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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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 “我再和少晗商量下。” 晓淇从锅里捞起一条鹅肠,“明白。你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 “这倒不是。”他否认道。不是出于Alpha自尊之类空虚的理由,他只是想对这孩子坦诚相待。“我也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其他方面……?” 杨知谊提起玻璃扎,给晓淇的杯子里倒满橙汁。“比如……道德方面。” “哈?” 他能理解那张小脸上的惊讶,听一个刚刚背着伴侣偷欢的男人说道德,很讽刺吧? “其实你说的对,我是你的客户,少晗也是。是他说服我接受这件事的,但我心里其实……” 晓淇放下筷子,在火锅腾起的热气中,安静而好奇地望着他。 “我觉得这件事不对。不管合法还是不合法,或者说得多好听……买卖孩子这件事,不对。” “但是这样对大家都好,难道不是吗?”晓淇说,“你们得到孩子,我得到钱,孩子得到两个好父亲,有什么不好?” 杨知谊答不上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口才总是在晓淇面前失灵。 “你没有一点犯罪感吗?出卖你的孩子?” “如果我把它打掉会更有道德吗?” 杨知谊几乎要说“对”。但又明知这答案根本站不住脚,只得再次转移话题, “……rou煮过头了,快捞。” 他本想先送晓淇回家,但少晗来电话说兄弟聚餐已经收尾,叫他尽快过去。他只能替晓淇叫了出租车,自己驾车去接少晗。到达酒店门口的时候,少晗的兄长显然已经离开了,Omega一个人走下台阶,将手中的烟蒂碾灭在垃圾桶顶的烟灰池里。 “吃火锅了?”少晗坐进车里就问。 “对不起啊,我开窗散散味。” 他摇下车窗,冷风吁吁灌进来。过路的车灯在少晗脸上擦过一片光影,他在那一瞬间忽然真切地看到身边人脸上的疲惫,在那些轻盈卷曲的额发下面,悄悄攀附在发线附近的,细微的汗迹。 那是一个Alpha的视线不会触及的细节。他想。 “我要那个孩子。”少晗宣布。 杨知谊感到措手不及,他本以为少晗差不多要否决这个送养人了。 “那就要尽快签协议……” “但我想等到8周以后,看了血检结果再签。性别、遗传病什么的,查清楚再签。” “那我们就等不到了,”杨知谊眼望着夜路,心思盘结,“他已经说要去找别的下家了。” 少晗侧过脸,用那种请他回家时顺便买快鸡胸rou的口吻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吊住他?” 杨知谊有一瞬间分心,但不能确定这其中是否有所暗示。 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彻底洗个澡,尽管他在洗手间里已经用消毒液擦过下身。当他裹着浴袍出来,看到他的Omega半躺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件月白色的半透明丝绸夜衫。 这很明显是一个关于情事的邀请,却让Alpha在一瞬间心重如铅。 少晗很少做出这样主动的姿态……他知道了什么?他想验证什么?如果确实如此,他一定能得到预期的证实:如果他的Alpha在别的码头上卸了货,回到家的只会是个空仓。 拒绝是不可能的,那无异于直接认罪。杨知谊硬着头皮脱下浴袍,在少晗的腿勾上他的腰时,被难以自控的恐慌与欣喜淹没。他不能否认:在怨毒之外,他仍然从心里祈求这位美丽神子的垂怜。 这是不是他的胜利?用出轨的威胁唤回这个冷血尤物的献媚? 不。他想。少晗已经知道了。这只是惩罚的序幕。就像斗牛背上飘着彩带的花标枪。 这个Omega知道他想要什么,却只在他不能消受时捧到眼前,用以嘲笑他的罪行。 少晗推倒他,分开他的腿,俯身下去亲吻那沉睡的Alpha之证。他往常求之不得的爱抚现在如雨水纷纷般落在那可悲的柔软坠饰上,羞辱他的软弱和背叛。他仍然抱有一线希望,幻想再多一刻就能站立起来,但焦急和紧张让这一切变得更艰难。 “我可以用手帮你……”最终他哑着嗓子说。 “没事。”