裱花玫瑰2
新年是在闻照夕的老家过的，闻照夕的祖辈过世得早，父母的兄弟姐妹也都在外地，每年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围着吃一顿年夜饭。但其实闻照夕知道他父母是喜欢热闹的人，今年只不过桌上添了一个人，母亲就一口气多做了四个菜，把他都看呆了，连连劝母亲说吃不下。 闻照夕也惊讶于他爸妈这么快就接受了乔聪毅，他原以为这会是一场持久战。但按照他父亲的话来说：“你连戒指都套上了，我们还能逼你摘下来不成？”闻照夕隐隐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但他懒得细想，仅仅是这种全家团聚的日子就已经让他高兴坏了。 后面几天父母每天都去远方亲戚家串门，闻照夕借了辆车跟乔聪毅去了他说的那个雪景很好看的小镇，又去邻城玩了两天。这个省份的冬天确实是会积雪的，他们在镇子里住下的第二天，外边就一夜之间变成了白色，闻照夕第一次见乔聪毅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在地上堆了一排不足膝盖高的小雪人，晚上他们驻足在河边，看淘气的小孩点燃烟花棒扔到结了冰的河面上。 这时乔聪毅转过头来问：“你喜欢小孩吗？” “喜欢。”闻照夕说，“但是小孩这种生物只能观赏别人家的，不能自己养。”他好奇地回望，“你怎么又问这个，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打算生孩子的，多辛苦啊。” “我确实不打算……” “那就可以了。”闻照夕上前搂住他的脖子，“你如果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领养，我不会真的不养他们的。” 乔聪毅发出一声轻叹：“好的。” 乔聪毅回去得比闻照夕要早些，又是被乔老爷子一个电话召了回去。这一次乔参没用什么装病的招数，直截了当地告诉乔聪毅，不立刻回家他心爱的小演员就要被业界永久封杀了。 乔聪毅是半夜接到的电话，脸色阴沉得难看，换上衣服便冲出门去。分公司派的车就停在闻照夕父母家的楼下，将乔聪毅接走一路送到省会机场，天不亮就到了家。 闻照夕本就订了第二天回春申的车票，正纳闷他为什么这么急，但乔聪毅解释说公司有急事，他也就没多问。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破天荒地接到乔颖涓打过来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闻照夕诚惶诚恐地接起，回答说：“我还在老家，下午就回去了。” 乔颖涓说：“下了车别回家，直接到我们家来。” 闻照夕一惊：“是乔聪毅出了什么事？” 他听见对方轻笑一声：“什么事都没有，但你得过来。” 闻照夕被她挂了电话，随后收到了一个地址。他一头雾水地给乔聪毅打电话，却没有人接。 闻照夕有点慌，总算忐忑不安地到了春申，就见一个头发灰白，衣着体面的男人迎了上来，向他露出笑容：“闻先生你好，我姓高，是乔董的助理，你叫我高助理就好。乔小姐担心你打出租车要排队，请我来接你一趟。” “啊，您好。”闻照夕伸出手，却见对方没有要握手的意思，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跟随对方上了车，又忍不住问：“高助理，我们去哪里？” “去乔董家，你认识的姓乔的人都在那里。”开车的男人微笑道。 “哦。”闻照夕咬咬唇，“请问，是乔董事长找我吗？” “是乔小姐让我来接你的。”高辰又重复了一遍。 闻照夕捏了捏拳，手心全是汗，又问：“乔聪毅还好吗？” “据我所知他很好。但乔董就没那么好了，今天早上他被送去了医院，中午才回来，现在卧床休息。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听的是乔小姐的吩咐而不是他。” 闻照夕从他话中听出一丝埋怨的意味，便猜此事与自己有关，多半是乔聪毅又把他爸爸气得大病小病发作了。