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等到顾渊睡下了,瞧着时辰差不多了,阿瑜便拿了假条交于绘画先生,替顾渊请了病假,这才回了屋里。顾渊还在睡着,整个人被裹成一团,高烧烧的脸颊通红,阿瑜轻手轻脚缩回到被子里,搓热了自己的手才握着顾渊的手。 顾渊睡了一下午,阿瑜便瞧了他一下午。 “呃……”顾渊嘤咛了一声,缓缓睁了眼,好在阿瑜还在他身边,哑着嗓子道,“什么时辰了。” “快用晚饭了。”阿瑜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温度低了些,“公子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公子要拿什么,吩咐阿瑜一声就是了。”阿瑜见顾渊要起身,连忙拉住他。 顾渊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先生罚的二十板子,还未责。” “……”阿瑜哑声,她光顾着顾渊的身子,到把这档子事儿忘了。 “我去求嬷嬷,等公子身子好了,再罚不迟!” 顾渊坐起身,摆了摆手,“阁里可没因病延罚的规矩。”安慰的揉了揉阿瑜的头,“别担心,我好些了,二十罢了。” 尽管顾渊的高热退了些,可如今天凉了,地龙也还没烧,她实在担心他的身子。 “去拿板子吧。”顾渊拍了拍阿瑜的手背。 见阿瑜取了板子来,顾渊问道,“还是去你床上吗。” “不用,就在这吧。”她也不想让顾渊多折腾,爬上床坐在最里边,背靠着墙,拦住顾渊要褪裤的手,“先趴过来吧。” 顾渊顺从的趴在阿瑜的膝上,他每次受责阿瑜都要用这个姿势,他也是喜欢的,离阿瑜近些,被他拦在怀里,能感受到到他的温度。 阿瑜扯过一床被子,将顾渊的腰部以上盖好,将他裤子褪到大腿根,连忙又拽了床被子盖着双腿,如此一来,顾渊便只有裸露的臀部暴露在外。顾渊哭笑不得,阿瑜也太小心了,他哪有这么娇气。 “公子,我打重点,你忍着些,便能早些结束了。” “嗯。”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啪”的一声脆响,疼痛在身后炸开,阿瑜想着快些结束,免得顾渊受冻,极重的一下,双丘被打的下陷,又迅速弹起,一道深红色的印迹贯穿了两瓣臀rou。许久没痛的如此强烈,顾渊忍不住呜咽一声,背部也抑制不住的拱起,又被阿瑜按下。 狠了狠心,高扬起板子连续击打在光洁的臀部,不间断的疼痛席卷,眼泪止不住的泪。病中的顾渊更脆弱些,如此强烈的痛处,让他有股错觉,如今在责打他的是那人, 多年的恐惧袭来,击垮了顾渊的理智。 “别……求你!啊!饶了我……” “对不起……饶了我吧……” “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咳咳,疼……我下次不敢了,饶了我吧……” 阿瑜才舒了口气,十六下便把臀rou打得红肿,二十下本就不是重责。直到她放下板子,顾渊却依旧在哭,口中还不住的讨饶。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阿瑜隔着被子去拦顾渊的肩,才碰触到,顾渊就猛地一抖,口中哭诉道,“我不躲了……别……别打我了……” “公子!公子!别怕!是阿瑜啊!我是阿瑜啊!”阿瑜将受责的臀部用被子盖住,手探到被子中轻轻拍了怕他的背。 顾渊在她的抚慰下,渐渐平静下来,喃喃道,“阿瑜……” “是!公子!是阿瑜!那人已经死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死了……”顾渊缓了缓,撑起身子,跪坐在阿瑜侧身,阿瑜忙用被子把他裹好。 “对不起,吓到你了。”顾渊十分抱歉,自己大约是烧糊涂了,怎么会把阿瑜当成那人。 “我没事。”阿瑜担忧的摇了摇头。 规矩还是要守的,顾渊跪撅在床上。要不是怕顾渊被加罚,阿瑜真想把被子都盖在身上,可她怕连累顾渊,只能把炉子往床边挪了挪,让顾渊不至于太冷。 验刑嬷嬷仍在一丝不苟的在册子上勾勾画画,阿瑜明明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恨不得将册子抢过来替嬷嬷写了。将嬷嬷送出门后,阿瑜火速关了门,冲回顾渊身边,亵裤都来不及穿,直接将人塞进被子里。 