他的O伴笑了笑,放开被拷问的疲软囚徒,“改天吧。” 少晗抚摸着他的胸口,在他脸上印了一个浅吻。 这不是一个吻。他在慌乱中想。 这是一枚刺印。一个讯号。 而这讯号的意义,此刻的他无从破解。 【14】 梁骓从补习班下课回来,走进楼里,看见电梯门上又贴着维修标示,习以为常绕到后面走楼梯。 走到还差半层楼的平台上,他遭遇了邻居家的Omega男孩。 单晓淇双手拖着一口沉重的行李箱,摔打碰撞着,一级一级下楼;他看了一眼迎面上楼来的Alpha男生,又垂下视线。 “你去哪?”梁骓拦住去路。 “不关你事。” 自从那次以后,单晓淇对他就是这个爱答不理的态度。不……即使在“那次”以前,他们也很久没有过友好的相处了。 “……我帮你提箱子。”至少,看上去,这是一点他能帮上忙的事。 “不用。你快回家吧。你爸给你烧了rou。”单晓淇飞快地说着,仍在楼梯上艰难拖行。 “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 是了。梁骓责怪自己多次一问。他们的住处楼道狭窄,通风又差,邻家做了什么菜,想不知道都难。这个Omega男孩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存在于他的生活里,但他总是无法在这对明丽眼眸的注视下说出聪明的台词。 “你拿这些是要出远门?你要搬走吗?”他追着问,放弃了自己上楼的路线。 “……是啊。”单晓淇敷衍地说。 “搬去哪?” “酒店。”Omega不再抬头看他,好像多说一个字也不舍得。“你别跟着我。” 单晓淇的话不足以命令他,他还是执意跟下楼去。 “你这么多天不来学校,很多人乱说。” “让他们说去吧。” “他们说你给个有钱人包养了。” 单晓淇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是真的吗?你真的去给人当二仔?” “是又怎么样?说了和你没关系……” 单晓淇顾着回头说话,一脚踩滑,差点连人带箱子摔下去;梁骓及时伸手拉住他,仆下台阶只是提箱。等到Omega男孩惊魂定下,梁骓才放开他,走下几级台阶去扶起箱子。 “你看,你拿不动的。我帮你提下去吧。”他提起箱子,感到并不轻松。但他是个Alpha男孩,这是他该做的。 也许是被刚刚的失足吓到,这一次单晓淇没有反对,只是沉默地绕过梁骓身边,走在前头。 “单晓淇。” “干嘛?” “我们……不能回到和以前一样吗?” “什么以前?你干我以前?有什么区别?”单晓淇尖锐地说。 “不是。”他辩解着,“我是说……你来那个以前。” “我都不记得了。”单晓淇说着拙劣的谎话。他一点也不会说谎,真是个傻瓜……梁骓忍不住这样想。尽管梁骓自己也没有什么高明的辩白。 “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 “我们还是朋友吗?” 单晓淇犹豫片刻,“……不是。” 梁骓感到刺痛,但没什么表达。他怀疑自己从没学会如何表达情绪,没人教过他。他不是那种会说俏皮话逗人开心的Alpha男孩,没有Omega愿意和他说话,除了单晓淇。 他也不想和那些Omega孩子们说话或约会。他不想亲吻那些只会说些恶毒闲话的嘴,也不觉得他们特意剪短校服上衣露出的腰身有多吸引人。 能牵动他视线的Omega从来只有一个。 “如果我收回那句话,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什么话?” “我喜欢你。” “那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不是。”他感到胃里抽痛,“但我可以不说。就当我没说过,可以吗?” “不可以。” 他不明白单晓淇在想什么。如果不肯做他的Omega,为什么不能至少还他一个朋友的位置? 人生的前十三年里,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梁骓无法在记忆里追溯,但他相信,当他们还是各自生父怀抱里的婴儿,就彼此打过照面了。这个社区很小,而单身带孩子的住户很多;他们中间有个别人拥有正式工作,而多数人只是吃救济,偶尔打些零工。天气好的时候,年轻的Omega男女会抱着或推着他们的孩子,坐在残破的街心花园里晒一会儿太阳。梁骓相信,他和单晓淇也曾在那样的日子里,一起浑无知觉地睡在阳光下。 