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踏上归途
池安然还想着在皇宫多玩几日,结果才第三日祁楼和殷浪便来信了。 正吃着饭,云叶惊鸿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信封伸到眼前,笑了笑说:“这是祁楼托人送来的。”他其实想把这封信烧了当没看见,想了想那俩人也不是软柿子,还是作罢了。 放下碗筷,池安然打开这封信,便看见有两段字迹不同的内容,一段行云流水、端秀清新,应是殷浪的字迹;另一段刚劲有力、如沙划痕,见字如见人,一看便知出自祁楼之手。 “安然,你是不是又玩忘形了,昨日收到了池叔叔的书信,他说候着你回家过年呢!你还是早些拿了东西同我一起回南国去罢!我在北国待久了身子不爽,这几日很是难受!”殷浪平日就不学无术,写起信来也全是大白话,甚至看池老爷的信还有写字句看不懂意思,于是一心想催着池安然回来。 不过明明他都在北国待了半年多,怎会突然身体不适呢?于是接着看下去,祁楼只写了短短一行。 “殷浪无事,”短短四个字,直接拆了殷浪的台,池安然忍不住笑了,“马车已备。”意思就是虽然殷浪这小子没事,但我已经把车备好了,你赶紧回。 “安然要回南国去了?”云叶惊鸿见他并未避着自己,便也看了信,轻声问道,“这次你可愿意带我走?”他待在这个位置上所有的谋划都不过是为了池安然一句“想要cao皇帝”,如果池安然想带他走,他连头都不会回。 “当然要带你走了。”池安然说着,见他的神色突然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不由得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云叶惊鸿的头,“也是我不对,一时兴起就让你一个人待在这……不过,我把北国的皇帝和玉玺全带走了,这烂摊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首先这个拿玉玺的任务就离谱,他默默腹诽。 系统:当然会有办法的啦,我们的任务绝对可以自圆其说的啦! 池安然还未问是什么意思,云叶惊鸿便说:“玉玺只不过是玉做的印章罢了,再做一个不就可以了,而且除了我之外碰过玉玺的人都已经死无对证了。”只有极少的人知道北国的宝物就是玉玺,帝王继位时才会相告,在他篡位之前知道此事的就只有父皇和太子,甚至云叶风都不知情,而他是在一次又一次地轮回之中巧合得知的。 “至于皇帝……”云叶惊鸿拿起明黄色的方巾动作优雅地擦去池安然嘴边的油,“云叶流和云叶霄,谁爱做谁做。”或者那些大臣会提议等容妃肚子里的孩子长大之后再继位,虽然连都不一定能生出来。 “嗯……那你回他们信,先把马车行李什么都备好,明日就回南国去。”池安然想了想,九五之尊丢了整个皇宫肯定要到处找人,到时候不管他们如何天衣无缝,也避免不了全城搜查,还是早点溜比较好。 池安然说的时候云叶惊鸿便已经扫开面前的碗筷,提笔写信,然而等了半天他没了下文,疑惑地问:“安然,你就这样一句话,不说时间,也不说见面的地方,他们如何接应?” “嗝……”池安然打了个饱嗝掩饰他什么都没想的尴尬,然后说,“我对这儿不熟,你决定吧,嗯。” “明日未时三刻,燕青楼天字上房,即刻回南。”简略地写下一行字,云叶惊鸿递给池安然看了看,他想燕青楼应该是云叶惊鸿的势力地盘,便也没有多问,点点头。 交于护卫送出去之后,云叶惊鸿叫人撤了一桌子的残羹冷炙,便拉着池安然到偏殿去。 一进门,池安然便惊讶地瞪着眼,满屋子的白兔在地上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难怪他方才吃饭之前看到一些太监抬着盖着黑布的铁笼子不知往偏殿运着什么,原来全是兔子。 “我记得你喜欢兔子,便自作主张买了些来。”云叶惊鸿看了看他的神色好像不似很欢喜的样子,有些嘀咕难道当初池安然捡那只兔子不是因为喜欢? “喜欢是喜欢,可我刚吃饱。”池安然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圆滚的肚皮,这些兔子一个个都肥得流油,要是他还没吃饱就好了。 “……你是喜欢吃兔子?”云叶惊鸿哭笑不得,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当初你捡那只兔子是可怜它……” 池安然点点头:“对啊,比起冻死,被我吃了不是更好些吗?” 见到云叶惊鸿因为搞错了方向有些懊悔的眼神,池安然挑了一会儿抱起两只兔子说:“就这两只吧,看它俩最肥。