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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房东女士打扮得既做作又优雅/04毕竟我是个文盲

    03房东女士打扮得既做作又优雅

    避免正在看这个故事的人不清楚——假设这个故事真的有人在看——与姜娄原本生活的环境略有不同的是,如今的计时方式为一天两个小循环时:即上午十三个循环时,下午十三个循环时。合为一个大循环时。按照姜娄习惯的称呼方式,也就是一天二十六个小时,晚上十三点为零点。每个循环时内的分秒计算则是熟悉的六十进制。

    姜娄在凌晨一点出了门。

    她换了一身黑纱长裙,穿着黑色的平底筒靴,没有戴手套,用白皙的手指将黑色的长发拢到左肩。齐整的发梢垂在女性轮廓柔和的胸前,画出一道半弧形的墨迹。此时外面并没有雨,近五个小时内也没有恶劣天气的预报,但姜娄却在手里拿了一把黑色的伞。这是一把直杆伞,细长的伞骨像蜘蛛的腿一样收拢起来,行走时垂在身侧也不点地,很轻便的模样。

    除了嘴唇和皮肤,浑身几乎没有其他色彩的女人抬起手腕,一根丝绸质地的腕带恰好挡在了光脑植入的部位,还打了一个装饰性的不对称活结。

    这里也许应该为可能存在的读者科普一些常识:光脑固定植入在左右手腕或者后颈上。左右手腕属于非终身光脑,一般用于未成年临时植入和假身份植入;后颈则属于终身光脑,一旦植入,除非死亡不可剥离,相当于永久身份证。因此灰色地带的人大多选择手腕植入,而发现一个成年人没有在后颈植入光脑,也足以说明此人来历不明。只有在植入光脑的前提下,才能够用意识随时随地接入网域覆盖十三大区的星网。与后颈植入不同的是,手腕植入的光脑需要扫描本人瞳孔才能接入,即每次接入前必须无遮挡地用瞳孔正对手腕,这是区分终身和非终身植入的最明显特征。

    姜娄眼睫低垂,视线扫过黑色的丝带,对自己吹了个满意的流氓哨。

    星网的虚影映在她浅色的眼瞳里一闪即逝。

    这名举止古怪的房东女士打扮得既做作又优雅,穿过顶楼肮脏而空荡的过道,毫不在意那些看似无人的门后偶尔闪过的恶毒打量。随后她走出栖身的破楼,头也不回地踏入了楼尾连通的、垃圾遍地的狭窄矮巷。时不时有活人的脑袋挂在两旁的墙头,见她走近便死死盯住,那目光好似要随时翻过矮墙,冲上来将深夜独行的婊子撕碎填肚。

    好在并没有人这么做。

    姜娄跨过一具尸体,她的纱裙长度只到小腿,不必担心被这些死去或正在死去的rou块蹭上污渍。黑伞的把手没有弯曲,被白皙的手平直握住,用来拨开挡路的障碍物。远近的光源交错在一起,晃得混乱又驳杂,却没有在乌沉沉的伞柄上留下一丝反光的痕迹。

    晚上九点,过去四个循环时,她的房客应当正好在零点到达。姜娄一边在黑暗里自如地前行,一边好心地想到:耽误了一个循环时,看来这位新朋友遇到了点小麻烦,不如去看看热……热心肠的房东能不能帮上些小忙。

    港口。

    这里是往旧街输入新鲜血液的阀门,曾经有不少十三区的外来者势力企图控制此地,被发疯的鬣狗咬得阴影长存。新街的原住民组织在这件事上向来保持沉默,基本默认了旧街长久以来的无主秩序。

    但这并不代表旧街就没人想要占据这颗伴星进食的咽喉。

    最近有个风头不小的混血团伙,不知是那七成的倒霉蛋蹲久了贫民窟监狱心痒痒,竟神通广大地忽悠了原住民陪他们积极玩命;还是那三成的原住民嫌风平浪静的小日子过得无聊,遂将野心勃勃的外来者诓来取乐。总之,有那么几十个人,高调宣布了伴星港口的代理权,又见不少时日过去,还未尝有勇士敢跳出来质疑抗争,自觉扼住了这个蛮荒之地的要害,这阵子很是得意。

    这股得意之情,在截获了一批深夜偷渡的流亡者时,攀至了顶峰。

    十三区作为全联邦最大的垃圾场,也分前门和后门。从旧街这个后门进的,大多是一些无权无势的老弱病残,天真地以为躲在小垃圾场就不会被大垃圾场里嘶吼的机械碾碎,却没想到阴影里的怪物也在日夜盼着将他们亲口分食哩!