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最先学会的技能是从暴怒的家长手下逃脱体罚,无论是梁骓这样谨慎的孩子,还是单晓淇那样没心没肺的。他们习惯从父亲身上捕捉到惩罚的意图,最好在父亲拿起拖鞋或撑衣杆之前,拔腿就跑。有时候梁骓也说不准自己是否真的犯了错,但父亲身上的怨恨气味总是令他想逃。他挨打的时候,就逃到单家;单晓淇挨打的时候,就逃到他家。 好好读书。父亲总是这样说。等你将来挣了钱,咱们就离开这里。 但“将来”听上去遥遥无期。梁骓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想离开这里。至少,他不想离开单晓淇。那个傻瓜Omega,有谁能照顾呢? 那孩子好像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十三岁那年,他几乎死于初潮。 那时候,对于梁骓和他身边多数同龄人,情潮还只是未来预期中的事物。他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了解自然为人类设下的陷阱。 那一天他在书桌前接到单晓淇的电话——这不常有,单晓淇总是直接来敲门找他。电话里只有沉重的呼吸,任他怎么追问也没有回话。他跑出去敲门,等了很久也无人应答。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危急情况。父亲还在工地上——他的工作几乎没有节假日——不可能为了邻居孩子的一通奇怪电话赶回来。 梁骓又回到家里,跑到阳台上,向相隔一米的邻家阳台大喊,但仍然没有回音。 从阳台翻进去?情急之下,他只想到这个办法。他知道这样做绝对不安全,阳台之间也并非近到触手可及。 他深吸了一口气,翻出栏杆,尽力不去想下面六层楼的高度。他不是个运动健将,即使年幼时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热爱攀爬,但这一次,有如神助地,他成功了。在邻家阳台里站稳后,他感到一瞬间的脱力,但没有时间休息。 情况就像他所担心的那样,单晓淇倒在地板上,发着高烧,长发被汗水浸透,眼睛大睁着,瞳孔像死尸一样浑浊无光。房间里充斥着浓烈到刺鼻的腥味。 梁骓顾不上思考这是什么病症,也不觉得凭自己的知识能做出正确判断。他背起失去行动力的好友,艰难地移动到楼下,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但司机不愿让他们上车。来潮的Omega可能带来各种麻烦,小到弄脏车座套,大到讹诈勒索。出租司机建议他们等救护车。 救护车赶来之前,梁骓从围观的其他邻人口中得知:这就是Omega情潮的症状。如果他还有意识、能吞咽,一点口服抑制剂可以暂时帮到他;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梁骓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看着医护们将他的好友推进抢救室。他在抢救室外等待良久,终于等到脱离危险的Omega男孩被推出来、送进急诊病房。他向护士再三求证,确信单晓淇已经得救,才离开医院,回家去接受父亲的一顿好骂。 从那以后,他听到很多关于单晓淇的传言。他们说,过早来潮是Alpha信息素影响的缘故,和成年A有过亲密接触,才会来得这么早。同学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那个Omega孩子,梁骓的父亲也叫他不要和那种不检点的孩子来往。 梁骓不在意同学或父亲的看法。在他眼里,单晓淇仍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未来的O伴。他耐心等待着成长,等他成为一个真正的Alpha,就向单晓淇告白,结下代表终身承诺的标记。 他确实这样做了,在今年春天。但换来的只是更加冷淡的拒绝和躲避。 他几乎绝望了。他本该彻底放弃了。可又是为什么,那个Omega,他眼里唯一的Omega,在无数次嫌恶的拒绝后,又回来夺走了他的童贞? 上个月,他在一个刮着强风的夜里被单晓淇的消息叫醒: (来阳台上) 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轻手轻脚走出去,以免吵醒睡在外屋的父亲。