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攻拿话筒之 我怎么认识老婆的
这一晚上，我不停叨叨叨，选喆不停点点头，一直倾听。 我和小征认识的那天，是春节假期。在老家和父母哥哥一起过完年，父母返回A市，我和小时候朋友聚餐，正准备隔天驱车返回B市上班。多年不见，我们白的红的啤的喝了不少。聚会出来，我有点晕乎，虽然朋友说小地方抓得不严，而且都在过年，更没人查，但我还是坚持不要酒驾，在门口等着代驾来。 马路上没有人，只有风在咆哮。小地方没什么夜生活，大家都睡得早。我靠着墙喝着西北风，酒醒了一半儿。这时候看见几个人向我走过来，我大喜，不用跟这杵着喝西北风了！但一想也不对啊！怎么来了三个代驾？！而且刚才电话里说，他过来要二十分钟。这才过了几分钟啊！得，这三个肯定就是路人，不是来送我回家的。但是这三个人一直看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帅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啊！而且他们时不时瞟瞟我的衣服和背包。就我这黑色羽绒服和包有什么好看的。不会是劫匪吧！真够勤劳的！全年无休！ 想到这，我的酒全醒了，这包虽普通，但是姥姥给我买的，刚背上两天。不能让狗日的劫匪给抢走。我把包在胸前背好，装作没看见他们，对着手机说：“喂，你们几个到了没有？迷路啦？我就在门口呢！对，就这个门。我看见你们了！” 这三个人果然一直在观察我，他们听我打电话，居然同时回头向后边看过去！三个傻贼！ 我抓住这个机会，立刻往饭店里跑。这三个人反应过来上当，一齐扑上来追我。我虽然脑子的酒醒了，可是腿上的酒还没醒，直发软，酒精真是害人啊！以后少喝！快要跑到饭店里了，我在门前被一个黑影一脚绊倒。谁知门口埋伏着他们同伙！四个人飞快扑过来，一把扯走我的包。抢了包还不放人，一直摁着我。 饭店的人明明能听见我大声喊“救命！打劫！”，可就是没人敢出来。过了几秒钟，大概是有人听出来是我，出来了两个保安，问：“这二少怎么躺地上了？” 这四个人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笑着说：“他喝醉了，撒酒疯呢！家里人接他回去！”我拼命喊：“我没醉！！！他们打劫！我没醉！！！我没醉！！！小哥你帮我报警！！！”保安刚才看见我喝了不少，居然信了他们的鬼话，回去了！ 这几个人不寻常！“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一边挣扎一边喊。 “你喊？你喊破喉咙也没用！”一个人拿出绳子要捆我。这是要绑架？我居然大过年在自己老家要被绑架？！转念一想，也是，老家人知根知底，知道我是谁，知道找我爸要钱。不能束手就擒！我老爸英雄一辈子，我怎么能给我爸丢脸！我脑子飞快运转：现在只剩下这恶心的一招能用了！刚刚喝了不少酒，连跑带颠，闹得我直恶心。他们摁住我，但是我的脸还能够到手。于是，我挣扎着把手指伸到嘴里，食指和中指在喉咙那里狠狠一摁。“哇”的一声！我吐了！！！这一晚上没少吃也没少喝！素材丰富！！！ 摁住我的两个人本能地“刷”地一下松了手，就这零点几秒的工夫，我飞快跳起来往外跑。饭店里是不能进了。进去了，他们追进去，再来刚才那套说辞把里边的人都蒙了，把我捆走。那饭店就是一个死胡同！我只能往外跑。他们几个跑步速度不一样，一追，就会拉开距离。这样，我正好可以一个一个打，不用同时一打四。刚才门外是空荡荡的，应该没有埋伏。到了大门口，我一转身，把一边的灯笼拽下来摔碎了里边的灯泡，挂灯笼的杆子拧过来当武器，灯泡碎片捡起来近身搏击当武器用。灯笼摔坏了，门口黑了一半，也利于我隐藏。第一个追过来的，被我一杆子打翻。后边那个追过来的被他绊倒。我照着他又是一杆子。 借着这几秒的空儿，我把另一边的灯笼也给摔坏了。门口一片漆黑。我没时间和他们几个纠缠，往我的车跑过去。酒驾总好过绑架！我在前边跑，后边人在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好在我在学校里一直是田径队的。想到这，无比感谢小学拉我进校队的体育老师！！！下回回老家一定上门感谢！！！ 冲上车，锁上车门，我打开了远光灯才发动车子，反正马路上除了那几个歹徒也没别人，开远光灯晃花他们的狗眼再说！