打开共享清单,将需要买的菜品输入进去。“下一道菜是水煮鱼,我们需要嫩姜,豆瓣酱,辣椒,花椒,料酒,淀粉。”

    六菜一汤,两个人站在亚超门口用手机打着需要买的东西,并且估算需要买多少。玛德琳一说起做饭就停不下来,她就像是上了战场的将军那样神采奕奕,胸有成竹。所有的菜都在清单上,成品是什么样都在脑子里成型。艾达静静的在一边看着玛德琳,心里涌起一股怜爱,如果不是在超市门口,她真想现在就亲吻玛德琳。

    玛德琳将一切都输入进了清单,然后拇指摩挲着下巴沉思看看是否有所遗漏或者需要临时更改。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将清单目录发送给了艾达。

    “我从上面开始买,你从下面开始买,我们在中间这条汇合。哦,对了,如果买不到就划掉,我看到就会知道需要有什么改动。”玛德琳指着中间那条酱油说。艾达点点头,说:“玛德琳,我真爱你这样。”玛德琳疑惑地看着她,她神秘的一笑说:“等回家你就知道了。”

    “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呢。”玛德琳拿了一辆手推车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嘀咕。

    走进亚超,玛德琳就像是回到了久违的祖国,比人还高的大葱,细的像手指的毛葱,绿油油的蒜苗,和鸡蛋是最佳搭配的韭菜,一排一排摆在架子里,冷冰冰的白炽灯照着这些蔬菜,广播里放着粤语版的。她蹲在货架前挑选大米,泰国的香米,南方的籼米,北方的粳米,她的手抚摸过袋子,摸着真空包装的颗粒,许久没吃大米,今天闻到这个味道突然发现自己是这样怀念。比斑斓叶还要香甜的米味儿隔着包装对自己挥手。她选了一小包五常大米,这是她最喜欢的大米,做成米饭总是散发着米的香气。那种无法形容,但是你闻到就会觉得放松的大米的香味儿。

    她路过冷冻柜看到卖豉汁排骨的速冻产品,还有虾仁肠粉,牛rou肠粉,陈皮牛rou球,流沙包,豆沙包……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冷冻柜,从里面拿了一盒紫金酱凤爪还有陈皮牛rou球。虾饺晶莹剔透的包装图让她想起许久以前,里面有笋粒的虾仁馅儿,她自己买饺子皮在异国他乡做过毛葱香菜鱼rou馅儿的饺子,橙子姜丝螃蟹馅儿的饺子,春笋鸡毛菜虾馅儿的饺子,擦柚子皮泡酱油沾荞麦面,用冻西瓜皮装冷面……她回过神吸了吸鼻子,对自己那个早就死去的父亲依然带着无法释怀的仇恨,真可惜已经不能更仇恨他了,只能永远将仇恨记在心里。

    “雷猴啊。”一个老人走过来,戴着老花镜看着她。她微笑着说:“你好啊,我不会讲粤语。”“这个牌子的早点好靓的,我吃了十几年了。”老人热情的从她身边的冰柜里指了指一款早点,以为她是对商品挑选犹豫不决,指完就佝偻着腰推着购物车走远了。

    她看着冰柜,玻璃上是自己茫然无措的表情。微笑了一下,然后拢了拢头发深吸口气,本想走开,但是又退回一步,将老奶奶指的那款叉烧包放进了自己的购物车,这才昂首阔步的离开,去寻找下一项商品。

    等她去到酱油区的时候,艾达已经站在那里边玩手机边等了。

    “艾达,都买好了吗?”她看了看清单问。“你好慢啊,我还以为你迷路了。”艾达抱怨,然后看了一眼对方的购物车说:“你可不止买了周六的晚餐啊,还有叉烧包?你不是不爱吃叉烧包吗?”“一个老奶奶以为我找不到吃的,指给我说这个很好吃,我不好意思拒绝就买了。”玛德琳说。艾达放下叉烧包的袋子翻看着其他的意外惊喜,然后嘟囔着说买太多啦。“很多吗?那我放回去好了。”玛德琳羞怯的说。“很多啊,不过难得我们来一次,多买点回去慢慢吃。说不定佐伊会喜欢呢。她应该像赫斯特那样学着了解你的故乡,祖辈的故事只有传承下去才有意义对不对?”艾达拖着她往结账处走。

    两个人抱着山一样的食品塞进后备箱。“哦,天哪,你确实买太多了。”艾达看着这次意外的丰收感叹。玛德琳点点头说:“确实太多了,不知道我们的冰箱还能不能放下。”“从今天中午就开始吃的话,我想没问题。”艾达说。

