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Gray sunl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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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少年,不太喜欢烟味,每次闻到半点烟草的味道,他的眉头都会微微皱起。 傅君迟当着他的面,抽烟的次数多了后,他就会不大开心的劝几句。 劝的一些话,无非是一些什么吸烟有害健康、吸烟对喉咙不好。 这些话很简单,也有很多人对傅君迟说过,但每次记忆中的少年这样说的时候,傅君迟都会笑一笑,将还剩下大半根的烟捻灭,然后抬头看向少年倔强的脸。 他不喜欢烟味,傅君迟就渐渐戒了烟。 其实傅君迟的烟瘾很大,大学期间,他创业中遇上困难,不想找人倾诉,也不想找家里帮忙,就一个人在宿舍的阳台抽烟。 有时候往宿舍阳台那里一站,就是半包烟,所以戒烟对傅君迟来说,很难。 有一招尤其有效,烟瘾上来的时候,他就想想少年皱起的眉头。 那样,什么念头都会消下去一半。 ...... 二十岁的傅君迟问过十四岁的穆泽乔,那件事情过去的太久,傅君迟也不知道是谁先问的谁。 那个他们唯一一次讨论感情问题。 傅君迟问穆泽乔,在学校里,是不是经常有女同学给他送情书。 穆泽乔点了点头,他说有,但他都委婉的拒绝了,因为他对她们没有那个意思。 傅君迟想再问的时候,穆泽乔突然又形容了他喜欢的女孩子类型。 他说,他大概是喜欢那种很温柔的女孩子,一笑眼睛里都会溢出自信光彩的女孩子。 他又问,傅哥,你呢? 傅君迟说了三个字。 不喜欢。 穆泽乔以为是傅君迟还未遇见心动的女孩子,便没将这个问题想的太深。 可能是傅君迟将穆泽乔保护的太好了,他染不到外面的半点污秽,所以从来没去琢磨过感情方面的问题,一直到遇见了陆承。 就像是一只懵懵懂懂的小兔子,落入了猎人的陷阱,还以为这是猎人替它准备的惊喜。 陆承引导着他重视自己的感情问题,给他解释为什么有些男人会对女人没兴趣的原因。 ...... “你们先回去吧。”傅君迟抚摸着趴在他大腿上的小白猫,“公司的事情你先处理着,我在家呆几天。” 傅君迟不愿意说,阚滕也没办法勉强他。走的时候,阚滕跟陶袖担心傅君迟会抽太多的烟,就把那两盒未拆封的烟给带了出去。 这些年,遇上的事情,傅君迟都藏在心里,自己慢慢消化。 这是他的习惯,阚滕知道,但他没办法让傅君迟改。况且,就算他有时候跟傅君迟讲,傅君迟通常只是闷不吭声的听着,然后还是按照自己的做法来。 也许,只有穆泽乔的话,傅君迟才会真正的听进心里去。 这么多年,傅君迟是如何过来的呢? 公司的事情,几乎全权交给了阚滕,傅君迟则一心走在演绎的道路上。 没有戏拍的时候,傅君迟会处理下公司的事情,然后再去挑选一个好的剧本。在阚滕看来,傅君迟活的很累,他将自己的全部时间都放在了工作跟拍摄上,极少会给自己休假。 有时候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了,傅君迟又去打理公司的事情,然后给阚滕放假,让他带着陶袖一起去度假或者旅游。 阚滕问过傅君迟,为什么拍了这么多电影了,还不停下来歇息会呢? 当时,傅君迟难得的笑了笑,他说,这条路,我想代替他走完。 房子的门被关上,客厅里又只剩下了傅君迟一个人,但他的身边多了几只白猫。 轻风从阳台卷了进来,带走客厅里的烟味,傅君迟仰起头,望着挂在夜空上的月亮。 他将左手举到眼前,食指上,银质的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他就这样看了许久,最后,用冰凉的戒指极轻的碰了下嘴唇。 傅君迟低下头,捂住眼睛,沉痛地抿紧薄唇。 极大的悲伤瞬间将他笼罩,缓缓渗入他的血液之中,心口的位置好像突然就空缺了一块,难受极了,不管用什么,也填补不了那个缺口。 大猫小猫都围在傅君迟的身边,轻轻的喵了几声。 因为左手捂着眼睛,无法看见他眼中的情绪。 良久,一滴透明的眼泪顺着脸庞悄悄滑落。 ...... 对陆承,傅君迟是下了死手,要不是中途被尧彬拦住,陆承不会只是住院这么简单。 傅君迟停了全部的拍摄工作,难得的回趟纭城的主公司。 阚滕看见傅君迟的时候,心里的担心放了下来。既然傅君迟愿意来公司,说明他应该已经接受了那件事情的事实。 傅君迟找了个漏洞百出的项目,利用分公司将它抛给了陆氏集团。 阚滕知道傅君迟现在一定恨死了有关于陆承的一切,傅君迟呆在家里的那几天,他让人背地里坑了陆氏集团几次。当然,这几次直接就可以让陆氏集团损失一大笔资金。 