明日我去给你做一道麻辣兔头尝尝。”北国的菜式多是清淡,皇帝吃的菜也根本不放辣椒,他恶意地想看看云叶惊鸿如何优雅地辣肿嘴唇。 不知他内心小九九,云叶惊鸿虽然不愿意池安然去后厨,但是又想尝尝他的手艺,于是应声说好。 …… 面前的兔子已经只剩下一个头,另一盘放着炒得酥脆喷香的兔rou,兔头在十几种香料和辣椒的锅里卤熟,又浸泡了数个时辰,池安然为了这道菜天不亮就抱着兔子去了御膳房,云叶惊鸿上完朝回来,午膳之中便多了这两盘从未见过的菜。 “安然……”兔子rou他吃过,但这盘看起来如此油腻,感觉会很难下咽,不由得蹙着好看的眉头,还是夹起一块放到嘴里。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看着很油腻,但吃到嘴里还好,一股香辣的味道扑鼻而来,rou质有些柴,但是一丝丝的,同鸡rou味很像。 “尝尝兔头!”池安然把一个兔头夹到他盘里,殷勤地看着云叶惊鸿,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这么大一块要怎么下嘴。 池安然见他抿着唇半天也不知怎么吃,于是拿起兔头将上下颌骨掰成两块,用手将兔子脸颊的rou和兔舌头从骨架上剥离下来,本想放他盘里,见云叶惊鸿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徒手撕rou,便直接塞到他嘴里去了。 “唔……”云叶惊鸿看着就觉得很油,吃到嘴里果然很油,但是又很香,兔头上的rou虽然很少,却相当入味,从未吃过如此奇异的菜,挑着眉舔了一下池安然的手指。 “怎么样?”池安然拿起上半半兔头,这里面是脑花,不好弄下来,于是让云叶惊鸿自己拿在手里吮吸,见他一脸惊异的样子,补充道,“这是兔脑花。” 云叶惊鸿看他一眼:“……好吃。”就是吃下去之后那股刺激的辣味有些上头了,吃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感觉后劲十足。 池安然自己也啃光了另一个兔头,见云叶惊鸿的嘴唇都辣得如同上了口脂一般嫣红,还泛着油光,笑着把早已放在一边的凉茶递给他:“喝点茶,解辣。” “呼……”云叶惊鸿缓过气儿来,嘴唇还是有些红,见池安然笑得那么开心便说,“南国人常吃这种东西?” “没有,这里没有这种菜。”池安然抱着他吻了一下发红的唇,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惊鸿,不要瞪着眼睛看我,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只兔子?”他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可比兔子可爱得多,池安然又想把他吃干抹净了。 “那你……”云叶惊鸿的脸微微发红,他的意思是自己在勾引他吗,“喜欢我这只兔子吗?” “喜欢得很……”池安然低声说着,手已经摸到他衣服里面不安分起来。 云叶惊鸿却是轻声一笑,推开他说:“安然,快到未时了,我们去准备一下吧。”说着便起身叫人收拾桌子,交代宫女他要午睡片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啧。”看来他是故意的,池安然只好默默起身。 将仿制的玉玺放在床边,云叶惊鸿换了身护卫的衣服,脸上缠了些布将半个脸捂住,跟在池安然身后。 “你确定这样能行吗?” “嗯,你自然一些就行。”云叶惊鸿只低声说了一句,他已经交代过护卫队,自己安排了一名护卫护送池安然出宫,所以护卫队是不会拦他们的,而除了护卫队,就更没有人敢拦皇帝的近卫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太监宫女之类的,虽没见过池安然的居多,但都认识云叶惊鸿身上的皇帝近身护卫服,便都避开了。 出门时两人却被拦了下来,池安然便对两名守门的护卫说:“两位大哥,我奉皇上的命令带这位护卫出去办事。” “办什么事?你说奉命就奉命?这个点了,上朝的大人们都回去了,你们出去能干什么好事?”守门的护卫显然不信他这茬,瞪着眼说,“要出宫门,按章办事!”平日的守卫也不会如此不长眼睛乱拦人,只能说碰上了两个愣头青,池安然皱了皱眉头,掏出几两银子放到他手里。 “咱们哥俩好歹也是这皇城的守卫,你这几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啊?”守卫对视一眼。 行,至少只是要钱。