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相行

    似乎是注视到了我的目光，蒋俞言一转头，看着我：

    “公主。”

    “嗯？”我浅浅应着。

    “臣第一次见到公主，便也是这般场景。”他漆黑的眸子就那般注视着我，眼中是一片情深。

    “哦？”我却是没什么印象了。

    “自那时起，臣便一直想着能有一日，就如现在这般同公主一起赏梅、观雪。今日总算是夙愿得偿，甚至还能带着咱们的孩儿一起。”说着他将我的手贴在了他的大腹上。

    他确实是到了日子了。先前靠着束缚带一直挺立的大腹不过一早上，便已见坠势。两个孩子更是动的厉害。

    “那倒是要恭喜驸马得偿所愿了。”

    他听出了我话里的讥讽，也不多言。只垂着眸、牵着我慢慢的往花海深处走去。

    自我们成亲来，我从未踏足过这个地方，更从未同他有过这般的接触。这样的经历，对他对我都是第一次。

    他真的很高兴，一整天好似不知疲累一般，带着我逛着他的整个院子。但我知道，他的身子其实是撑不住这般的行走的。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双手死死按着肚子，面色青白喘息不已。我知道，孩子快要出来了。

    有意让他歇歇，他却不肯。一直同我说着许多事情。我见他欢喜，便也不做勉强。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到了正午，他备下了一桌子菜，都是我爱吃的。我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菜肴，对着他有些惨白的面色，配着他那大的有些过分的肚子。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刺眼。

    他的胃口不好，却还是招呼着我多吃东西。他应当是坐不住的，总是不自在的微微扭动着。但看得出，他是真的很高兴。

    “若是身子不适，便先歇着罢。”

    可我这话刚一出口，他却是愣了愣。手僵在哪里，迟疑了半晌，才终于斟酌着开口：

    “公主…”

    “嗯？”我看得出他的顾虑。

    “臣听说这几日公主休沐，可是，可能……”他低垂着头，手不断地抚着肚子，嗫嚅着开口。

    “自是为了驸马，可还欢喜？”

    话音刚落，蒋俞言猛地抬头，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欣喜。他愣愣的看着我，张了张嘴，一时到不知该说什么了。

    “欢喜，公主如此，臣不甚欢喜。”蒋俞言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波动。

    “那……”

    “若是吃不下，便不要勉强了。你今日走了一上午，应当也累了。去歇歇罢。”这个时候了，他必定是坐不住的。只是强行忍着罢了。顿了顿，我又开口：

    “饭食吃不下，这乌鸡汤还是饮些罢，里头加了人参，最是滋补。你不日将产，可别亏了身子。”

    “好。”蒋俞言看着我，微微一笑，剑眉星目，煞是好看。

    他好像突然有了胃口，一口一口，将那原本几乎没动的汤饮喝完。然后就那么看着我。

    我与他对视片刻，起身扶起了他。

    他几乎立刻就靠在我的身上，大腹愈发沉坠。就那么缓缓的走动着。

    卧房不远，几步路也就到了。

    我将他放到床上，他却根本坐不住，一下子就后仰了下去，靠手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

    这个姿势将他身前的大腹看得更加明显。沉沉的就坠在腿间，占据了腰腹的全部空间。这般大的肚子，也不知要挣扎多久才能生下里头的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