他不敢开灯,用手机屏幕的微光照着,看见单晓淇穿着长及脚踝的白睡衣——像西方年代剧里会出现的那种——站在他家阳台上。 他吓得差点扔了手机,用最轻的动作开门放那Omega进来,牵着他回到里屋,落下门锁才松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闹鬼啊?他小声说。 单晓淇没说话,只是凑上来吻他。抓着他的手拖到自己身后,放在那两瓣柔软的圆丘之间。 你想不想插我?单晓淇说。 什么?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想不想插这里? 他当然想。但这突然的诱惑和惊吓令他说不出话。他抱紧这个Omega男孩被风吹凉的身体,除了反复抚摸也不知该做些什么。那男孩身上有情潮的气息,是生物本能驱使他在深夜翻进邻家阳台吗?就像几年前梁骓为了拯救他所做的? 你是第一次吗?单晓淇问。 他迟疑着点了点头。他都不知道该把什么东西放到什么地方。 我教你。Omega男孩在他身下躺倒,把握着他未经人事的硬物,抵住自己下身湿润的褶皱。 你会疼吗? 不会,我被干很多次了。单晓淇的回答没有自怨的意味,却让他身上的Alpha感到一瞬间的哀伤。 他们做了标记,尽管和梁骓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同。他以为他们会订婚,然后结婚,在新婚之夜完成标记,而不是在他自己的小卧室里,咬着牙不敢出声。 事后他不准单晓淇再翻阳台回去,给他备用钥匙让他走门。自从初潮那次危机后,他们互相留了自家的备用钥匙。 他以为标记能改变什么,但他想错了。 到了楼下,他放下行李箱,单晓淇马上接过去,提起拉杆拖着箱子走向前方的车道,一边回头赶他:“你快回去吧。” 他知道晚归会被父亲唠叨。但他更想知道单晓淇将要被什么样的人带走。 一辆黑色SUV驶入他的视野,停在单晓淇面前。开车的是个戴眼镜的Alpha男人,看上去比他们年长得多;那个人的目光在梁骓身上短暂停留,像是在判断这个Alpha男孩跟在单晓淇身后的原因。 “带这么多东西?”他似乎有点吃力地搬起单晓淇的行李,放进后备厢。 “搬家嘛。”单晓淇说着绕过车头坐进副驾,没有向梁骓告别。 “又不是要长住……”那个Alpha咕哝着,关上车后盖,坐回驾驶座里,发动引擎,掉头驶出这片与他的座驾不相称的街区。 【15】 “那孩子是谁啊?”杨知谊装作随口一问。 “啊?”单晓淇嚼着薯片,扭头看他。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Alpha男孩。” “我同学。”晓淇啧了一声,“我说了不让他跟着……” “他sao扰你?在学校是他欺负你吗?” 单晓淇摆出一张“怎么可能”的嘲笑脸,“不是!你别乱想了。” 杨知谊偷空斜了身边人一眼,“你非要现在吃?别给我车里掉渣子。” “没掉!”单晓淇大声抗议,“我吃得可干净了!” 单晓淇折起吃空的包装袋,在塑料被揉搓的噪音里悄悄嘟囔:“凶什么凶……” 算得上凶吗?杨知谊在心里自省。他知道自己今天情绪不好,也很清楚这是为什么。他要带这个Omega男孩去酒店开房,但并非出于他自己的本愿。 “……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他知道不该迁怒于晓淇。这原本都是他和少晗之间的问题。 “没有。我没那么容易吓到。”晓淇抿着嘴笑了一笑,应是表示原谅。 容易。杨知谊的注意力停留在这个字眼。和单晓淇一起度过的时光,要概括的话也就是这个词了。 他似乎从没想过情爱可以这么容易。这样说也许有点荒唐,他毕竟不是个没经验的少年。在学生时代他有过许多任Omega小朋友,即使是孩子们的恋爱,也不乏“老公”“童童”之类rou麻称呼。但回想起来,那些关系就像是漫长无止境的前戏,总要花心思去讨好、经营,用风趣或深情的语言换得一个红着脸的亲吻,牵手逛街、猜测哪条领带是对方希望你主动买下的礼物,分享同一杯奶茶,在夕阳斜照的林荫路上久久漫步……当你终于获得允许,插入他夹紧的两腿之间(生殖腔?那就别想了,除非订婚),成就和满足之余也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怀疑。 就像亲自动手烹调一桌华丽的餐食,最终完成后的空虚和疲惫使人了无食欲。 