    很快他们就不得不学会一个道理——

    垃圾堆里没有人,只有兽群与孤狼,以及他们的猎物。

    姜娄提着黑伞散步到港口时,正好赶上今夜这出戏的高潮——猎物的反抗。

    04毕竟我是个文盲

    盘踞港口的混血团伙,据姜娄所知,应该有三十到三十五个人左右。实话说,这个规模在旧街也很像个样子了,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重视这场阻截。姜娄停在巷口,眼前也就分散着站了十来个人,且几乎全是外来者,只有一两个原住民混在其中,一副撒手不管的散漫模样。

    偷渡的运输舰早就离开了,这一批倒霉的流亡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几个刺头模样的难民正在跟“当地势力”进行谈判。

    姜娄转了转伞柄,四周的阴影里还蹲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想找消遣还是想捡便宜尚未得知。不少下流贪婪的目光都聚集在流亡者中格外醒目的、大胆站出来的女人身上,姜娄也跟着打量了几眼,只能确定她不是个Omega,但又的确比Omega还要吸引人。

    自从新三区的首领是个Omega的流言传出来后,逃到十三区的Omega比例大幅度缩水。然而姜娄一眼扫过去,发现这批流亡者里不仅有个魅力不小的女人,还有一个畏畏缩缩的男Omega——他看上去还是个男孩,欲盖弥彰地用一根破破烂烂的项圈挡住腺体,正蜷缩在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身后,被无数道钉在身上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吓得瑟瑟发抖。

    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优哉游哉地甩着伞,恰好一个百无聊赖的原住民抬头,同她对上了视线。

    “哇——哦——”对方朝她夸张地做着口型,挤眉弄眼一番,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自己,立刻做贼似的从人群中溜出来,挤到姜娄身边。

    “你怎么跑过来了?”这人阴阳怪气地拿胳膊肘捅了捅姜娄的腰,低声道,“你不是不过夜生活吗?性冷淡?”

    姜娄好奇地问他:“怎么?你们打算幕天席地把这群人干了?”

    来找她的是一个矮个儿的男Beta,名叫纪伯伦。需要强调的是,此人姓纪,名伯伦,长得倒是十分配合大名的气质:一头姜黄色的乱发,白皙的脸上镶嵌着一对瓦蓝的眼睛,眉毛很粗,雀斑黯淡,嘴唇红艳如玫瑰,看起来颇像个富有诗意的小青年。姜娄瞥了这个实际上快要奔四的老男人一眼,在心里回忆以他为首的那帮家伙犯过的数桩荒唐事,由衷认为自己的猜测即将成为可能。

    “幕天席地不是这么用的吧?”纪伯伦怀疑地看向她,继而摊了摊手以示清白,“说什么呢,我可是被半夜抓来当壮丁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姜娄礼貌道:“或许吧,毕竟我是个文盲。”

    就在他俩毫无营养地聊天的期间,流亡者里有人动了。

    这个“动了”是指——他们动手了。

    为首的女人一掌捅进面前男人的胸腔里,素白的手掌裹满黏腻的鲜血,如刀刃一般从他的后心穿出。另一条柔软的手臂尚且温柔地环绕着对方的肩膀,因此直到男人死去,他不安分的手还停留在女人漂亮的屁股上。

    与此同时,将男Omega护在身后的斗篷男人身手敏捷地放倒了周围的三个看守者。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在短短两息间,等女人无辜地松开手,放任尸体瘫软在地时,斗篷男人已经就近擒住了第四个废物玩意儿,干脆地劈晕了他。

    等混血团伙回过神,又惊又怒地发现,他们已经失去了五个打手。

    这可真是没想到。

    ——不仅姜娄这么想,及时跑路的纪伯伦这么想,就连流亡者里的其他人,也这么想。

    还在企图跟“当地势力”谈价还价的两个Alpha、一个Beta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表情很快与混血团伙的又惊又怒同步了:他们可不想跟这些地头蛇产生流血冲突!

    满手是血的女人对同行者的怒视报以嫣然一笑,很是千娇百媚。从她一掌穿透胸、徒手捏断颈的熟练程度来看,她大概率也是一个遮掩了信息素的Alpha。Beta很难有这么强的身体素质,而女人裸露出来的后颈十足的光洁诱人,找不到分毫Omega腺体的痕迹。与杀上头的她截然不同的是另一边的斗篷男人,他全程都没有下死手,还时刻留意着吓懵了的男Omega有没有受到伤害。由于此人的心软,最后两个对手倒下前,终于成功地给他送上了两道深可见骨的教训。

    旧街见面礼,真是让人很难笑纳啊。

    他喘着粗气扎紧伤口,重新退回泪水涟涟的男Omega身前,用后背遮住他,并紧紧的盯住了剩下的流亡者。

    “是我和尤伽动的手,他们不会找你们麻烦。事情到此为止,赶紧走。”终于,男人嘶哑的嗓音在寂静而躁动的港口清晰地响起。语毕,他威胁地环顾四周,褐色的眼瞳映着一地的血泊与灯火,像极了沉默呲牙的狼。

    原来是你。

    姜娄满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