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八卦
少年看到一朵蔷薇荒野上的小蔷薇 那么娇嫩那么鲜艳 少年急急忙忙走向前看得非常欣喜 蔷薇蔷薇红蔷薇荒野上的小蔷薇 少年说：我要采你荒野上的小蔷薇 蔷薇：我要刺你让你永远不会忘记我不愿意被你采折 ——歌德 初夏，今年天气玄乎的很，变幻多端，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是一片晴空万里，几小时后却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大雨噼里啪啦往地上砸，远处气势磅礴的古城沉浸在氤氲的雨雾中。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剧组被迫暂时收工，没了拍摄任务，在古老质朴的王府邸下躲雨的一众女群演却不似往日那般做低头族玩手机打发时间，而是兴致高昂地盯着停车场上正经受暴雨捶打的两辆豪华汽车窃窃私语，“你们看，那两辆车都谁的？其中一辆是不是劳斯莱斯？” “还真是，我之前还看过车展，起码八位数，另外一辆也差不多价格。”有人激动地数着手指头道。 八位数的车？在场的人可都没见过，他们一天到晚在剧组累得死去活来就为那一两百块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女群演们议论纷纷，“天哪！到底是谁啊？这么有钱？” “对啊！几千万的车，我连零头都没有，到底谁这么土豪？” 有个女群演撑着下巴浮想联翩道：“谁要是开其中一辆车来接我，我保准立马嫁给他。” “噗嗤！” 清闲地坐在小脚凳上嗑瓜子的女群演张姐突然笑了，她资历颇深，也在剧组有点背景，自然也知道些什么，白了眼说：“你想得挺美的，可惜他们有钱人可看不上我们这些阿猫阿狗。” “张姐，你知道他们是谁？”有人惊讶问道。 张姐‘恩’了声道：“不就是少城集团的总裁程浩带朋友过来看剧组拍摄流程，了解一下行情，顺道看看自己女朋友。” 女人对八卦天生敏感，抓住了‘女朋友’ 重点三个字，有人脱口而出，“程浩可是出了名的爱玩女人，交往过的女明星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别的有钱人都是上福布斯财经，就他总上八卦杂志，一个花花公子谁这么蠢还敢往上凑？跟这人可没名分。” “你说的人来了。”张姐嗤笑一声，也不知笑谁，抬眼看向左前方。 一座气势宏大的明清风格府邸大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一大群人，当中就有在剧组呼风唤雨的导演张进，此时他正伏低做小给旁边穿着昂贵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撑伞，那个男人帅气高大，浑身透着来自高位者的疏离和傲慢，不加任何掩饰，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服务。 身旁一个漂亮娇媚的年轻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精致的脸上写着‘讨好’两字，不时娇颜软语附和着。 顾盼生这几天一直在剧组连轴转，熬了三个大夜，累得腰酸背痛，一收工，她就果断地往走廊旁的墙角坐下，不顾满地灰尘倚着墙就睡了。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那个讨好程浩的女人她认识，就是剧组的女主角林巧巧，也是当今娱乐圈的热门小花。 不过人家可不认识她这个替身群演，眼前这些在剧组已经司空见惯，不少女明星都是靠傍富豪拿资源，对于潜规则大家都心照不宣。 之前她被要求过，半年前她因出众的相貌在银盛广场闲逛时被一个星探发现，因此参加了一档才艺选秀节目，但节目最后收视率不高凉了，她阴差阳错被一家作坊式的小公司签约，这公司资源不多，就靠两个勉强算三线的明星撑门面，为了给这两个明星捞资源，他们的选择是让不出名的小艺人去参加饭局陪酒潜规则换资源，她也在其中。 但她拒绝了，后果是被公司雪藏，之后迫于无奈，她为了吃饭以及支付母亲高昂的医药费，只好当群演替身赚点辛苦钱。 对于成名，她不奢求，在这个鱼龙混杂资本横行的圈子里，成名要付出高昂代价，她知道一定有身家清白的当红明星，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她。 