看到他们一下子站那不动了，我心里这个得意呀！车子开动了，我一边加大油门，一边打110。谁知道就在这时，警笛大作！同时，斜前方冲过来一个人，他明显被远光灯照得睁不开眼，被撞到高高飞起后重重落在了我的挡风玻璃上！ 我本能地一脚急刹，却又不敢贸然打开车门。观察四周，追着我的那几个人听见警笛声立马四下逃散。只见一个个仓皇逃窜的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我这边110刚接通。难道是这个挡风玻璃上的人报的警？我在车里打了120。等待救援。警笛一直在响，可是没有警车出现。再仔细听，原来警笛声是从他那边发出来的，估计是他的手机。“真是机智啊！”我转念一想，还是下车把他赶紧抱进车吧。不然，要是那几个歹徒反应过来，折回来，他就危险了。我不能不顾他的安危。 我翻出来车里的胡椒喷雾拿在手里防身，这本来是买给表妹的，我先用上了。下车把他抱进车里。他很瘦，抱着感觉轻如鸿毛又很硌。 我把座位放平，让他躺着。“你别怕，我已经报警了，也打了120！擅自移动你到车里，是怕那些人杀个回马枪！万一他们看出来这警笛是你手机铃声……我学过急救，知道不应该……”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我知道……谢谢！”他头上的血糊了半边脸，深深的双眼皮卡了不少血，长长的睫毛被血粘住了。他努力睁眼睛，睫毛簌簌地抖，好像绛色蝴蝶在轻挥翅膀。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为了安全，我现在就开车送你去医院！” 他突然颤抖着抓住我的手：“请你……请你送我去警……”没说完就昏过去了。 我加大马力，一路无视红绿灯把他送到了医院。 “他救了你，你救了他。”选喆说。 我喝完了一听苏打水，“说不好我俩谁救了谁。他的警笛铃声吓跑了要绑我的那几个人。我的车却撞了他……” “那时情况紧急。你在逃命，慌不择路和他撞到一起。你是紧急避险。法律上、道德上，你都没有任何责任。而且后来你不顾个人安危，不顾歹徒随时会回来的危险，把他抱进车，还送他去医院。你们俩都是见义勇为！我都要给你们发英雄市民的奖章了！” “还见义勇为呢！咳，那天晚上，我俩真是倒霉到一块去了！大过年的碰上打劫！你说巧不巧？那天到了医院，医生抢救他的时候把他的衣服剪开了。我才注意到，他和我穿的都是黑色羽绒服、戴的都是黑色帽子，颜色一样，款式也差不多！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医生忙着抢救，我在走廊里等着。惊魂未定，想给父母打电话，又怕打扰他们休息。这时候电话响了。我在路上打了110和他们说我送人来医院，他们现在赶到了医院，问我在哪里。 警察来了，我和他们简单说了事情经过。他们要带我回局里做详细的问话。我着急了：“我不能走啊！里面还有人在抢救呢！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得看他醒过来才能放心！他的警笛声吓跑了歹徒！我还没和他说谢谢和对不起呢！等他醒了，我再去你们局里行吗？警察叔叔请您放一万个心！我又没犯法，肯定不会潜逃！！！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跑了，您找我爸也能找着我啊！” 说得两位警官都笑了，“里面的人，我们也得查查，联系他家人！” 我把他的手机递给警察。“这是他的！刚才就是他手机放的警笛声。” 警察接过手机，试了试。“等一会儿医生同意咱们进去，用他的手指开开指纹锁，找找通讯录的联系人。” 正说着，医生出来了。“他还在昏迷。肋骨骨折。另外，头部受伤，可能有脑震荡，影响记忆力和思考能力。这个要等他醒了再确认。先送病房，住院观察！你们谁是他家人啊？先去把钱交了！” 我举起手说：“大夫您好！我去交钱！我不是他家人……我的车撞了他……真是对不起啊！” 交完钱我去了病房，看到两位警官站在门口拿着他的手机找联系人。“哎，这个手机是新买的吧！联系人一个没有！短信也没有一条！”年轻的警察迟疑着说，“那咱们再看看有没有拨打出去的电话！哎呦喂，这还真有一个未接电话！来，咱们打下试试！”