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颗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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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前拨五分钟，楚寒问服务生这陆琛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把唐当家的贵客噎得说不出话。服务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陆琛你都不知道？他可是栖鹰组的少当家！” 栖鹰组。少当家。 所以刚刚他是把支票拍在了黑帮老大的脸上？ 谢邀，人在牛郎店，即将被黑帮老大买回家，离死不远了。 他在原地僵了五分钟，然后被老板推到卢鹏程面前，再然后，肩膀就被陆琛揽住了。 陆琛：“一个亿够吗？” 老板两眼放光：“够的够的，太够了！” 陆琛：“那这个人我要了。” “不行！”楚寒和卢鹏程异口同声。 卢鹏程不同意这份抢亲式的买卖理所当然，但楚寒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意外。陆琛无视卢鹏程铁青的脸色，问楚寒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走。 楚寒支支吾吾半天也答不上来，最后只挤出一句：“你太丑了，我怕跟你睡觉会做噩梦。” 还好今天天公作美万里无云，不然说谎话可是会遭雷劈的。 以陆老大的脾气，待会儿怕是得见血.....陆琛的小跟班杨波在心里念了三句阿弥陀佛，为这位楚姓小兄弟默默点了根蜡。 比杨波想象中淡定的多，陆琛只是淡淡道：“哦？是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老板忙不迭救场，服务生也一窝蜂拥上来，把这超模般的帅脸和身材夸了个遍。那卢鹏程正欲抱美人趁乱开溜，走到门口，被栖鹰组的弟兄们堵个正着。 单枪匹马年纪大外加三高，卢鹏程败了，彻底败了。 临走前，他不忘撂几句狠话，说陆琛居然敢在玄虎社的地盘公然抢人，让他走着瞧。 “好，我等着。”陆琛知道他这是要搬出唐驰那小子当救兵，却丝毫不惧，待姓卢的骂骂咧咧走远、组员也各回各家后，陆琛才将视线移到身边的青年脸上。 那三枚朱色的痣如三颗红豆，在楚寒右眉骨下方生根发芽，陆琛呆呆地看了会儿，忍不住伸手去摸，但在触碰到的一瞬又被楚寒躲开了。 “陆先生，请你放尊重些，”楚寒往后缩了缩，“虽然我的职业并不光彩，但我也是有原则的。” 陆琛：“什么原则，说来听听。” 楚寒嘟囔：“那档子事，我是不会做的。” 陆琛调戏一般明知故问：“哪档子事啊，能不能说清楚？”看到青年涨红了脸，知道把人撩生气了，这才大发慈悲地说，“我啊，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要上你啊。” “......真的吗？” “当然。”陆琛说，“毕竟我丑，你跟我睡了，会做噩梦。” “......”这男人是在记仇吧，一定是吧？ “怎么说？”陆琛吸了口烟，徐徐吐出，“我送你回家？” “我家不住这儿，我是在这儿上学。我今年22了，在S大读研二。”楚寒连珠炮似的说着，看了眼腕表，发现早就过了学校的门禁时间。 “我还是找个宾馆住吧，今天...谢谢了。”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逃离那个老胖子的魔爪。”楚寒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是好奇，学着杨波对陆琛的称呼，在他开口之前问：“陆哥，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去？额...我的意思是说，一般这种花高价买人的，不都是...想那个啥吗...?” 指尖的火光忽明忽暗，陆琛俯身，凑近时烟气拂过楚寒眉骨下的三点红豆。 “你想和我做？” “不不不不是！”英俊的面庞被无限放大，楚寒急忙移开视线，在越描越黑之前，他匆匆道别，临走前要了陆琛的联系方式，允诺说钱会慢慢还给他。 陆琛没挪窝，站在原地看他同手同脚地一步步走远，再看他同手同脚地，一步步走回来。 “怎么了？” 