她胸无大志，只想干个几年存点钱回老家开个小超市安安稳稳度过余生，现在当群演也可以赚点快钱，对她一个学历不高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盼生想得入了神，有人走过来都没发觉，直到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到她肩头，吓得她身体一抖，一回头，一个梳着丫鬟发饰，穿一身桃粉色齐胸襦裙的年轻女孩笑眯眯看着她。 女孩大大咧咧往她身边坐下，“想什么呢？” 女孩叫李曼，她也是群演，跟她年纪相仿，都十九岁左右，所以比较谈得来，两人经常在没戏拍的间隙就坐一块儿聊天。 “没什么。”顾盼生摇摇头，不想多谈。 李曼也不在意，反倒神秘兮兮凑到她耳边八卦道：“哎！看到那个林巧巧没？整天拿鼻孔看我们，没看出来她也有当丫鬟的天赋，你看她对程总唯唯诺诺的样子，大气不敢出一声，笑死我了。” 顾盼生抬眼看去，还真是，不过她不感兴趣，她现在唯一感兴趣的是，这暴雨什么时候能停，以及今天她能赚多少钱。 她母亲一年多前检查出得了乳腺癌，幸亏是早期，通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后，病情基本得到控制了，但还要住院观察，这可是一大笔开销，就靠她拍戏赚钱。 雨越下越大，可惜老天爷没听顾盼生的祈祷，无情地冲刷着地面的青石板路，大有摧城之势，影视城内的大片古城承受着暴风雨的洗礼，她惆怅地看着这一切，想着接下来可怎么办，有人忧自然有人喜。 一名剧组工作人员突然有点事找张姐，凑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张姐乐呵呵地离去，扭头不忘对大家说：“肯定是看雨这么大，决定今天不拍了。” “真这样就好了，这阵子剧组二十四小时赶工，我累得跟狗一样，赶紧放假吧。”一旁的李曼吐槽道。 没一会，张姐顶着一张苦恼愤懑的脸走回来，嘴里骂骂咧咧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傍上个有钱人，拽什么拽？指不定哪天被人家玩腻了，我看你到时候嚣张给谁看？” 李曼眨了眨眼，疑惑问道：“张姐怎么了？” 顾盼生也一头雾水看着张姐。 “哼！还能什么？” 张姐冷哼一声，随后阴阳怪气道：“某位娇贵的‘国际一线大明星’撒娇着要陪她那个金贵的‘男朋友’当场罢工，张导又要在暑假档前完成拍摄，所以只能差遣我们这些劳苦大众今天替她完成拍摄。” “什么？开玩笑吧，今天这么大暴雨能拍吗？”李曼脸色难看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林巧巧，一个女群演忍着怒气道：“这就是看我们好欺负，她自己倒是舒服，躺着都能拿几百万片酬，有本事让她丢下男朋友自己去拍。” 张姐又嘲讽道：“你这不是难为她吗？给她面子是男朋友，说难听点就是金主，这哪敢得罪啊？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就怕人家跑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盯着呢！” “夺笋啊！哈哈哈……”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顾盼生没发表意见，静静听她们说话，她理解大家为什么生气，先不说今天天气状况恶劣，就说这电影，今天要拍摄的镜头是男主因被jian人背叛，意外被魔道妖僧给劫持，女主需要吊威亚和一众青山派弟子跟妖僧和众魔对决营救男主，这是一个大场面的戏份，拍摄难度本来就大，指不定加上暴雨天会出什么意外，而作为女主的林巧巧却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拿高片酬，换谁都不乐意。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张姐视线看向她，颇为同情道：“对了，盼生，张导说了由你来担任那个女的替身，你去化妆间换件她的衣服，等会儿就拍了。” 绝口不提林巧巧的名字，似乎很晦气。 “好。”顾盼生一口应下，拍打两下襦裙，转身就走。 李曼也对她心生同情，张开口欲言又止，她对她的近况有些了解。 虽然顾盼生从未对她说过自己的事，但某次她恰巧起得早去买早餐，却发现她连买个一两块的包子都抠抠搜搜犹豫半天，显然对她而言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