池安然拿了两张银票塞他们手里,他们总算愿意打开门,可见到云叶惊鸿脸上的白布,又起了幺蛾子,非要让他把布解开看看。 “大哥,他生病了,所以才拿布缠着的。”池安然说着想忽悠过去,那两人却是不肯。 云叶惊鸿便伸手扯下了布条,遮住的面颊上一篇绯红,池安然觉得画伤痕他画不来,肯定很假,于是就干脆抹得通红,再用毛笔点了几个痣在脸上,看着像是过敏了一样。 “啊——!这不会是什么传染的病吧,快走快走!”两个守卫地位太低,连皇帝的脸都没见过,认不出云叶惊鸿,只吓得赶紧将他俩赶了出去。 没想到在皇宫大门口能耽误那么久时间,两人出了门便往燕青楼赶。 到了燕青楼,池安然才发现,这不是殷浪追到北国来找他时观察踩点的青楼之一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趁此机会去看那些莺莺燕燕了。 云叶惊鸿一进门便吩咐人打水来洗了脸换了身衣服,他好歹也是北国第一美男子,被池安然那粗糙的手法画得像个乞丐似的,心理上很是难以忍受。 两人在房内稍等片刻,便听见燕青楼的老鸨领着人到门口了。 “安然,我们什么时候走?”殷浪终于可以回家了,面上掩不住的兴奋,发现云叶惊鸿也在,一下惊住了,小声说道,“你真把皇上给拐走了……” 影抿着唇站到池安然身后,之前那段时间正好他去了西国,对池安然和云叶惊鸿的事一无所知,少爷竟然连北国皇帝都拐走,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你们也叫我惊鸿即可。”眼前的人他倒是都认识,毕竟身为一国之君,他想知道的东西还是很轻松就能知道的。 “现在就走,你们都收拾好没有?”池安然看了一眼影,他的行李肯定影已经收拾好了。 “当然。”殷浪说着,戳了戳一直没说话的祁楼,这死面瘫怎么回事,平日骂他那么凶,怎么对上云叶惊鸿就不说话了,“祁楼已经把马车备在燕青楼后门了。” “嗯。”祁楼沉吟道,“五个人,两辆马车。”他已经提前让清莲撤了回去,天悬楼在北国势力本来就不需留这么多人,此时就只差他这个楼主没回去了,连几个赶车的人都没留,回去一定要降清莲的职。 “轮流驾车就是了,走吧。”池安然也知道马车多了太招摇,两辆也够了,总得有一个在外面驾车,于是几个人便一起到后院去了。 “我不要和祁楼同一辆,安然我跟你坐吧!”殷浪抱紧了池安然的手臂。 “随意。”云叶惊鸿说着,人已经坐上了马车。 “行行行,你和我坐,祁楼去和惊鸿坐吧,影来我这驾车。”影肯定是要给自己驾车的,池安然其实想和祁楼坐一辆,因为他比较安静,拗不过殷浪便带着他上车了。 云叶惊鸿安静地坐着,看到祁楼沉默地坐到前面驾车,好奇地从里面走出来,坐在他旁边问道:“天悬楼在北国势力也不小,何劳楼主亲驾?” 这事得怪清莲,连着上次殷浪突然闯进他房间的事一起怪。祁楼沉着脸,如实回答太没面子,于是反而怼了他一句:“势力再大,也比不上一国之君。” “我已经不是皇帝了。”云叶惊鸿笑了一声。 祁楼瞥了他一眼,简直怀疑池安然是给云叶惊鸿下了什么药,怎么能让一个谋权篡位、野心勃勃的君王为他丢下整个江山。 虽然他不说话,云叶惊鸿却能看出祁楼的疑虑,甚至对他还有些怀疑,他并不介意,这代表祁楼也很在意池安然:“若是他想让你们知道原因,我也不介意说出来。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主要在南国发展的天悬楼愿意为一个人在北国留滞半年之久。” 还能是什么,祁楼听出了他言外之意,有些释然地看着云叶惊鸿。 虽无言,但已无需多言。 还不是和对方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让自己省心的男人。 “啊...嚏——”坐在马车里的池安然打了个喷嚏。 “安然,肯定是清莲在背后骂你呢。”殷浪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次清莲托你的事,我帮她搞定了。”就是指慕容轩的事情。 “哦?怎么搞定的?”池安然觉得比起清莲在骂他,他更相信是祁楼在后面骂他呢。 “嘿嘿……”殷浪笑得很是yin荡,“我跟他说要是不把慕容轩放了,我就把他被我舔射的事情告诉清莲。” “……这件事说出去了你好像也不太有面子吧。”池安然无语凝噎。 “那是,我肯定不会说呀。”殷浪洋洋得意地说,“所以他被我诈了,上当了!” 池安然看他如此高兴的样子,可能也是因为踏上了归途,不然只能理解为殷浪脑子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