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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再见面

    军校毕业,裴真挂职锻炼,挑了偏远地区的一线野战部队,去到山沟里的营地报道的时候,没成想让她见到了一位熟人,焦阳。

    战士跟军用机场接了她,一路驶往营部,欢迎她的横幅标语,一进门就能看到。下了车,勤务兵提走了她的行李,她整理仪容马不停蹄去了政务大楼报道。

    “裴真,总算见面了,哈哈,欢迎欢迎,你这么优秀的履历,不去大军区机关,反倒下基层来我们这哭哈哈的野战部队,真心希望你将来能喜欢这里,适应这里。”

    营长是个见天儿带兵打仗的大老粗,高干子弟,没架子,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为人豪爽,在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回礼,随即上前重重同她握手,表示欢迎和重视。

    裴真喜欢这样直来直往的人做自己的上级,敞亮。

    “你好,裴真!”

    一进门就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岁月仿佛不曾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纵然他们已经四年不曾见面。声音悦耳低沉,像是手一样抚摸着她的鼓膜。

    “您好,教导员!”她敬一个庄重的军礼,焦阳回礼,纤长的手掌浅浅握住她的,干燥有力,极有分寸。

    漂亮细长的眼睛,俊美又带着忧郁,皮肤白皙,笑起来,眼里像是泛了光。

    她来这里任指导员一职和一位年轻的连长搭班子,组织上也征求过她的意见她表示服从,只是她不曾想过能遇上焦阳。

    工作上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和焦阳汇报,但他对她礼貌又客气,一如他昔日里对待别人那般亲和,没架子。

    出了公事之外,无非是跟干部食堂吃饭,路上遇见了简单聊几句。

    哦,刚来的时候,他有问过,“你过得好吗。”

    “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他浅浅地回答。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特殊的地方,她原以为的热烈,可能会让她产生的尴尬,都不曾发生,仿佛她年少时遇见焦阳,他对自己炙烈的感情,都是一场虚幻,是她的凭空臆想。

    裴真松了口气,心里却说不上什么滋味。

    组织为她派的通讯员是位新兵,小陈,18岁的小伙子,白净帅气,不像是野战部队的,像是文艺兵,人实诚,有些愣头愣脑,但架不住干活儿麻利。

    裴真初来乍到,小伙子话也不多,唯一的熟人儿就是焦阳,所以基本没什么说话儿的人。

    山沟里温差大,期初她总觉得冷,后来她的房间送来电暖气,添置多余的床褥装具给她。

    有时候一早出cao,自己的棉鞋都被烘烤过,穿上心里暖和极了。

    通讯员并未和自己住在一起,这般细心,简直让她对这个新单位印象太好了。

    地处偏僻,到城镇都要100公里,周边也没什么商业中心,没什么东西可买,买一次东西来回要一天的时间。

    但她的柜子里总有很多好吃的零食,时下女孩子施行的新鲜玩意儿,但凡不违反规定的,她每次开柜子都能看见。

    她觉得新奇,又觉得过意不去,新兵一个月津贴才几个钱,她愣是塞了一把钱给通讯员,他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摆出指导员的架子,硬逼着新兵收了钱,心里有些怪异,又觉得自己胡思乱想。

    这里的生活单调,可待久了也就习惯了。

    她初来乍到,营里为她举办欢迎仪式,闹腾着让她上去表演节目,她就上去唱了一首歌,中途焦阳来了,远远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绚丽的灯光照不到他,她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难得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军官,营里的男兵男干部都爱有事儿没事儿找她说话,吃饭的时候她就让通讯员为自己打饭,偶尔也会刻意晚去。

    四周都是大山,树木葱茏,层峦叠嶂,天空蓝的像是晶莹剔透的宝石,除了茂密的树和漂亮的花儿,大片大片的云飘过。营区占地庞大,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漂亮花草。日子也就不觉得苦了。