半支烟的功夫儿不算太久，楚寒的耳尖却红了个彻底，也不知是因为冻的，还是什么旁的原因。 “我身上没带钱，手机也被老板收走了...”楚寒不用看也知道，此时陆琛的眼里肯定盛满嘲讽式的笑意，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半小时前挥霍了一个亿的男人突然斤斤计较起来，问他：“报酬呢？” “我说过了，我没钱...” “我知道。”陆琛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用其他方式付住宿费也不是不可以。” 饶是楚寒再迟钝，也不可能不懂他的意思。密云堆在市井的红灯绿酒之上，为人间落了一点雪，楚寒踮起脚，主动用手指拨去落在陆琛腮边的几片雪花，然后在那处落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短暂的沉默，陆琛道：“其实吧，我只是想让你说我几句好话。” 楚寒:“......”所以我刚才是白亲了？ 男人意味深长地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啊，真的是，见到个帅哥就把持不住。” 楚寒：“.......”妈的，这人还敢再自恋点儿吗？ 但人在屋檐下，楚寒不得不低头。好在他口才好，嘴皮子一张一合，就把陆琛夸得天花乱坠，能水击三千能扶摇直上能与太阳肩并肩。陆琛被人夸舒坦了，拉开车门，示意楚寒进来。 红色法拉利渐行渐远，消失在雪夜的地平线。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影拐出来，对电话那头说：“他们一起回去了。是的，陆琛和楚寒两个人。” “放心吧，都在咱们的计划之内。” 返回栖鹰组已是凌晨三点，最近手头事太多，陆琛为图方便，干脆就住在组里。上中下三层外加地下室，能吃能住能办公能打.枪能审内.jian，着实符合地皮价值最大化的原则。 一进门便炸了锅。先前在外面不好多问，现在关起门来可就不管不顾了，弟兄们见他从牛郎店抱了个大活人回来，又是起哄又是尖叫。陆琛被吵得耳朵嗡嗡疼，只说不想挨家法就赶紧滚去睡觉。大家见他面色不善，只得讪讪地各回各屋，临走前匆匆一瞥，那张生面孔披着一件过大的风衣，瘦倒是不瘦，只是身高在陆琛旁边不是很够看，且被过大的风衣衬的有些弱不禁风。 等等。这风衣怎么有点眼熟。 我靠，这不是老大的风衣吗？！老大把自己衣服披在那小子身上？！！！ 栖鹰组的弟兄们震惊了。要知道，他们老大已经洁癖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房间一尘不染连个头发丝都没有，讨厌过密的人群，那双手套更像是长在皮rou里，走哪都戴着，更别提让人穿自己的衣服了。 老大破戒了。这可是一桩大新闻。 组内的八卦之魂再度熊熊燃烧，灼热的视线快要把陆琛旁边的青年盯出一个洞。陆琛见几个八婆贼心不死，甩去一记眼刀，用嘴型无声地骂了句“滚”。 弟兄们不敢再八卦，以飞一般的速度各回各屋，这下是真的滚了。 “他们好像很怕你。”楚寒谢过陆琛的外套后说着，说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黑帮老大诶，估计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吧，换谁谁不忌惮啊？ 陆琛看了他一眼，“但你好像不是很怕。” “我怕，我快怕死了。”楚寒打了个哈欠，他太困了，想不出别的话敷衍，直接道，“我今晚住哪？” 他看向大厅的沙发床，觉得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再看回来，淡淡道：“住我房间。” “啊？”楚寒一愣，“你睡沙发？这不太好吧！” 他欠陆琛的人情够多了，钱也够多了，估计这辈子都还不完。而且那人明显是禁欲系，非但没有非分之想，还对他照顾有加，这让楚寒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总之不能让陆琛睡沙发！ “谁说我要睡沙发了？”陆琛挑眉，“二楼最里间，去卧室洗干净等我。” ...... 什么禁欲，什么没有非分之想，通通都是狗臭屁！楚寒一夜间长大，瞬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既是大猪蹄子，也是老色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