不过从第二个人那里确认乔聪毅没事，倒让他松了口气，他说：“希望乔董事长平安。” “他当然会平安了。”高辰居然沉不住气似的加重了语气，过后又悻悻补上一句，“借你吉言。” 因碰上高峰期，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拐进乔家的花园里。闻照夕下车的时候想，这是乔聪毅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但没等他细看，高辰就说乔小姐已经在等，请他现在就进去。 乔家的别墅对闻照夕而言大得像座博物馆，听乔聪毅说这里最多的时候住过八个孩子，现在已没留下什么生活痕迹。 高辰带他来到一扇门前，那门上还挂着块木头牌子，歪歪扭扭地刻着乔聪毅三个字。高辰敲了敲门，对着里面说：“闻先生到了。” 门里响起乔聪毅的声音：“请进。” 高辰冲着闻照夕点点头，便自行离开了。闻照夕伫在门前，觉得有些微妙，仿佛又回到了他排着队站在“青铜时代”大厅里的那个晚上。 “怎么没人？老高骗我们的？”有一道不耐烦的女声响起，脚步啪嗒啪嗒地朝门边走来。房门被一把拉开了，露出乔颖涓一张带着讥诮的面容：“嘿，原来是在玩木头人啊。” “乔总！”闻照夕反应过来，顺势往她身后看去，沙发上还坐着乔聪毅跟乔颖梵——果真是把他认识的姓乔的人都凑齐了。 “进来。”乔颖涓白了他一眼，悠悠迈着步子坐了回去。这三人围成一圈，面前摆着果汁茶水零食，电视还开着静音在播电影，这悠闲的姿态仿佛是等着闻照夕来打麻将的。 闻照夕睁大了眼睛，挨着乔聪毅坐下，问：“那个，你爸爸……” “他没什么大碍。” 乔颖涓笑了一下：“老爷子十几年来也只有一点三高的毛病而已，次次都装得跟绝症一样，也就小葱这傻孩子总被他骗。” 闻照夕抿抿嘴：“那他去医院……” “被你们两个混蛋气得高血压犯了，吃了药正在休息呢。”乔颖涓扬了扬眉，“说到这个，我就想问问你了，你想跟我弟在一起有一千种办法，你怎么就想得出把他搞怀孕这种馊主意的？知道我爸那种人会怎么处置被野男人搞大肚子的女儿吗？” “什么？”闻照夕身形一震，转头去看乔聪毅。乔聪毅皱了皱眉，让乔颖涓别说了。 乔颖涓撇撇嘴：“我的笨蛋弟弟，你不会还没告诉人家吧？你看他的表情就是不想负责的意思，还是趁老爷子缓过劲来之前踹了他吧。” “你少说两句吧。”一直未曾说过话的乔颖梵开口道，她瞥了一眼闻照夕，说，“别听她瞎说，她正生着气，拿你撒气呢。” “我不拿他撒气总不能拿我的弟弟meimei撒气吧？”乔颖涓哼了一声，转眼就忘了自己上一秒说了什么，点着乔颖梵姐弟唉声叹气道，“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你们两个是不是记恨我小时候不肯给你们换尿布？连我弟弟——”她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么大的事瞒了我三十年，还真不把我当外人。” “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一轮了，别再提了。”乔颖梵面无表情地说，“况且如果你小时候给他换了尿布，就不会迟了这么多年才知道。” 乔颖涓毫无风度地捡起一只鞋扔了过去，准头极差地砸在窗户上。 乔颖梵不无嫌弃地回头看了一眼，道：“大姐，你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心平气和地商讨事情了，出去冷静一下吧。” 乔颖涓气呼呼地说：“好，我出去。” 乔颖梵又看着闻照夕：“你也出去，你今天不该过来的。” 闻照夕怔了怔：“可是我……” “他不许出去。”乔颖涓瞪了回来，“怎么不该过来。这么点事情他都不敢担当，也别想跟我弟在一起了。” 她气势汹汹地离开了房间，空气有一瞬间凝滞了。闻照夕低下头，存了一肚子的问题，他完全不知道只过去半天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他偷摸着瞄了一眼乔颖梵又欲言又止。