那天,傅君迟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将陆承揍进医院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传出去,就被阚滕掐断了苗头。 阚滕拿着一大把文件从五楼赶到傅君迟的办公室,他门也没敲,直接走进去,将文件往桌上一放。 阚滕皱着眉头问:“傅君迟,你要干什么?” 傅君迟将刚从烟盒里抽出的一根烟又放了回去,低头看了眼文件,很平淡的说:“没什么,最近有点累,想退下去休息会。” 这些文件,大部分都是关于公司的股份转让,他几乎将股份都给了阚滕。 傅君迟的父亲自己有几家公司,经营的跟傅君迟的公司差不多,不会要傅君迟公司的股份。 阚滕的能力不比傅君迟差,当初这间公司,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一起打拼出来的,但阚滕没有多大的野心,有个秘书的职位他就已经很满意了。从创建公司到现在,要说付出的精力,阚滕比傅君迟的要多许多。因为傅君迟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戏,一般没有极大的事情都是让阚滕在处理。 所以将公司交给阚滕,不为过。 “那你别把股份转给我,我处理不好。” “你放心,我只是从这个董事长的位置退下去,不是不管这个公司了。” 傅君迟虽然将股份几乎给了阚滕,职位也从董事长往下降了几阶,但他不是要放弃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傅创企业。 他只是有些累了,不想再处理那么多的事情。 他想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好好的休息下。 阚滕没有办法,只能收下了傅君迟的股份。若是傅君迟以后突然又想将这个公司拿到手,阚滕便将那些股份都还给他。 这几天,傅君迟抽的烟,比他这十年抽的都多。 记忆中那个少年的身影逐渐变淡,先是从彩色变为黑白,再由黑白慢慢转化为透明。 每发生半点变化,傅君迟的烟瘾就会更加重一些。 少年不再了,他也没必要戒烟了。 傅君迟花很大的精力,找了一块风水上等的位置,是一座寺庙的后山处。 那座山有些大,中间需要经过一间寺庙,才那到达山后面。从山脚下到寺庙门前,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青石阶梯,需要来客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寺庙里,深沉清远的钟声萦绕,袅袅升起的香火不断。 听这边的村民说,凡是葬在后山之处的人,在另一个世界里不会再受任何纷扰,会忘记在世时的各种痛楚,平平静静的过着他们在尘世里想过的那种日子。 傅君迟不信神鬼,但他希望他的少年过的好一些,所以他将他葬在了那里。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傅君迟隔五个月就会来一趟。他把车停在山下,抱着一束白色的郁金香走上一层层青石台阶。 郁金香,是他少年最爱的花。 春天,青石台阶两边,大小不一的石头表面上爬满了深绿色的青苔。 黑色的皮鞋有序的敲打着石阶,上面沾了些从树叶上滴落下的露水,修长挺直的身形不停的往上走着,慢慢隐于山林之间。 夏天,暴雨一遍遍洗刷着青石台阶,水流源源不断从高处往下方淌。 黑色的大伞在一片绿山中,很是突兀。伞下的男人怀中抱着一束花,他仰起头,几滴极细的雨水被风吹入伞内,落在他的眼睫下,落在他怀中的花瓣之上。 秋天,一片片树叶逐渐枯黄,风一来,沙沙的枝叶晃动的声音就传遍整座山。 “吱呀——” 台阶上的枯叶被男人踩碎,西沉的太阳光落在他的消瘦的肩上、凛冽的眉宇上,让他的冷硬的轮廓看起来柔和几分。 冬天,从山头到山脚,白雪皑皑的。 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一步一步往上走着。 台阶上的雪已有晨起的僧人清扫过,不过此刻,又有细碎的雪花从白茫茫的天空飘下。 一阵寒风卷过,几朵洁白无暇的雪花粘在了男人的衣角上,几秒后,它们化为亮晶晶的小水珠,渗入了黑色大衣里。 隐隐约约中,他似乎听见了曾经那个少年熟悉的声音。 男人迅速回头,衣角随之而动,握着伞柄的劲瘦手指微微攥紧。 下方,除了一层层青石台阶,什么都没有。 他垂下眉眼,迈开步子往上走。 从青石台阶底下,往上看,会在一片雪白中,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他的步伐一步比一步坚定,仿佛去赴的是一个约定。 男人方才好像真的听见了少年的声音,他听见少年叫了他一声。 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