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影帝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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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名婢女被带到赵晏清面前,谢问一看,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暗叫不妙,因为眼前这婢女不是别人,却是昨晚看守谢琞的其中一名婢女。 赵晏清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翠竹,我问你。昨晚是否有人闯进叠翠居?” 那名唤翠竹的婢女一听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颤声道:“回少庄主,昨晚……并没有人闯入叠翠居。” 赵晏清一拍柱子,厉声道:“大胆!竟敢在我面前撒谎!?” 翠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四肢匍匐在地说道:“少庄主,翠竹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少庄主,昨晚奴婢在叠翠居前守了整整一夜,的的确确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翠竹,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赵晏清按捺着怒火,冷笑一声,“这日月居中处处是我布下的眼线,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我的法眼。你以为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会饶你一命?可惜,我没这么多耐心。既然你不肯对我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赵晏清嗖地一声拔出悬在腰间的长剑,剑尖抵在翠竹的胸口。 “对主人不忠的狗,留着没有任何意义。” 赵晏清手一抬,刹那间剑光闪处,人影晃动,谢问抢上一步挡下赵晏清的剑招,锋利的剑刃透入谢问的手臂,顿时鲜血四溅。 谢问的眉头皱也没皱,只是沉声道:“赵姑娘,有什么事冲我一个人来,何必牵扯旁人。昨晚闯入叠翠居的人是我。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赵晏清得意地笑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谢问,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错,我承认我是想救一心,但是一心出逃之事确实与我无关。我也是来了这日月居之后才发现一心被囚禁在此处。再说,你口口声声说一心是你命定之人,既然如此,又何须像犯人一样将他囚禁在此处?你这样强取豪夺,就算最后真的与一心成了亲,也不会幸福的。”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别以为你是阿白的救命恩人,就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的人到底是谁??”谢问渐渐地火气也上来了,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这样一意孤行,有没有考虑过一心的心情?就算被他恨一辈子你也无所谓吗??” “他有什么资格恨我?我到底怎么他了?我有亏待过他什么吗?这些日子里来,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命令下人好生照看他,我不过是剥夺了他一点点行动自由,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只要他跟我成了亲,我自然与他共享荣华富贵,到那时赵家庄再与淮南军联盟,无异于如虎添翼,何乐不为?” “如果一心已经有了意中人,你又当如何?”谢问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这句话一出口,谢问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赵晏清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他又不是谁的所有物,既然还没有成亲,到底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就算他有意中人,我如何就追求不得了?” “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对人。坏了他人的姻缘是要遭报应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令堂积积德吧?” “住口!不许你提起我娘亲!”话题扯到自己母亲身上,赵晏清终于忍无可忍地勃然大怒,提起手中剑,势如破竹般向谢问攻过来,“宁毁十座庙,不拆一对人?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现在到底是谁在拆散别人的姻缘!?” 说话间,刀光剑影不断,两人缠斗在一处,打得难舍难分,谢问出来时根本没料到会与赵晏清争执到动手,因此没有携带武器,只能摆出严防死守的架势。赵晏清见他始终受制于自己,气焰越来越盛,一招一式都透出强烈的杀机,谢问虽几次堪堪躲避,但也是险象环生,危机四伏。 “住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个清冽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个人影疾驰而来,哐啷一声,赵晏清手中的利剑被弹开。