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
第四章 “皇上,您让臣去杀谁?”李老荣跪在大殿下,抬头看着皇上,不敢置信的问。 皇上冷哼一声:“还能有谁,就是赵王世子,赵仙郎。哼,上次朕命你截杀赵王,耗费无数钱财人力,结果呢?赵王不但毫发无伤,还让朕被朝臣与百姓诟病,名声大损失。这次,你若再让朕失望,就不只是废黜职务,身受重刑这么简单了。” 李老荣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处死赵王世子,您甚至已经不再每年派人去封地斥责赵王了。更何况赵王世子乃是皇孙中唯一健康长大的。韩王唯有一子,生母是个西域人,鲁王两个儿子,全都病歪歪难至不能下床。您就是为了江山社稷……” “朕就是为了江山社稷……朕告诉你吧,其实……赵王血统不纯,他是个阴阳人。哼,当年本打算让张赵二人先jian后杀,把他的丑陋尸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遮掩,无可辩驳。让他被世人唾弃辱骂,死也死的恶心窝囊。谁知道那张赵二人,告状的时候嘴皮子利索,办事却如此无能,竟然让那小子逃过一劫”,皇帝碾了碾脚底,“不过……他二人完成了一半儿任务也说不定。赵王回去不到一年,就有了一个母不详的野种儿子。啧……其实该说是父不详也说不定。说不定……他就是赵王自己生的,哈哈哈哈” 皇帝笑的像是疯了一样癫狂,用手笼着袖子,做喇叭状,向李老荣,不,是前内卫首领穆向荣,分享着这个他揣测了无数回,偷偷窃笑过无数回的秘密。 他又嘀嘀咕咕:“可惜,赵王看的他儿子太紧,一步也不离开封地。不然……” 穆向荣不知道不然后面是什么,不过他能猜的出来。 怪不得,皇帝会召见自己这个已经被冷落排挤十几年的,已经生锈的前任快刀。 ……皇帝疯了,皇帝七个儿子,三个女儿,却没有一个长到成年。人们都说,是皇帝当年杀了太多兄弟姊妹的缘故。而他最恨的,最想杀的赵王,不仅在自己的封地过得有声有色,还有一个所有兄弟都没有的健康长子。 京城也因此中流言四起说:当年皇帝因为是长子,攫取了赵王的太子之位。如今,这个位子终究要回到赵王的手中了。 以前他还能忍,因为他还在壮年,还要无数时间去生无数的儿女。但如今来不及了,他身染重病,命不久矣,对赵王咬牙切齿的恨意,让他情愿江山不稳也要在自己死前痛快一回。 可惜,他找错了人。 “你说……那个赵仙郎……他究竟是不是朕的好兄弟赵王自己生的……,如果是,那按照律法,赵仙郎就是个贱民野种了……朕要不要把消息昭告天下……”皇帝还在笑嘻嘻的揣测。 穆向荣恭敬答道:“陛下,您说的没错。赵仙郎是赵王生的,不过,您错了。不管赵仙郎另一半血脉来自于谁,只要他是赵王的孩子,他就是王子皇孙。” 皇帝顾不上穆向荣顶嘴,他只关心穆向荣前几句:“你怎么知道,难道,当年你是目击证人。太好了,太好了,你能证明赵王世子是个野种。”说着身子不由前倾,想要听穆向荣说出更多辛秘让自己高兴。 穆向荣一手按着匕首:“陛下,臣知道,不过臣不是目击证人。臣……就是事主。” 刀锋划过,一丝凉意穿过脖颈,这是皇帝最后的感受。 ……………… 皇宫内高手如云,饶是前内卫首领在宫中曾经来去自如,如今在刺杀皇帝之后也难以全身而退。 李观年接到的就是一个血葫芦一样的穆向荣:“你怎么回事,还说来带我发财。怎么弄得一身血,我说了,刀山火海我不能闯,还有人等着我呢。” 穆向荣看着李观年说:“对不起,我本来是真的带你来这里发财的。可如今我把财主杀了,咱们……只有四处逃命去了。” 李观年简直要疯,架起穆向荣就往茂密的山林躲藏。 李观年气笑了:“你杀了哪个大财主被人砍成这样,你是杀了皇帝吗?” “嗯?”,穆向荣惊奇的看了李观年一眼,“以后有什么不好的话可都闷在心里,别说出来了,你我都有一张乌鸦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李观年问怎么回事。穆向荣却说起当年皇帝做太子之前的事情。 皇帝身为庶长子,受尽嫡子与皇后打压。熬死了三个嫡子才被封为太子。但成了太子又即继承了嫡子们的压力,成倍的受皇帝的打压和皇后的痛恨。他挣扎,痛苦,不能向皇帝皇后发泄,只能讲所要的愤恨都转移到赵王身上。 穆向荣从前从来不会打探宫中辛秘,只听皇上愿意告诉他的。封闭自己的所有感知做一个冷血无情,只听号令的提线木偶。所以他只知道皇帝恨赵王,皇帝让他杀赵王,他就去杀了,从不管为什么。 但自从将赵王和青先生统一起来,他就猜到皇帝为何这样恨赵王了。不是因为皇帝受尽皇帝与皇后的打压,赵王同样身为庶子却颇受“喜爱”。而是因为赵王知道了皇帝登基之前的所有难堪,这些难堪赵王或许也经历过,但赵王逃出来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但皇帝没有,那些耻辱随着年岁增长,向渔网勒住rou一样,越勒越紧。 他看着赵王像没事人一样,过着自己的日子,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不服,他嫉妒,他死也不能瞑目。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你杀了皇帝是为了江山社稷教我不要生气?”李观年不明白,急着给他止血,“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发疯要杀皇帝。但这不是我首要担心的事情。李老荣,师父求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幼年丧母,少年丧父。我漂泊了小半生,他是我的家呀。你行行好告诉我,他是谁。” 李老荣咯着血:“我带你出来,是真的想要带你升官发财,打算把我的位置给你。虽然不太光彩,好歹是个官。这样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但现在不能了……我要死了,这个官职你也得不得了。你们无法在一起,不如分开。” 李观年哪里听这个,一直求着李老荣问赵仙郎身份:“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他是谁。我……我去考武状元都行。我……我重新读书,我去考科举……” 李老荣心道:仙郎要做皇帝了,世子可以有情夫,赵王可以养男宠,皇帝怎么能有情郎呢。 “观年……,你爹本名李四海,祖籍鄂州对吗?”李老荣默默咽下一口血。 李观年听见这话止住了按在伤口上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老荣含泪道:“都是……报应……当年,我……奉命刺杀赵王……假扮你父亲老乡……混入车队。截杀队伍……” “你爹我当年因为押镖,丢了主人家的大公子和大笔银子。名声一落千丈,再也无人雇佣我押镖……从此只能给一般人家做打手”。丢失货物,十倍奉还。丢了的银子,对人家大户人家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李四海一家确是天文数字。这是李观年母亲生病无药可医的直接原因,是李观年父亲郁郁不得志早死的根本原因。 李观年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李老荣,不断后退…… 李老荣摇摇头,断断续续说道:“……我……对不起你们全家,但……你不能去考科举……忘了……忘了他吧。” 造成伤害的已经造成伤害,想要补偿的,也已经无法再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