后者察觉到他的眼神，立即站了起来：“我回编辑部了，你们慢慢说。”她刻意地盯了一眼乔聪毅，“你这是在胡闹，我劝你不要骗爸爸。” 乔聪毅无言地点点头，起身送她出门。 闻照夕舒了一口气，悻悻道：“你jiejie吵起架来好凶。” 乔聪毅笑了笑：“从小就是这样，这种时候我都不敢插嘴。” 闻照夕突然倾身将他抱住，吸了吸鼻子：“你又不接电话，我差点吓死了。” “我爸爸醒过来的时候把我的通讯方式都没收了。”乔聪毅无奈地拍拍他的背，“我现在算是被他关在家里。” “哦。”闻照夕把手盖在他的小腹上，“跟你肚子里的宝宝有关系吗？” “哪有什么宝宝。”乔聪毅笑出声来。 “真的吗？” 乔聪毅把他推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自己不知道吗？我不这么骗他，你就得被他送出国永远不能见我了。” 的确是乔聪毅能做得出来的事。闻照夕原先只是说气话，知道真相以后只感觉哭笑不得：“你撒这种谎，他只要带你去检查一下就能识破了。” “我给了他一张假试纸，就已经把他气得六神无主了，他现在肯定是要先调理好他自己的身体，再考虑真假的。” “你连假试纸都准备好了？这件事你暗地里谋划了多久？”闻照夕感觉自己也要被吓出高血压了。 “不记得了。”乔聪毅就像说自己不记得前天吃了什么菜一样自然，“他总拿这个那个威胁我，我不能总是让步。” 闻照夕呆滞地说：“难怪你jiejie不让你骗你爸……就算你运气好逃过医院检查，再过几个月是个人都能看出你没怀孕了。” “所以我要找你。”乔聪毅肃容道，“我可以再拖延几个星期，你去做复通手术，在我爸爸发现之前把假的变成真的。” 闻照夕将脸一沉：“我不去。” “你要去。” “你确实是在胡闹。”闻照夕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怪不得你总问我想不想要孩子，原来是为了这个cao心。我记得我跟你讲得很明白了，我去做结扎可不是为了不戴套做着舒服的。女人35周岁就算高龄产妇，你今年30岁，已经差不了几年，骨盆跟韧带也都比不了女的，顺产剖腹产甚至流产哪个不会留一堆后遗症啊……” 他说着说着，几步走回乔聪毅跟前瞪着他，竟把自己讲的眼泪汪汪的。 乔聪毅反而被他唬住，把他揽住亲了亲，安慰道：“好，我另想办法……你都是从哪知道这么多东西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 闻照夕抹了一把眼睛，说：“都是你二姐当初劝我结扎的时候一条条摆在我面前说的，不可怕我哪能那么干脆就去做手术了。”说完又不放心似的补上一句，“我不去做复通。” “好，不去。”乔聪毅抚着他的肩背，“但我也不能立马和我爸爸摊牌。” “就这么瞒下去吗？” 乔聪毅苦笑：“能瞒多久瞒多久吧。现在我拿怀孕威胁着他，他暂时不敢封杀你。” 闻照夕啧地一声：“还封杀我，把我封杀掉我不是更能名正言顺地赖上你了？” 乔聪毅欲言又止。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乔颖涓在门外喊：“老爷子能下床了，现在等着吃晚饭呢，你不过去看看？” 乔聪毅走过去开门，说：“我觉得他现在不想看见我。” 乔颖涓的嘴角抽了抽：“这倒是真的。”她朝门内看了一眼，“不过他还说，你家小闻来都来了，不如去跟他喝杯茶再走。” 乔聪毅脸色一变：“今天不行。” “别搞得像个护崽子的母鸡一样。”乔颖涓笑了笑，“你都敢把野男人往家里带了还不敢让老爷子见他么？” “是你让高叔叔把他请回来的。”乔聪毅无奈道，“我明明让你打电话跟他说去做手术。” “你脑子不好，我可不帮着你自己坑自己。”乔颖涓冲着闻照夕招了招手，“快来，趁我爸脑子还不清醒，你说不定连星洲的股份都能要到。” 闻照夕看了一眼乔聪毅眼眶下的一层青黑：“那我过去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乔参的生活空间和子女们的是分隔开的，乔颖涓说当初刻意设计成这样，就是因为她爸嫌孩子多了太吵，不过现在怎样都清净了，因为没一个孩子愿意回来久住。 