皇甫轲手握长剑挺身而立地挡在谢问面前:“赵姑娘,谢问,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们无话可说!”赵晏清不甘心,提剑再度攻来,方才那个清冽的声音再度响起。 “赵晏清,你再不住手,我便死在你面前!” 听到这个声音,赵晏清一团岩浆似的脑子骤然间冷静下来,她循声望去,只见谢琞站在身后不远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心……你这是……”赵晏清顿时慌了手脚,手中武器哐啷一声掉落在地,她下意识地要冲上去阻拦,谢琞却厉声喝止。 “谢问说得没错。我已心仪于他人,不可能再娶你为妻!” “凭什么!?”在谢琞面前,赵晏清忽然变得十分委屈,泪水在眼眶里咕噜噜地打着转,一派十足的小女人模样,“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在你眼中,就这么无足轻重么,为什么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你很好。赵姑娘。”谢琞忽然降低了声调,尽可能地柔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一个人,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赵晏清急忙道:“没关系!就算如此,我也可以接受!你想喜欢谁都是你的自由,我绝不干涉,我只想和你做夫妻。其他的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 谢琞却回答:“只要不与你做夫妻,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 赵晏清这下彻底哑巴了,谢问与皇甫轲默默地站在一旁对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良久,赵晏清才终于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哭腔。 “那个人是谁?” “你要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好去杀了他么?” “不。”赵晏清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能让你看上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谢琞沉默不语。 “求你了。不然我无法死心。”赵晏清恳求般地说道。 谢琞抬起头来,将视线投向了谢问。 谢问对上他的视线,一颗心如同鼓点般剧烈地跳动起来。 赵晏清顺着谢琞的视线,也转过头去望向谢问。 谢问仿佛一瞬间福至心灵,开口道:“不错,一心喜欢的人,正是谢某。” 此言一出,他身旁的皇甫轲也不禁哑然,难以置信地望着谢问。 谢问大方地走上前去,将抵在谢琞脖子上的匕首轻轻拿开,握着谢琞的手道:“对不起,一心,我来迟了。” 赵晏清满脸狐疑,他看了看谢问,又看了看皇甫轲,百思不得其解:“你……你们俩不是一对吗?你们昨天明明……” 皇甫轲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开口道:“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 “对!不错不错。”谢问连忙跟着应和道,“他们都是我所爱之人,赵姑娘,一心已经钟情于我,你若是再缠着他不放,那便是自讨没趣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赵晏清还是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不死心地挣扎道:“为什么?一心,这姓谢的如此三心二意,你为何偏要钟情于他?他的心里还有别人,可是我心里只有你啊。难道他爱你更甚于我吗?” “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哪有道理可言。”谢琞抬眼注视着谢问,幽幽地道,“谁爱谁更多一些,又有谁能说的清道得明?” “我不信!”赵晏清恨恨地一跺脚,“你们定是串通起来骗我!什么心中有别人,根本就是说谎!逢场作戏!” “赵姑娘……”谢琞正要继续解释,忽然被谢问一把拉住。 “何必多费唇舌跟她解释。既然她不信,我们就证明给她看!”说罢,谢问竟一把将谢琞扯入怀中,低头在那片柔软的唇上吻了下去。 谢琞震惊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谢问紧紧地将他箍在怀中,粗暴地蹂躏着他的唇舌。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目睹了眼前这一幕的赵晏清犹如迎头一记晴天霹雳,从方才开始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如潮水般夺眶而出,她捂住自己的脸,一扭头嚎啕大哭地飞奔而去。 赵晏清的背影消失后,谢问立刻将谢琞松开,满怀歉意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谢琞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道:“不,没有……我……” 皇甫轲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重重斥责道:“谢问,你也太不知轻重!怎么能对太子做出如此失礼之事。再说,万一那赵姑娘受了刺激,一怒之下一剑将你捅个透心凉,又该如何收拾!?” 谢问讪讪地道:“果然还是演得太过了吗?” 谢琞此时才心神初定,皱着眉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若是能就此劝退了赵姑娘,倒是皆大欢喜。