    开车回家,正好是中午。艾达给瑞雯倒了一盒鲜rou罐头加一颗无菌蛋。瑞雯狼吞虎咽的吃完在艾达的腿边蹭了蹭表示感谢。

    他们中午吃的是蒸好的陈皮牛rou球和叉烧包,还有一袋红油竹笋配生菜沙拉。艾达看着竹笋,犹豫的说:“不知道它和沙拉在一起到底合不合适。”一人一只叉烧包,一人一颗牛rou球,红油竹笋塞进叉烧包里,然后吃一口叉烧包,吃一口生菜沙拉。吃完了午饭,玛德琳将盘子放进洗碗柜,艾达清理灶台。瑞雯啃着半颗牛rou球,它的口味可不像人一样刁钻,几口就将牛rou球吞进肚子里,只剩下胡子上的腐竹残渣。玛德琳拿着纸巾给瑞雯擦擦嘴。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买点叉烧包的。配沙拉很不错不是吗?”艾达坐在躺椅上说。她拿起一本书翻到书签夹住的那页继续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玛德琳有点困,她之所以不爱吃太多米饭和面条就是因为吃完了会犯困。眯着眼睛坐在艾达的对面看着窗户想让头脑清醒一下,可是中午的阳光刚好晒着她的脚,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看着,是爱情。

    艾达听到书啪嗒落在地毯上的声响,抬起头,玛德琳躺在躺椅上睡着了,她那总是在战斗的眉毛平顺的贴在额头,宣传着以暴制暴的嘴唇轻柔的闭合,脸颊平静的就像是圣母玛利亚怀里抱着的小耶稣。睡眠让她的头歪向一侧,眼皮像蝴蝶的翅膀那样颤动着,随着梦境的深入,蝴蝶找到了树枝,合拢了翅膀。艾达踮脚走进屋里拿了一床薄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将书合上,盯着她睡着的脸颊认真出神的欣赏。

    晚上赫斯特将佐伊接回家,艾达已经热好了剩下的牛rou球还有叉烧包,将凤爪放在盘子里在蒸锅上热透。今晚桌上有水煮青菜配芝麻酱还有一小碟红油竹笋。

    玛德琳津津有味的用手拿着鸡爪啃。她把骨头上每一块脆骨都用牙齿咬下来,然后咔嚓咔嚓的吃进肚子里。赫斯特看到包子问:“mama,是什么包子啊?”“叉烧包。”艾达说。赫斯特眼睛都亮了,她的中国之行最喜欢的就是叉烧包了,立刻伸手去拿,然后学着艾达用叉子插了竹笋塞进叉烧包。佐伊看着玛德琳吃的满手都是酱汁,跃跃欲试的拿了一块鸡爪啃起来。“这是什么?外婆?”她边啃边问。“鸡的爪子。”玛德琳说。佐伊发出‘呃’的一声,吐了吐舌头说:“我同学肯定不相信我吃了什么。”

    佐伊并没有那么爱吃中国菜,但是她年纪小,拥有旺盛的好奇心,什么都想尝试,告诉玛德琳她明早也想吃中国菜看看。

    “没问题。”玛德琳答应她,然后去冰箱里拿了四枚鸡蛋,从立顿茶盒里拿了一包茶叶,从草药罐里抓了一片黑色的长蘑菇片,又从红色的茶盒里拿了一把茶叶装进锅里,加了一勺盐。鸡蛋和茶叶汤一起慢慢的煮开,玛德琳将煮熟的鸡蛋从锅里拿出来敲碎表皮,不过没有剥干净,只是敲碎,然后放回去又加盐煮了一次,关火,将锅放在灶台上不管。

    佐伊好奇的伸手指蘸了一点茶叶汤品尝,发出了觉得恶心的声音。又苦又涩还咸。

    玛德琳让她快点上楼去睡觉,明早就会变好吃了。“真的吗?”佐伊噔噔噔跑上楼问。“真的,这是一种魔法,必须要隔夜才好吃。”玛德琳严肃的说。佐伊想留在楼下看看是什么仙女会来家里把这锅茶叶汤变好吃,或许她也可以学这个咒语。玛德琳告诉她如果有人看着,女巫就会害羞,就像是圣诞老人一样,全不灵啦。

    佐伊被玛德琳拦腰抱起来,送到床上。

    “继续讲厄剌托的故事吧,玛德琳。”佐伊说,“我想知道她们后来怎么样了。”玛德琳点点头。

    斯蒂芬妮在希腊的最后一晚,她在爱琴海的旅店里碰见了厄剌托,那个金发的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女郎,她穿着银色的连衣裙,裙褶在夜晚的月光下就像是爱琴海的波浪。那双悲伤的眼睛在看到斯蒂芬妮的那一刻重新焕发了光彩,厄剌托甩开了围在身边的男士径直走了过来说:“斯蒂芬妮,很高兴重新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厄剌托。”斯蒂芬妮说。厄剌托叫酒吧女郎拿两杯酒,威士忌,用来庆祝重逢。斯蒂芬妮婉拒说自己明天要启程去往新的国家旅游,早上的飞机,她不能喝醉误了行程。厄剌托笑着说一杯威士忌不会让人醉的。斯蒂芬妮只好喝了两口,酒是苦的,她得不停的往嘴里塞咸的薯条冲淡这种味道。

