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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th拉开窗帘,柔和阳光撒在大街上,也倾泻进屋内。

    他拉开窗户。夏日清晨安静极了,连蝉也没醒,只有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的鸟鸣。

    他注视着对街的门。

    门总算被打开,金棕色头发的男人牵着一只金毛犬走出来。先是看到Nath家门前的轿车时顿了脚步,又望向二楼的窗户,然后走开了。

    Nath背靠着墙壁,双手遮脸。在看到Jack的第一眼,明明期待着,却又在对方视线往上之前懦弱地、本能地躲开了。

    过去了八年,自己也算是为人师了,怎么还是没有长进。

    最终,他还是套上旁边的夹克,逞着尚存的冲动,走了出门。他奔跑着,终于在街头拐角追上了Jack。

    Jack还是老样子。头发除了随着增长的年岁发棕外,还是那么糟乱,卷毛随着每一步蹦跳着。他还是歪垮地穿着那件旧T恤,牵着狗,沿着如常的路线走着。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Jack定住,回头。

    与Jack对视的第一眼,也许是那双蓝眼睛太过澄澈,勾起他心里太多东西,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Jack眼中先是闪过欣喜,走进伸出手,然后笑容绽开:“嗨!”

    Nath接过手,笑容有些僵硬:“嗨。”

    无论过去多久,Nath在Jack面前总是别扭笨拙地一个。

    “朋友,太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很好。”

    “想要一起走走吗?”Jack低头摆弄着牵引绳,“顺便…额…带你看看这个街区?”

    “当然了。”Nath说着,又朝他笑,“Jack,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Jack笑道:“那是肯定的。”

    金毛犬凑近Nath,于是他用手顺着它头上的毛。

    “他叫什么名字?”

    “Jonathan,叫Jon就可以了”

    Nath抚摸着的手一顿,又对着金毛犬说:“Jon,好伙计。”

    Nath和Jack沿着湖走着。有时Jon跑得太快,Jack刻意地牵制住他。

    Nath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与Jack并排走在一起。

    “所以…在哈佛怎么样?”

    “就是…学术…你知道…去各种讲座,准备讲座。”

    Nath发现Jack下巴周围有些发青,说话的时候,蓝色眼睛在清晨柔光下如波光湖水般闪耀。

    “嗯。所以你是一个教授了!”

    Nath很喜欢Jack说“嗯”时的语气,像把他当作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叙旧,友善而亲近。

    “没有没有,只是一个讲师,还不算教授。”

    “你知道,你很聪明,这一点我从小时候就发现了。”说这话时,Jack将头转向湖边。

    “你最近怎么样?”

    “好极了。在小学混了个教师职位。”

    要将教师和Jack联系在一起,实在是有些逗趣,Nath憋笑道:“好的,Mr. Wolf。”

    Jack早就料到,也跟着笑。

    望着Jack的笑脸,鬼使神差地,Nath问:“你有交往的女孩吗?”

    话语从嘴边迸出后,Nath自己都吓了一跳,别过脸不敢看Jack的脸,支吾着解释:“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就是好奇。”

    “没有。”

    回答言简意赅,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

    “哦。”

    走了几步, 又实在按耐不住内心又激起的好奇,Nath低声问:“那男人呢?”

    Jack嘴角微扬,“没有。”

    Jack拉了拉绳子,示意在一颗树下停留的Jon要走了,又回头看着Nath:“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想...我一直都知道。”

    Jack听到这句话笑了:“Okay,我想在这点上你也出乎意料的聪明。”

    微风吹过,湖面激起涟漪后又恢复了平静。Nath有时候想,Jack的内心是否就如同这湖水一般。

    用几乎耳语般的音量,Nath说:“你好像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过了良久,当Nath觉得对方要将他的话置若罔闻,当作一个微小的社交事故忽略时,Jack淡淡地说:“会在意的,我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Nath抬头不小心撞向Jack的眼神。那双蓝眼睛透澈,内斯可以看到他虹膜纤维,却又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在说着什么他尚无法理解的话语。

    此刻,这双眼里,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