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一个女声传出来：“小正啊，你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 “您好！我们是警察！我的警号是XXXXXXXX，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现在在D市人民医院，请问您是他什么人？能联系到他家人吗？” 那边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他进医院了？他怎么了？” “他被车撞了，还没有醒。手机里只有您的号码。我们也不想深夜打扰您，但是为了……” 突然，那边的语气变了：“在医院？需要我送钱过去吗？是现金还是转帐啊？” 警官也被这个语气给整懵了：“不是钱的事！是我们要核实他的身份和找到他的家人。” “那你让他和我说一句话啊！” “他昏迷了！” “哼，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昏迷了！我这都说第三遍了！” “真会编啊！”说完就扣了电话。 警官又打了一遍电话，“请您看好！这个手机号是不是您今天晚上拨打过的手机号？！” 那边的声音明显愤怒了：“你们骗子伪造个手机号难吗？你说你们还真是敬业啊！大过年的不休息，大半夜的不睡觉！让我给你汇款是不是？你才被车撞了呢！你全家才被车撞了呢！大过年的红口白牙咒别人！”又扣了电话。 两位警官面面相觑，“什么人啊！不配合调查就不配合吧，咒人全家是干嘛！！！” 我说：“两位警官别急，没准这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这是他的衣服。你们要不查查他衣服口袋里有没有钱包身份证之类的？” 他俩翻了衣服所有的口袋，干干净净。连个纸片儿都没有。 “我看，要不等他醒了问他吧！”警官抬头和我说：“你也回去吧！早点睡吧！这都折腾到半夜了！” 我说：“我要等他醒过来啊！还得和他说谢谢和对不起呢！” 送走两位警官，我回到他床前坐下。他睡着，又长又浓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目光扫描一下子就可以光速得出结论：即使他此刻面白如纸、脸上有伤也拦不住我心底发出惊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的眉骨很高，两道浓墨般的眉毛沿着眉骨向鬓角扫去。这鼻梁，简直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瞬间，我理解了王尔德的那句“美是一种天赋，甚至超过天赋。”发现美，一秒钟就够； 而发现天赋，一秒钟不一定够。 天一点点亮起来。我困了，想盹一会儿，突然看见他的眉毛飞快地蹙了一下，“呃……” “你醒了？要喝水吗？”我凑到他面前，只听到他喃喃：“mama……我……疼……” 听到他叫“mama”，我想起来我的mama。我mama总是那么温柔、慈祥。生了我以后，mama陈疴连年，病史和我年龄差不多长。可是即使这样，我生病的时候，mama还会拖着病体照顾我。 我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学着mama照顾我的样子，小声说：“睡会儿吧！好好睡，睡好了就不疼了！”之后握住了他的手。他渐渐平静，眉头展开。我支撑不住，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查房叫醒了我，“先生，您要不去我休息室睡会儿？这样容易着凉啊！” 我醒过来，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一抬头，看到美少年醒了，他清澈明亮的眼睛也正在看我。低头看，他的手一直握在我手里。他大概是怕吵醒我，一直没有把手抽走。 “你好！我叫雷奥！我昨天不小心撞了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情况太紧急了！我还要和你说谢谢！到底怎么回事……说来话长了！我……你……”我结结巴巴，“你叫什么？我忘了问了。” 他的目光一下子陷入迷茫，“我叫什么？我是谁……天啊，头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