    厄剌托的眼睛在灯光下,就像是钻石那样明亮漂亮。她想,酒精使她的神经松懈了,连同戒备心也一同松懈了。她的目光里只有厄剌托的身影,那双盈满了笑意的眼睛,带着一点轻佻浪漫的笑容,声音如同希腊的里拉琴一样优美动听。

    “明天我就走了,厄剌托。”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将心里话顺畅无比的说了出来。“我想我喜欢你,可是我马上就要去新的地方去探索新的世界。”

    “那你为什么不能为我留下来呢?”厄剌托的声音就像是用里拉琴在弹奏狄俄尼索斯舞者,充满了愉悦,让人想要留在她的怀抱里。斯蒂芬妮傻笑着说:“我为什么要为你留下来呢?”厄剌托撅着嘴唇说:“因为你爱我。”“我爱你,但我更爱自己,厄剌托。我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她举起威士忌,为了自己的真诚而礼貌的一饮而尽。

    斯蒂芬妮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就像是沉甸甸的迷雾,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厄剌托在她的怀抱里躺着,那金发铺散在被子上,自己就像是拥抱了太阳的女儿。厄剌托温柔亲的吻着她,对她说早上好。

    “几点了?”她困惑的拿起手机,早上七点,她惊慌的坐了起来飞速的洗澡,穿上衣服,然后准备从圣托里尼坐飞机去意大利的罗马。厄剌托躺在床上看着她手忙脚乱将自己晾在一边,不满的用希腊语嘀咕着。最后也去洗了澡,穿上衣服说:“你很幸运。”

    “为什么?”斯蒂芬妮从墙角准备拖行李箱出发,但是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行李箱。

    厄剌托换好衣服从背包里拿出来护照晃了晃说:“因为我将接受你的邀请,和你一起去罗马。当我昨晚订飞机票的时候,还好你的航班剩了座位。”

    斯蒂芬妮大吃一惊,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这样说过,模糊的记忆就像是冲击着礁石的浪花,她的大脑逐渐清晰的回忆起了一些事情:她喝醉了,邀请厄剌托跟自己回酒店共度春宵,并且自己同厄剌托告白了,她有多么多么喜欢厄剌托,厄剌托就是她的海伦,她会为了厄剌托同世界开战的。最后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邀请厄剌托跟自己一起走。

    “原谅我,我只是喝醉了,真是抱歉,但是我不得不去赶飞机了。”斯蒂芬妮痛苦的抱住脑袋,为自己的轻浮草率感到愧疚,她开了门,厄剌托也拖着行李箱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机场过了安检,登机,厄剌托坐在她的身边。这是一架空座率很高的飞机。

    她们两个人飞过了希腊,降落在了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

    “好吧,厄剌托,我得承认昨晚我喝醉了,我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你确实是个美丽的姑娘,我们也度过了愉快的一晚,但是我并不想与人同行。”斯蒂芬妮在机场外摊牌。“为了这个美丽的错误,我可以给你买机票作为补偿。”

    厄剌托笑着挽住斯蒂芬妮的胳膊说:“哦,亲爱的,你是我的缪斯,如果失去了你,我想整个艺术界都会从此黯淡无光。我得承认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所以当你邀请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决定来了。想让我回去?亲爱的,我是一个很难被说服的人。除非你想引发特洛伊战争。”

    “我的天。”斯蒂芬妮这才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多么大的麻烦,不过当她看向厄剌托的眼眸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底确实有一点微小的幸福正如湖面的涟漪一样荡开。

    玛德琳察觉到佐伊在触碰自己的手,立刻从思维中走出来,佐伊睁着眼睛看着她问:“玛德琳,你会害怕吗?”

    “会,我害怕蛇,害怕虫子,害怕长得丑的鱼。”玛德琳说。

    “我害怕法比安,如果他和mama还有艾达说的不一样怎么办?你会让我走吗?玛德琳?”佐伊问,她缩着身子躺在床上。

    玛德琳熄灭了床头灯,窗户外的月光照亮了她微笑时候的那颗露出来的虎牙,她轻声说:“佐伊,我会让你走的。法律就是法律。”

    佐伊觉得在黑暗中的玛德琳就像是黑寡妇蜘蛛,那颗牙齿就像是潜伏在黑夜中的匕首偶然间泄露的寒光。她闭上了眼睛,安心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