闻照夕问：“董事长早上刚刚，我还去刺激他，会不会不太好？” “他每次体检的病例我都看过，不是很严重的病，他其实不是轻易动怒的人，谁知道乔聪毅怎么有那么多办法惹他发火——总之，是他主动找的你，你去吧。”乔颖涓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笑道，“你不会怕我爸吧？” “我不怕。” “你最好不怕。”乔颖涓说，“也没什么可怕的，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只会跟家里人凶，再怎么样也不会拿茶杯扔你。” “乔总。”闻照夕说，“你不用对我们的事这么上心的。” “你多想了，我没有。”乔颖涓踩着猫步停在乔参的会客室门前，耸了耸肩，“好吧，我有。我嫉妒乔聪毅，见不得他比我幸福，巴不得看他和他的小男朋友在我爸面前吃瘪，行了吧？” 闻照夕笑了起来：“谢谢你，大姐。我知道乔聪毅，他肯定会想尽办法不让他爸爸见到我的，谢谢你带我来这。” 乔颖涓没作回答，抬手叩响门：“爸，人来了。” 乔参年近七十，头发半白，眼角唇边堆起褶皱，也有了些许小肚腩，细看却仍有年轻时的英俊轮廓。他穿着件居家服，精神萎靡地坐在椅子上喝茶。是高辰去开门将闻照夕让进屋里来的，乔参明显身体不适，还是站起身礼数周到地请他落座。 闻照夕的面前被推过来一个茶杯，高辰为他倒上茶，一股沁人的香气升起来。他说：“谢谢董事长。” 他低头抿茶，乔参将他打量了一遍，感叹道：“闻照夕，28岁，代表作和奖都有了，真好。” “多亏星洲的栽培。” 乔参做了个停的手势：“你不用说漂亮话，我做这一行起家最清楚，你今天的成就星洲只占一成，剩下都是你自己挣来的。”他按了按自己的后颈，“按你这股势头，将来甚至有机会华语满贯，把饼画得再大一点——走出国门也有可能，乔聪毅要是个女孩，我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他嫁给你。” 闻照夕笑了笑：“这种事情我可不敢想。” “你不敢想什么？你是指大满贯，还是乔聪毅？”乔参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前者对你来说不是不可能的事，我认识许多国际知名的电影人，才华横溢的小众导演也不少，介绍你去合作是绰绰有余的。” “那您的条件呢？” 乔参放下杯子，把手插进袖子里，温和地说：“你看，我以前把儿子逼得太紧，导致他在谈恋爱结婚这件事上十分叛逆，总跟我唱反调。他现在还怀孕了，我之前准备好用来对待你们的强硬手段都没了用处。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叫你来商量。” 闻照夕说：“请您说说看。” 乔参道：“这个小孩他要留着，我也不能逼他拿掉。我们一切都听医生的，如果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怀孕，或者生下来是个女孩，那乔聪毅就得听我的安排和人结婚。” 闻照夕听得直皱眉，他算是明白，这老头想孙子想疯了，眼下都21世纪了，他倒是第一次见到思想封建得这么有滋有味的人。 乔参见他皱眉，又道：“你放心，你还是可以和他在一起。只要他们——” “您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乔参的神色变得凝重：“你再考虑一下，不用回答得这么干脆。反正小孩还没生下来。” “我不考虑，不行就是不行。”闻照夕叹了口气，“董事长，这话不该是我来说。但是如果让乔聪毅和人结婚，对女方来说算是骗婚了，我相信他在道德层面上也接受不了的。” “这你不用担心，在不作任何欺骗的情况下也多的是品格和学历良好的女孩愿意嫁给他，她唯一需要履行的义务就是生下继承人，后半生就能不愁衣食和精神享受。” 闻照夕咬了咬嘴唇：“您也是这么看崔阿姨的吗？” 乔参呵呵一笑：“那不一样，我当然是爱她的。”