    战士们总爱跟篮球场成群结队的打球,墨蓝色的天空,晚霞璀璨,壮烈炙红的火烧云,她见过比这更壮丽的景色。

    她总是能碰见他。

    跟食堂,跟政务大楼,跟栽种着水杉的道路,篮球场,甚至还有晾晒场。

    偶尔路过篮球场,就能看到焦阳和一群十八九岁生龙活虎的战士们传球,上篮,投球,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短短的泛着亮光,白色的皮肤微微晒黑,呈象牙白,额上的汗珠被他掀起军t的下摆随意擦干,脸颊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蹭的灰,愈发显得他皮肤细腻白皙。裸露的胳膊肌rou紧实,双腿修长,跟空中腾起,女兵们都爱看他耍帅的样子。

    胳膊肌rou起伏鼓动,纤腰束缚在军裤里,腰带扎的紧实,笑起来就像是学生,战士们都喜欢他,都爱围着他,他进了球就高声为他喝彩欢呼,鼓掌叫好。

    裴真有时候站着看到忘记了时间,他远远望着她站在球场边,同她招招手,随即继续打球。

    她晃过神儿来,脸泛了红,不好意思踩着高跟鞋蹬蹬离去,耳边儿都是战士们打趣焦阳的阵阵哄笑声,走出去老远,仿佛还能听到。

    他有时会自己洗衣服,给通讯员放了假。

    自己拿了衣服去晾晒场,空气里都是泥土和花的香氛,阳光晾晒下的军装一层层的占满晾晒场,随风飘动。

    他爱干净,打完球总要先去洗澡,头发上还带着水渍,穿着白衬衣,绿色军裤,袖子挽到臂弯,那一件衣服抖开,晾上,整平,路过的年轻战士们和他打招呼,他也抬头和人笑笑,偶尔也会抬头望着头上的太阳,脸上沁着笑,舒适慵懒,又惬意,白皙俊秀的面庞格外的耀眼。

    “教导员又自己晒衣服呢。”

    “哎呀,丰神俊朗的一个人儿,光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有文化,高材生,人又和气没架子,斯文,不像我们五大三粗。”

    “新来的裴指导员和教导员真配,有他们俩,咱们营不再是野兽营了,啊,哈哈哈哈”

    “哦,裴,指导员!”

    上了楼的战士和伫立在走廊窗口的裴真敬礼打招呼,她轻轻回礼,随即回身儿,战士们面面相觑,赶紧溜走。

    她收了自己的视线,在他即将回转身子往楼上看的时候,离开走廊的窗台。

    回了宿舍,自己之前外训划开的作训服,被缝补好了,跟床上隔着。

    嘿,这通讯员,还真是心细,针脚细腻。

    她觉得有机会外出要给人小战士买点儿东西,总是为自己送温暖,也得好好犒劳人家一下。

    焦阳的通讯员是位年轻姑娘,姓秦,白皮儿,性子冷清,丹凤眼,眉眼修长,见了她总是冷冷敬礼,话不多。

    因为公事的缘故,偶尔会见到这位年轻的女通讯员跟在焦阳身边儿。

    她让她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18岁的时候见天被焦阳使唤的日子。

    想到而这儿,她总是忍俊不禁。

    她经常看到他们俩一块办板报,女兵为焦阳打饭,陪他出宣传栏。

    甚至有一回她去到焦阳的宿舍取文件,看到通讯员坐在他的床上,光着脚,裸露着脚踝,焦阳蹲在地上,将通讯员的脚搭在自己的腿上,仔细检查。

    “哦,小裴啊,文件在桌上儿,自己取。”她打了报告,敬礼进门。

    他看她一眼,随即继续专注他通讯员扭伤的脚踝,见她来,通讯员要站起来敬礼,被焦阳给拦住了。

    “她脚受伤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不会。我先出去了。”裴真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轻轻带上门。

    夕阳西落,她跟办公室忙着,有人敲门,

    “还不去吃饭?”