可是以我对她的了解,我觉得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赵家庄毕竟是淮南郡王要笼络的目标,决不能轻易与赵家庄撕破脸。”说到此处,皇甫轲转向谢问道,“现下赵姑娘一定还在气头上,待到明日赵姑娘气消了,我再与你一起登门向赵姑娘赔罪。赵姑娘是性情中人,要想息事宁人,只能用动之以情。” “只能如此了。”谢问点点头,“大后天就是成亲之日,但愿在那之前能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次日辰时,谢问与皇甫轲双双来到赵晏清的起居室,准备赔礼道歉。一日过去,赵晏清看起来果然平静了许多,不但没有把两人轰出去,反而还将两人留下来,以上好的茶水招待。 “昨夜我反省了良久,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过于任性了。若是冒犯冲撞了二位,还请见谅。”赵晏清将茶杯捧在手中,对两人道,“请允许我以茶代酒,向二位赔罪。” 说罢,赵晏清一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谢问与皇甫轲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有些意外,本来今天来见赵晏清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被赵晏清劈头盖脸痛骂一番的觉悟,谁曾想原本想要登门道歉的他们,一上来反倒成了接受道歉的一方。 于是谢问和皇甫轲也纷纷将茶水一饮而尽,谢问有些惭愧地开口道:“赵姑娘言重了,其实赵姑娘的心情,我很能理解。谁不想与自己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呢?可是说到底,这婚姻大事还是得讲究缘分,决不可强求啊。” “不错。”还没等赵晏清做出反应,皇甫轲也开口打圆场道,“赵姑娘年轻貌美,才智双全,一定能觅得一位与你两情相悦的良人,切莫因为一时心急而毁掉自己的终生幸福啊。” 赵晏清一言不发地放下茶杯,沉默良久。 “两位的话,晏清已经记下。只不过,我早已将成亲的消息放了出去,如今整个赵家庄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此时突然反悔,恐怕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耻笑我是个没人要的婆娘。” “这有何难。”谢问却不以为意,笑道,“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哦?”赵晏清眉梢一挑,“谢公子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赵姑娘只需说,这一心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兄妹通婚,有违人伦,这样一来,你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取消婚约,然后赵姑娘与一心结拜为兄妹,一来兄妹相认是喜事,二来赵家庄也多了一位男主子,顶梁柱。这叫喜上加喜。到时这消息一传出去,别人上门恭喜你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耻笑你呢。” 赵晏清闻言顿时眉笑眼开:“谢公子一席话,令晏清茅塞顿开啊,好计谋,好计谋啊。” 此后,谈话的气氛也越发融洽,赵晏清答应谢问会好好考虑取消婚约之事,还请两人再多给她一些时间,谢问与皇甫轲这才告辞而去。 回到别院小筑时,时值正午,此时虽然已是深秋,但不知为何,谢问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他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脱下外衣,摇着扇子道:“师尊,你看这次能行吗?那赵姑娘真的会取消婚约?” 皇甫轲不经意地移开视线,扭过头去道:“为师也不知。感觉赵姑娘似乎还不是完全信任我们。”说着,他撩起鬓角的一缕发丝,露出修长而诱人的颈脖曲线。 谢问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头竟莫名地躁动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应了一声:“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赵姑娘肯平心静气地与我们讲道理,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皇甫轲没有回答,他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踱了几步,忽然道:“谢问,为师想一个人静一静,就在这附近走一走,不会走远。” 说罢正要去推门,谢问连忙站起来,上前几步抓住皇甫轲的手腕。谁知皇甫轲的肌肤竟guntang如火。皇甫轲浑身一颤,这下竟连呼吸也跟着乱了起来。 “师尊要去哪儿?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谢问越发地口干舌燥了,他凑上前去,伏在皇甫轲耳边,低声道。 皇甫轲如同遭到雷劈一般:“这么热的天……这么热的天……不对啊,谢问,这不对劲!”他慌乱地抬起头来,向谢问投去求助的眼神。 “我们……中招了!” “什么!?”谢问脑子昏昏沉沉地,仿佛听不懂皇甫轲在说什么一样,“中什么招,师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皇甫轲咬着下唇,像是在艰难地忍耐什么一样,一字一句地道:“赵姑娘……在方才的那壶茶水里……下了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