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集：你想变成人么？
“我叫八道。”八道报上了他的中文名字，这名字是老妈起的，哥九个都是按照数字顺下来的，他的小名就叫八道，正式的名字叫做阿普罗米亚修斯，还是太爷爷波塞顿看不下去了才给起的。 “八道？”横行伸长脖子……不对，他好像没有脖子。横行努力的抬起身子，朝着八道张望，一边看一边数，“一、二、三……十六。” “骗人！你有十六条手，怎么叫八道！你应该叫十六道！”横行不开心的叫唤着，他才十只爪子，对方竟然有十六只！这让他十分不爽。 “我名字叫八道，我排行老八，可是我没说我有八只触手啊！”八道抬起一只触手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这种动作他很少做，在家人和外人面前，他永远都保持着礼仪。 八道是高高在上的神族后裔，显赫的家事和傲人的神力，八道从小就保持优雅，其实他的内心很柔软，变成人形以后的疏离感，只是他对外界的一种伪装。面对他可爱的小螃蟹，而他又是兽形，所以很轻易的放开了心房，连话都多了许多。 “傻样！”横行伸出大钳子捅捅八道的头，“小八！我想回家。” 对于横行擅自改了他名字的做法，八道无能为力，嘴长在横行的身上，对方就是这样叫他，他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等你身体好了，我就送你回家。”八道心中十分不舍，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横行，对方被热水煮得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对方放回大海，对方都努力的游回到他的身边，那一刻八道的视线再也离不开这只奋力划水的小家伙，当然了他果断的忽略掉小螃蟹是淡水生物，所以不喜海水这件事实。 “小八！你太好了！”横行感动了，老妈说大海里的生物都是坏蛋，自从他掉进大海以后便印证了这个事实，这里的动物都欺负他，这种日子他过够了。可是八道不同，他对自己很好，把床分给他一半，还给他饭吃，还让他骂，多好的人……章鱼啊！ 八道和横行开始了同居生活，每日出去巡逻，都会将横行带在身边。横行让八道变回原有的大小，然后趴在他的大脑袋上。八道的体型真的很大，好像一座大山，在海底游弋，没有生物感靠近，横行指挥着八道朝着他以前待过的地方游去。 横行是想要找那几只欺负过他的大鲨鱼报仇，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横行打消了自己变强，然后亲手报仇的打算。借用人类的话，他来了一次狐假虎威，趴在八道的头顶，远远的就看到那几只嚣张的鲨鱼。 “小八！就是他们，他们总是欺负我！”横行用大钳子敲敲八道的头顶，无比哀怨的控诉着，“他们总是用尾巴抽我，而且把我当球踢，来回来去骨碌我！还拿我当狗咬胶磨牙！” “嗯？狗……”八道愣了下，然后回过味来便怒了，他的小宠物，自己都不忍心凶一下，这几只臭鱼胆子真不小！ 平时八道和这些低等生物没有交集，动物之间有他们的生存法则，而八道只是被爷爷派遣到这一方管理秩序的，轻易不会干涉他们。所以海底生物虽然惧怕八道，但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知道八道不会伤害他们，几只大鲨鱼便没有理会游过来的八道。 啪！八道伸出触手卷起一只鲨鱼丢了出去，其他的触手好似鞭子一样抽打几条鲨鱼，横行兴奋的助威，挥舞着两只钳子嗷嗷的叫唤着：“大板牙！老子回来了！” “……”鲨鱼哭了。 八道将几只大鲨鱼好好修理了一顿，为小宠物报了仇，得到了横行的表扬，小螃蟹用大钳子搂着他的大脑袋兴奋的叫喊着：“小八，我爱死你了。” 八道的脸红了，蓝色的皮肤顿时变得诡异，蓝底泛着红光，不过兴奋的横行并没有看到。 横行昂起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片水域，似乎找到了在老家那种妖二代的劲头，他可是大妖精横刀的儿子，在家的时候谁敢惹他横行啊！到了这里就变成了土包子，被这些低等生物欺负，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 “前进！”横行挥舞着一只大钳子指了指前方，威武的吼了一声。 “……” 横行驾驶着‘坐骑’往前游，胯下（你有胯么！）一匹……一只大海怪。他挥舞着两只大钳子，指挥着八道前进，横行有种指挥着千军万马的赶脚。 爽，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横行越来越喜欢八道了，对方很宠他，要什么给什么，从小就被老妈折腾的横行，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关爱。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那个救他于水火的人类，温柔的笑容，英俊的脸庞，还有暖暖的怀抱，横行觉得那种被热水煮过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几日，横行带着八道，将所有伤害过他的动物，全部报复了个够。直到捉到那只电了他无数次的海鳗。 原来这只海鳗并不是普通的动物，也是只海怪的后裔，开了智慧，头一天看到横行便开始逗弄着他玩，每次看到横行被电的浑身抖动，他就说不出的开心。他终于能够从被人欺负成长为欺负人了，这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啊。 “他是海怪？妈的，大家伙也算是亲戚，你怎么可以电我！说，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横行十分生气，刚要用钳子夹对方，又怕他电自己，于是转头对八道说，“小八，抽了他的筋！我让他电我。” “这……这是谋杀，不能这样的。”八道有些迟疑，对方没有犯被处死的错，八道只得小声的劝阻横行。 “我吓唬他的懂不！笨死了。”横行用力的敲了一下八道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哦！”八道板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小电鳗，“说，为什么追着他不放，不然我抽了你的筋。” “……”当着人家的面这么无所顾忌的说悄悄话，真的大丈夫么！当他电鳗是傻的么！ 横行的身体很快康复了，因为有着斯库拉的血统，加上八道的精心饲养，他其实已经很适应了大海的生活。但是这里终究不是他的世界，横行想念那条养育他的无定河，还有里面的小鱼、小虾、小王八。好吧，连根水草他都想。 相比横行的焦急，八道则是一日日的拖着，每天带着小家伙出去玩，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不想送小螃蟹回去，越和横行接触，他就越稀罕对方，恨不能天天抱着他。 小家伙真的很有意思，也非常的可爱，他已经习惯走到哪里，都把横行顶在头顶了，对方的体型趴在他的头上刚刚好，从远处看就好似王冠一般，这还是他妈说的。 有一次八道顶着横行去找老妈，虞汇的眼神不怎么好，远远的就看到儿子带着一定王冠很是威武，他还想着为他的小丈夫也做一顶，谁知等儿子靠近，他才发现那顶王冠就是小河蟹横行。 横行要是走了，他的王冠就没有了。好吧，这不是重点，但八道知道没有了横行，他会很不开心，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被谁挖走了一块。 但是他已经没有理由，阻碍对方回家的路了，横行现在健康的不得了，整天都生龙活虎的，上窜下跳，那对大钳子也变得厉害了许多，八道要是惹得对方不高兴，大钳子就会立即发挥它的功效，夹得八道四处逃散。利用休养身体来做借口，显然已经不行了。 说起横行的钳子，其实对于八道来说微不足道，他稍稍用力就会将对方捏碎，但是他舍不得，他宁愿放软身体让横行夹个够，然后示弱的求饶，看着对方得意的小模样，他也觉得很开心，哪怕触手上左一块、右一块都是伤口，但是八道却甘之如饴。 “小八！你什么时候才送我回去？我想回家了。”横行恹恹的趴在水底，无聊的玩着小石块，他不喜欢大海，他想回家。他想去找那个温柔的人类。 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挺得意的，每天都跟着八道一起玩，但是那些海里的动物都害怕八道，离他们远远的，横行根本就没有可以欺负的对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很无聊，更没有压迫别人的成就感。