如果说单晓淇身上有什么特别令人难舍的部分——除开他的嘴和“后院”——大概就是诚实吧。 他必须舍弃这份诚实的诱惑。再怎么难舍,也只是一段露水情,他必须回到既定的轨道里,重新获得爱人的信任。尽管……他也知道,少晗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他只是尚未参透少晗究竟想对他做什么,或者……想对晓淇做什么。 出钱供单晓淇搬出来住,是少晗的主意;酒店也是他选的,他和哥哥最喜欢的聚餐地点。 就算私下预付定金,能拖住他吧?少晗是这样说的。 ……他想把这孩子置于他的监控之下?这是一个警告,还是一份诱饵?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少晗抓住罪证。已经背上嫌疑,再小心也不为过。 他在酒店门前停了车,把钥匙交给门童,自己带着单晓淇走进大堂登记住客。 单晓淇用惊艳的眼光上下扫描,大概没进过这个星级的酒店,也可能从没住过酒店,毕竟以他的年龄还不能单独开房住店。一个Alpha带未成年异性同住当然也不妥当,客房是以少晗的名义开的。 Omega男孩一进房间就扔下东西,扑上那张蓬松的大床,身上穿的藏蓝色小斗篷短暂飞起,又铺下来盖在他背上。那过于短小的斗篷只是装饰,并没有防寒效用,都遮不住那条被翘臀撑满的短裤。 “好舒服!”他翻过身,舒展四肢。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联系。”杨知谊说。 “诶,等等!”晓淇骨碌一下坐起来,“我可以在这里住多久啊?” 杨知谊拿起手机查看订单,“暂时订到新年假期,过了新年你就满八周了吧?” “嗯。” “到时候我们陪你去复检,然后签协议。” “知道了。”晓淇点头,脸上全无怀疑。 也许应该拿出和这孩子同样的诚实——杨知谊在一时间这样想。但他仍有太多难题尚未拿定主意。 “那我先走了。”他再一次将要转身出门。 “那个……”晓淇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 那双猫科动物似的圆眼睛望着他眨了一下。 “今天不做吗?” 男孩的声音里有种黏腻的期待意味。 杨知谊干笑一声,摇了摇头,“今天算了。” 晓淇回了一个微笑,也许自知讨到没趣了,也许并不在意。这插曲倒让杨知谊心生不安。他停下出门的步子,掉头回来盘问这个年轻Omega: “你现在还有那种客人吗?” “没有了,除了……”看得出他想说“你”,大概是想起上次的教训,把话咽了下去,“没有了。” 杨知谊在心里哭笑不得,嘴上既不能教训也无法赞赏。他劝自己乐观,至少这孩子有记性,上一次的开导留下作用了。 “很好。你要对孩子负责,不能再做那种生意了。” “我知道。这些小陈哥都说过了。”晓淇解开绑带,把脱下的斗篷扔在一旁。 “那就好。” 晓淇坐在床边脱掉靴子,穿着棉质长袜的双腿盘起来,绷紧的短裤显出胯间的小包裹。那是他最爱的玩具,对吧?有的年轻人迷恋运动比赛或网络游戏,而这个孩子只爱玩弄自己的家传珠宝。稍后,等他的Alpha友人走后,他一定会在这舒适的床垫上再次躺平,褪下短裤,揉捏腿间那年糕条一样白软的小东西,等待它涨红、挺立,喷出潮水。但这不足以缓解他对Alpha性器的渴求,他那个发痒的孔洞含住自己的手指,但指尖仅能触到生殖腔入口,这勉强的刮擦只会让他更疯狂、更难耐。也许他会从行李箱里找出一支硅胶替代品,在那上面一坐到底后发出过瘾的长叹。他就是这样一个为本能而生的容器。 杨知谊想要目睹这一切。当然,他更想参与其中。 最难的事莫过于在赢牌时收手,但他自信可以做到。他应该满足于这一点点越轨的美好,他是个已婚Alpha,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他不可能离开少晗,无论物质或感情上。同样,他不能让少晗有理由离开他,使他每日扼紧心肺去经营的生活分崩离析。 他感到有必要给这个单纯的孩子一点叮嘱,“其实……不止是今天,今后也……别再提那种事了,我们只是好朋友,好吗?” “哦。”晓淇似懂非懂地点了头,“……你家的是不是知道了?” “不是。你也别乱说什么,懂吗。” “我能说什么,”晓淇反诘,“他都不回我消息的。” 是的。少晗不会费时间和一个辍学在家的青少年闲聊,但“需要处理”的消息他一定不会放置不理。可见晓淇确实没说漏什么。杨知谊为此略感安心。 “他很忙的,你有事联系我就好。” 晓淇忽然笑了一笑,“你们两个,好像他才是Alpha。” 杨知谊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论,也早就不会为这种话而窘迫。 “现实生活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那么刻板印象。等你将来结婚了,也许就懂了。” 晓淇收起笑意,表情有些不快,“我又不会结婚的。” “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谁会娶一个开过封的Omega?……还被那么多人用过。”晓淇脸上有一瞬的懊恼,只是懊恼,并非苦痛。 “这算什么理由。”杨知谊又忍不住训教,“你小小年纪,怎么想法这么保守。” “又不是我的想法。”Omega男孩抗议说,“Alpha都这样想啊。你家那个嫁你的时候,是开过的吗?” “……是啊。”谈到这种私人话题,杨知谊有点不自在,但也没有隐瞒避讳的必要。 晓淇的眼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像是在说:那我就懂了。 依常见的习俗,已非完璧的Omega出嫁时,除了丰厚的嫁妆,还会单付一笔“封门礼金”给新A。富裕人家不缺这点钱,Omega儿女也就不那么爱惜贞洁,倒是有不少单身Alpha梦想猎取一个富家“二手货”,发一笔横财。 如果晓淇误会他是那种投机小人,他也不打算解释。他确实在婚礼前收到一大笔礼金,尽管少晗的主父给得并不情愿。然而,那笔钱他原原本本投进了公司的启动资金里,他和少晗分享一切,没有任何保留。正因如此,他们的生活无法分割。 “家里出得起嫁妆就无所谓吧。”晓淇说,“我们这种人家,值钱的就只有那个‘封口’,弄没了就嫁不掉了。” “既然你在意这种事,一开始是为什么……?” “不是我故意弄掉的。我爸相处过一个Alpha,有时候我家过夜,有一次我爸去上班了他还没走,按着我硬上的,弄得痛死了。后来我爸知道了,把我打个半死。反正已经没有了,将来没人养我,我要靠自己赚钱啊。” 他的话音里不无遗憾,但只是那种眼见蛋糕打翻在地上的、轻浮的遗憾。 杨知谊心里揪了一阵,为自己刚刚的意yin感到歉疚。 “……你们报案了吗?” “报什么案?” “那个人强jian你,报警抓他啊。” “他说是我勾引他的,不然我爸为什么打我。我也不太清楚,可能真的是我勾引他吧……你说,到底什么算是‘勾引’呢?” 杨知谊没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到这孩子身边的。对于晓淇的问题,他感觉头脑里有明确的答案,却又无法将其转为语言。 作为受害者的晓淇,那时做了什么呢?他是否也向那个Alpha赠送裸照?用撒娇的语气聊天?是否也默许对方触摸他裤子里的小草丛? 是否也像此刻这样,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对方、微微张开的嘴就像在乞讨亲吻? “不管怎么说,你未成年啊,就算是你勾引他,他也该坐牢。” “……那你呢?” 杨知谊发出一声好心遭恶报的苦笑,但他对晓淇已足够了解,知道这孩子没有敌意,只是迷失在这个世界的太多重标准里。 “你保留证据了吗?” “啊?”显然,没人教过他受害后该怎么做。 “如果你能证明我们发生过性关系,我会坐牢的。你想让我坐牢吗?” 晓淇用力摇了摇头,“怎么会呢。” “我希望你再也不要遇到这种事,但是……”他多想保护这个孩子,让他再也不遭遇噩运,“万一再有‘硬上’的情况,不要洗澡,直接报案,” “你报过案吗?”晓淇又一次反问。 “……没有。”杨知谊的前半生并没卷入过需要报警的纷争。 “我猜也没有。” 晓淇没有继续解释,杨知谊也没再追问他是否在警局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体验。他真的不该再耽搁了。 “我真得走了,等下还有会。”杨知谊说着站起身,瞥了一眼minibar,“别偷喝酒啊,我们会收到账单的。” “好了知道了。”晓淇也站起来送他到门口,“慢走啊。” “回头见。” 他听到房门在背后关上的声响,不知何故感到几分如同家人道别的甜苦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