他等待了一会儿，说，“小闻，你如果坚持不同意我的提议的话，我很遗憾地通知你，我只能采取原本的计划了。” “什么计划？您说。” “我会让你永远没有办法在国内的任何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里拿到哪怕一个龙套角色。” 闻照夕笑了起来，问：“您为什么觉得国内封杀可以威胁得到我？” “八年前你20岁，读大三，惹了一个富二代，被他逼得三年没有戏演，你因为这件事出了心理问题，还和当时的恋人分了手，但依旧没有转行，硬是熬到了一个网剧里的小角色。我很敬佩你是一个爱演员这个职业如生命的人，可我同样可以利用这一点。”乔参说，“你不是个没了爱情就活不了的人，但被喜欢的工作永远拒之门外可以毁了你。” 闻照夕说：“您了解得很清楚。” “知己知彼嘛。你不要说我这是卑鄙的行为，你们两个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弄出个小孩来难道就不卑鄙了？”乔参依旧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不过我也不会绝了你的路，真走到那一步，我给你留最后一条出路，就是送你出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想在国外的影视圈寻谋出路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联系门路，但你不能回来找他。” 闻照夕揉了揉太阳xue，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根本没有小孩。” 乔参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根本没有什么小孩，那都是乔聪毅怕您出手打压我想出来的下下策。如果我早点知道，甚至不会让他跟您说谎。”闻照夕语气谦顺地说，“但是，听说您从小到大都将他当男孩来养，他的骨骼形态和密度跟男人是一模一样的，根本承受不了分娩，这一点连他jiejie都知道，您反而还一直在说什么等孩子生下来，我实在是不明白您的想法。” 乔参的脸色有些发红，两道眉拧起：“你在责备我不关心他吗？” “我只是表达自己的困惑而已，如果冒犯到您，非常对不起。”闻照夕站起身，跟他鞠了个躬，“您的要求恕我不能答应，如果您要强行赶我走的话就请便吧。” 乔参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留他的意思。高辰便从一个兢兢业业透明人的状态下恢复如常，为他打开门。 闻照夕在走廊里撞上了乔颖涓，对方一脸玩味：“你够可以的，跟我爸对上也没认输。不过你就这么跟他把乔聪毅骗他的事抖出来，倒霉的就是我弟了。” 闻照夕愕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谁还不会偷听了？”乔颖涓抿嘴，“他又不在这谈商业机密，老高都能听我就不能听吗？” 闻照夕问：“他真的会封杀我吗？” “当然啦。”乔颖涓抬眼，“你后悔了？” “不是，是在给自己想后路。” “想到什么了吗？” “还没想到，感觉只能考回母校读研了，先读着再说，以后的事就以后再cao心吧。” 乔颖涓冷笑一声：“反正就是不肯离开春申。” “我想离他近一点。”闻照夕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刚买的房子恐怕得卖掉了。” “留在春申就能经常见到乔聪毅了呀，然后你可以继续给他灌迷魂汤让他爱你，为了你跟我爸作对，甚至时间一长还能等到我爸心软的机会。”乔颖涓道，“可以的，放长线钓大鱼，站在一个商人的立场上，我该夸你聪明。” 闻照夕不置可否，反问道：“那站在一个jiejie的立场上呢？” 乔颖涓垂下眼帘：“我真羡慕乔聪毅呀。” 话音未落，两人便听见刚才那间屋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