无奈之下他只好每天蹂躏八道的触手，他也只有这个可以玩了不是么！再悠闲美好的日子也有腻的时候，横行觉得好无聊，闲得他蛋都疼了。 听到横行的话，八道有些懊恼的挠挠头，如果不是他头上根本没有毛发，他一准揪下来一大把。他已经想尽了办法拖了很久了，这一次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突然脑中的灯泡一亮，八道似乎找到了可以转移话题的理由，他兴奋的抱住横行：“哼哼，你想不想成人？” “不要叫我哼哼！”横行怒火直冒，大钳子立马伺候上去。自从他给八道起了名字叫‘小八’之后，对方就叫他‘横横’，最后直接演变为‘哼哼’。 他是猪么？还哼哼！虽然他没有见过猪，但是他听老妈说过，只有那种笨笨的东西才会哼哼！就好像很多年前的天棚大元帅，他就是成天的哼哼。想他横行如此聪明伶俐，看看他身上长得最大的地方就是他的头！可见他的智慧有多重！ “你告诉我，想不想？”八道不理会对方的抱怨，又问了一遍。 “成人？你是说变成人么？”横行低落的回了一句，两只小眼睛有些无神，眼神漂移的看着远方，神情很是忧伤，“老妈说，我是杂种，哦，不对，我是混血。他用了很多方法帮我化形，最后都失败了。我记得有一次，我闹得厉害了，老妈没有办法，就再一次用法力帮我化形，当时我都已经化出了两手了，可是功亏一篑，为此老妈还吐血了，变回了原形，趴在河底好几年才缓过劲。从那时候起，我再也不做这个梦了。” “这么严重？”八道抱着横行，触手揉着他的壳子，轻轻的安抚着对方。 “我是个混血，我父亲是大海里的海螃蟹，我妈是淡水里的螃蟹精，他逆天而行用内丹造就了我，毁了根本，身体已经很弱了。我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是我连累了老妈，我就是个拖油瓶，他想改嫁都困难，这年头二婚不容易啊！” 横行张开大钳子，咔嚓咔嚓的夹着八道的触手，放到嘴边还咬了一口，恨恨的说着：“要是让我找到那只搞大老妈肚子的臭海蟹，我非煮了他不可！” “那只大海蟹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八道忍着疼，依旧抱着撒欢咬着他的横行，语调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 “那个混蛋叫斯库拉，我妈说他是什么守候者来着，为那什么海神波赛顿守候一颗破珍珠，然后被他儿子给打败了，逃到了淡水，遇到了我老妈，然后就搞大了他的肚子！”横行回忆着老妈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八道。 “……”八道震惊了！呆呆的看着横行，触手一松便将横行掉在地上，幸好他们是在水里，横行并没有摔得太狠，只在水里滚了几个滚，小螃蟹愤怒的喊着。 “小八！你干嘛！摔死我了！你个大坏蛋！” 反应过来的八道，连忙抱回横行轻声的哄着，但是心里已经乱成一片了。世仇啊！他和横行之间又加了一个阻碍。 世仇家恨……他只是想和横行永远在一起，为什么会这么坎坷多难？这一刻八道脑海中浮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太cao蛋了有木有！ 横行的父亲和八道的爷爷，曾经的那场大战，八道可是知道的，对方的名字他也记得，那人是神国有名的勇士，驻守在海底守护着波赛顿的法宝。 当年爷爷和对方火并的时候，折进去三条触手，据说是生生被钳子夹断的，奶奶心疼了很久，这事他们全家都知道。奶奶说过无数次了，他都快背下来了。没想到横行是那个斯库拉的儿子，这要是让爷爷知道了，别说是答应两人在一起，说不定会一下子捏死横行。 这事也不能让横行知道，不然他更要被摧残了，夹在中间的八道悲剧了，守着这个大秘密，他夜夜失眠，一会梦到爷爷知道这事，追着他们屁股后面要捏死横行，一会又梦到横行知道了，然后不停的夹着他的触手，声称要和他绝交。 八道有种莫名其妙的内疚，小螃蟹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秘密都会告诉他，就连小时候偷偷将小王八丢进井盖里的事都告诉了他，而他却瞒着对方那么大的事情。内疚之下，八道决定去找太爷爷波赛顿，说不定可以帮助小螃蟹化成人形，这样一来他就能减轻一点罪恶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