摸了摸顾渊的额头,舒了口气,“还好没再烧起来。” “公子,你晚上想吃些什么。” “听你的。” 阿瑜心下一动,顾渊声音软绵绵的,实在是可爱的紧,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假装思考了下,笑眯眯道,“听我的,那便还是白粥了。” “好。” 晚饭果然还是白粥加小菜,只是阿瑜见他乖巧的不行,又多要了一份蛋羹。 “我自己来吧。”睡了一下身上也有力气了,倒也不用他喂了,便坐起身来,只是阿瑜不许他下床,拿了棉衣给他一苦脑套上,坐在床上,盖着被子吃。 顾渊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下身未着半缕缩在被子里,阿瑜又把碗碟拿到了床上,献宝似的把蛋羹捧到他面前,“奖励公子乖乖听话。” “谢谢……”一碗蛋羹而已,顾渊竟红了耳朵,阿瑜对他像对小孩子似的,明明比他年纪还小的。 半夜。 “呃……” “嗯……” 阿瑜被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吵醒,睡眼惺忪的爬起身来向四周看了看,声音似乎是从顾渊床上传出的。阿瑜披着衣服凑到顾渊床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阵灼烧感从指间传来。 竟是发了高热。 想来是验刑时受了冻,阿瑜推了推顾渊的身子,“公子,公子。” 顾渊此时烧得没了意识,对阿瑜的呼喊置若罔闻,只是发出难受的呻吟声,急的阿瑜团团转,把自己的被子也一同搭在顾渊身上,四角都掖好了,换了衣服,拿起中午大夫开的方子就往医馆跑。 “公子!公子!起来把药喝了!”阿瑜将顾渊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用勺子往他嘴里喂。 “哎呀!”药喂不进去,急的阿瑜直掉眼泪,“公子!你喝一些!求你了!” 阿瑜索性自己含了一口,捧起顾渊的脸颊,嘴对嘴渡了过去。 咽了! 阿瑜心下一喜,将剩下的药也一并喂给他。 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顾渊睡梦中皱了下眉,“冷……” 冷……,阿瑜扑到窗边喊道,“止风!拿坛酒来!” 窗外一男子应了一声,阿瑜趁空打了盆水,把帕子打湿了敷在顾渊高热的额头。不时便敲了敲窗子,阿瑜开窗从止风手里接过一坛酒。一阵凉风闯入,让顾渊又难受的嘤咛了两声,阿瑜忙把窗子关紧,抱着坛子盘腿坐在床上。坛子盖被掀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整间屋子。手探到被子里将顾渊左手拉出,手从坛子里舀了些酒抹在顾渊掌心,一手握着他指尖,一手在他掌心来回摩擦,直到掌心有了温度才将手臂放回被子中盖好。依样将四肢都搓热,累得阿瑜出了一身汗。 顾渊被渴醒了,迷糊中看到身边有一身影,轻声喊道,“阿瑜……” “我在!公子!可是要喝水!”阿瑜忙应下。 “水……” 阿瑜倒了杯温水,扶起顾渊让他喝下。 “离天亮还早,公子再睡下。”顾渊含糊着应了,眼皮太沉,不一会儿就睡了。 阿瑜忙活了半宿,也不敢睡,怕顾渊喊她她听不到。到天擦亮的时候,顾渊发了一身汗,高热完全退了,挣扎着踢身上盖着的层层被子。阿瑜也不敢全抱走,留了两床,将自己的被子抱回去,再三确认顾渊高热真的退了,才爬回自己床上,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次日。 痊愈的顾渊见阿瑜睡得如此沉,知道他昨晚照顾了自己一宿累坏了。顾渊替他拢了拢滑落的被子,阿瑜的睡颜很好看,像极了娇滴滴小姑娘,顾渊弯着腰,鬼使神差的在阿瑜脸颊上吻了一记。 脑子里嗡的一声乱了,他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莫不说阿瑜是男子,即使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可他一介男妓,哪里配得上他。 在桌子留了纸条,叫阿瑜好生休息,不必去学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