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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对答如流,硌明白对方早有准备。

    他能做的也只有把格雅愿意坦白的事情都问一遍:“你和西蒙认识多久了?”

    “我手术康复没多久就知道他的存在,真正有接触大概是在他父亲去世之前的几年。”格雅回忆道。

    “他父亲就是给你做手术的医生?”

    “是的。”

    “这里一直作为他的手术室?”

    “是的。”

    “家族的人也来这里做手术?”

    提到家族的时候,格雅终于停顿了一下:“是的。”

    这个问题也是质询的拐点,之后的问题变得更有攻击性:“为什么要让那份手术记录流出去?”

    “什么手术记录?”格雅装傻道。

    “原本在白莲家保存的那份记录,上面有你和西蒙的详细手术过程。”

    “那份记录啊……”格雅恍然点点头,“里面的内容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当时那个年轻人的处境很困难,既然那份记录能帮到他,又有什么不好呢?”

    硌没有期待对方给出多么无懈可击的借口,他只想确认格雅在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所以你一直都知情?”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格雅有些迟疑,但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原来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硌苦笑着感叹,长久以来拒绝正视的猜测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

    不管是寂径还是格雅,眼前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不仅放任整件事越来越不可控制,而且也在暗中影响着事态的发展。

    流淌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他苏醒过来差不多十年,心境已经和原来大不相同,而寂径成为格雅已经五十年,这么长的时间能改变多少东西?

    又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对真正的寂径一无所知。

    “我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你。”硌忽然有些累了,来到床的另一侧,与格雅面对面对角而坐,“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的想法不值一提。”话题的转变令格雅措手不及,语气也拘谨起来。

    “收手吧,寂径。”这是重逢后,硌第一次喊对方的名字,“带上‘家人’,和我回森林去。”

    从语气加重的“家人”二字,格雅明白硌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秘密,却依然没有改变主意:“只要找回最后一批心脏。”

    “找回岛外的心脏没有意义,在我的力量范围之外,无论是灵魂和神力,根本无法保存下来。”硌闭上眼睛,宣告了那些珍兽的最终命运,“那些心脏就算回来,也变不回珍兽。”

    听到这些,格雅没有显露意外,似乎早已知晓:“至少可以把您的心脏找回。”

    果然,格雅知道自己的心脏流落的到岛外,并且正在设法寻找。据他所知,掌握这唯一线索的人就是缪尔。

    更换过心脏的家人,与西蒙和伯宁的接触,对寻找心脏的执着,这些线索都表明,格雅和枯渊山洞里的惨况脱不开干系。

    这是硌一直不愿深挖的可能,他始终认为寂径是温柔的,并且不断说服自己,然而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你没听到吗?神力在岛外不能保存,它已经和石头没有区别。”

    格雅沉默了许久,面对这样的现实依然没有动摇,坚持道:“无论如何,那是您的心脏。”

    硌盯着格雅的眼睛:“你真的只为了找回心脏吗?”

    有那么一瞬,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闪避。

    “为了找回心脏,一些非常手段是必要的。”

    硌对这个含糊的回答相当失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