    “教导员。”

    “坐。”

    “再忙,也要吃饭啊。”她笑笑,继续低头写自己的。

    他立在窗边,看着楼下打球的一排和三排,

    “教导员,下来一起啊?”战士们见他跟床上站着往篮球场瞧,随即高声招呼。

    “一排打不赢,晚上可不许吃饭啊。”他笑得格外爽朗,晚霞映在他的眼里,俊秀的侧脸,白皙的牙齿,回身就看到裴真火速低下头。

    “星期天陪我外出一趟吧?”

    她抬头,眼里写满疑惑。

    “我通讯员的脚扭伤了,老边又是老粗,有个书画铺子在县城儿,据说来了几个所谓的名人儿,你也知道我平时喜欢写个字儿。”

    “好。”默了默,她回答。

    “你这是为了应付上级的任务?”他打趣她。

    “不。”她继续低头写东西。

    “那我先走了。”裴真送走他没多久,自己的通讯员打了饭送了过来,热气腾腾。

    “你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吗?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她笑得格外甜,声音好似银铃,咯咯直响。小陈没见她这么笑过,一时间晃了眼,白皮儿的脸上泛了红,支吾个不停。

    真不经逗,话还是不多,从不敢多看她,被她一瞧就不好意思。

    周末焦阳开车带她去了镇上,一路上是树木和鲜花的味道,刚下过雨,泥土湿润泛着芬芳。

    “还习惯吗?”

    “嗯。”

    “通讯员,照顾的还好吗?”

    “好。”

    “裴真?”

    “嗯?”

    “多说一个字,累吗?”

    她忍不住笑了,上车那会的不自在,跟笑声里荡没了。

    她笑得时候,他忍不住侧头看她,不是十八岁那个倔强的少女了,成熟稳重,虽然仍旧二十岁出头。白皙,五官立体,大眼睛黑白分明,像是滴了水儿的葡萄。俏丽。

    她可真是越发的漂亮,丰满,一把腰纤细,男兵都爱看她穿常服,都说新来的裴指导员漂亮扎眼儿,总有人给她介绍对象,男干部,男兵,喜欢她的,明恋暗恋的,组织上也开始打听。

    这些焦阳格外清楚。

    他带着她跟镇上到处走走转转,这里不下雨的时候,简直鸟语花香,带她买了甜到掉牙的水果,她又陪着他去看书法字帖。

    安静,顺从,只不过眼睛里还是带着不服输和倔强,和她搭班子的连长说她是多刺儿玫瑰,倔强,脾气上来有时候像一头牛。

    这个时候,焦阳嘴角总是泛着浅浅的微笑。

    她捧了一本画册看到出了神儿,连自己走进都不曾察觉,

    “在看什么?”她抬头,他离得她很近,心跳漏了一拍儿,随即摊开给他看。

    克里姆特的。画中被亲吻的女人,脸上满足,迷醉,女性的柔媚,圆润和温柔,又生怕这吻转瞬即逝,紧紧抓住男人。

    “很美。”

    她陪他去结账,“女朋友很漂亮啊,教导员。”书社老板打趣。

    “是战友。”看,都不需要她解释,他抢了先。

    裴真对老板笑笑,随即出门。

    两人回了营部,一路披着夕阳,二人无话。

    她的工作情绪开始变得消极,组织上找她谈话,谈话人是焦阳。

    “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

    “刚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

    晚饭后,他叫了她来了宿舍,关了门儿,俩人沟通。

    他倒了水递给她,脸上写满热切地关心,就像他关心战士们的情况一样,认真仔细。

    她抬眼望着他漂亮的桃花儿眼,俊秀的面庞,她该说因为他吗?

    他就这么不说话等着她的回答,“我想调职。”

    等了半晌,等了这么一句,焦阳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为什么?”

    “我个人原因,和组织无关。”

    “可,你挂职锻炼还有段时间才能结束,何不等挂职结束呢?”他说的没错,可……

    “到底什么原因。”

    “没什么,我个人原因。”

    “裴真,你这工作态度,不行啊,”他半期脸来教育她,拿出教导员的姿态。

    裴真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了良久,“教导员,我知道了,我会虚心接受,回去好好反省我自己的工作态度,认真改正,您若没别的事儿,我就回去了。”

    “我说你两句,你这话说的跟机关枪一样堵我啊?”他显然被气笑了。

    “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裴真小脸儿泛白,起身肃立敬礼,转身就要离开。

    “到底怎么了?”她的胳膊被他攫住,修长的手指握在她的军装上。

    “放手。”

    “不放。”

    “你这人……”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摁着她的后脑勺儿,吻了上去。

    裴真瞪大眼睛,推搡他,“你,你不是有女朋友吗?这算什么?”她抹化自己的嘴唇,气恼极了,转身就要走,他的通讯员连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进来,

    “小舅舅,我想请……假,”小秦看着焦阳和裴真,面面相觑,她的身后站着小陈。

    “小舅舅,你,你和未来小舅妈,怎么啦?”焦阳狠狠瞪着自己的外甥女儿,示意她闭嘴。裴真听到那声小舅舅就愣了,后面那句未来小舅妈。

    “准,你赶紧和小陈出去吧。”

    “哦,好来,走,小陈,未来小舅妈再见哈!”小秦鬼灵精怪的脸上一副得逞的笑,无视她小舅舅眼睛里的威胁,挽住小陈儿的胳膊消失在宿舍门口,还帮他们带上门儿。

    “小舅舅,”

    “未来小舅妈?”

    “我宿舍里见天儿出现的东西,怎么回事儿?”裴真转身,凝视着焦阳,随即点点头,可把她的通讯员给厉害坏了,自己睡着的时候都敢直接开门进来拿走她的棉鞋去烘烤,她问小陈的时候一问三不知,后来又改口说是他做的。

    他和自己外甥女儿在自己眼前的种种。

    她又被他算计了。

    裴真转身就要走,被他紧紧箍进怀里。

    “放手。”

    “不放,再也不放。你生我的气,我也不放。”他的下颚埋进她的颈窝,粗重的喘息贴着她的耳畔,大手紧紧勒紧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宽厚紧实的胸膛,嘴唇贴在她的脖子上。

    “你!……这几个月都是你干的?”

    “对,都是我。”

    “你和小秦。”

    “大姐的女儿,小陈是她男朋友。”他坦白。

    “焦阳,你,算计我多少回了?”

    “不这样,你能看清你对我的心?”他将她转过来,俊眼凝视她,不容她回避闪躲,双眼灼灼,十足的压迫感。

    “你现在,还要跟我说四年前的话吗?”

    裴真扭头不语,她见不得他跟别的女兵女干部走的过近,她嫉妒到连觉都睡不着,她沮丧她失落,她悔恨,是她当初拒绝了他。

    她不好意思回过头去倒追他。

    “你心里是有我的,现在我还是那句话。”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认真无比地看着他。

    “才没有。”

    “我要亲你,你可以拒绝。”他缓缓低头,白皙俊秀的脸离她越来越近,深邃的眼睛包含春情,他的嘴唇吻上她的,她不曾推搡,不曾拒绝,接受这深情缱绻的吻,他箍紧她在他话里,投入,迷醉,攫夺她的嘴唇,舌头,勾着她的搅弄,津液互换,唇舌四合,不舍得分开。

    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纤腰,摸上她的脖颈。

    “喜欢吗?”她眼里浸了水儿,抬起的眼睛黑白分明,粉面桃腮,呼吸急促,心胸起伏的厉害,被衬衣裹紧的奶子紧绷绷的,看得他眼热。

    “嗯。”她害羞,不知所措,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里。

    他一把抱起她,去了门口,“锁门。”沙哑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吻着她的耳后。

    她纤细的手随即将门锁了,嗒的一声落入了两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