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房奴

    同居之后的小日子，比林理想象要平常的多，但也温暖许多。

    吃饭时对面会坐着一个人，和他抱怨学工的事情有多繁琐，能做的菜品也比独居时多了些；看电视时，他们会烦恼看球赛还是综艺，最后索性都不看；去健身房运动，两人还会暗自较劲，最后谁都不爽周围人觊觎对方的视线，黑着脸回到公寓。

    洗手台上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各种情侣的杯子和餐具、款式简洁的居家服，甚至小到钥匙扣，都是林理购置的。

    不过楚有礼觉得他这么人高马大的，偏偏内心少女的样子还挺可爱，总会笑眯眯地收下，陪着他搞这些小情侣都喜欢的花样。

    但这样的日子过了段时间，楚有礼渐渐发现林理颇有些怪异的消费习惯。

    楚有礼印象中，林理学生时期穿着简朴，他的哥哥林闻是自己的学生，也在美术用具上比较节约，怎么看都是条件一般的家庭。

    可是林理如今花钱格外大手大脚，买的东西也都是挑能买得起的最贵的，不在乎价格的样子。

    但他又不像是完全不在意，衣柜里穿旧的衬衫叠成一摞也舍不得扔，拿到超市的赠品还会偷着乐。

    “小理…”楚有礼攥着新收到的同款皮带，又是某奢侈品牌的经典款，绝对不便宜。

    他觉得既然是情侣，房租的钱两人平摊比较好，但住了几个月，林理也没提这茬，反而一直给他送各种东西，仿佛自己被小理包养了一样。

    “房租，我们一人一半吧？”楚有礼试探性地说，“都同居了，我也想出点。”

    林理正在阳台上收衣服，听到他说话抱着一堆干衣服回头，“不用啊，我还愁钱花不完呢。”

    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理宽厚的肩膀上，整个人暖融融的，看得楚有礼表情都不自觉柔软了。

    他把怀里的衣服抱到沙发上，奇怪地看着楚有礼，“反正没多少的，怎么突然提起房租？”

    楚有礼不知道怎么说，他换了个方式问：“你原本打算买房吗？”

    林理原本轻松地坐在沙发上叠衣服，听到他的问话动作一顿，然后又半开玩笑地回答：“怎么，哥是嫌弃我没房子做聘礼吗？”

    “不是。”楚有礼在他身边坐下，帮着一起叠衣服，“看你一直在租房子，好奇。”

    “哥…”林理攥着一条毛巾，抿了抿嘴，主动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乱花钱？”

    “我也想买房，但我是月光族，我的存款只有没几万。”

    楚有礼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为了给我买礼物？”

    林理乖巧地任由他顺毛，垂着眼睛继续叠衣服，“没有你我也会把这些钱找地方花掉，像以前那样。”

    “为什么不把多的钱攒起来？”楚有礼听的有些困惑，“一定要花掉？”

    林理紧抿着嘴，腮帮子略鼓，看上去有点委屈。

    “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楚有礼受不了他这种不开心的小表情，像是戳中他内心柔软点，赶紧把大块头林理搂进怀里，“不想说就不说，缺钱就告诉哥，哥有的是钱。”

    林理被他哄小孩的语气闹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像是无所谓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以前也会攒钱，攒了好多想给爸爸和哥哥用。”

    楚有礼没放开他，拍着他的背静静地听着。

    “我想攒多点给爸爸…”林理把头靠在楚有礼肩膀上蹭了蹭，“但是爸爸还没收到这笔钱就急病去世了。”

    “真的好突然，我还想着他能不用再省吃俭用，可以去换一辆车，可以买买好一点的水果。”林理哽咽了一下，停顿几秒又继续，“我还没有给他钱，他却先给了我们所有的遗产。不多，但我知道他攒了很久。”

    楚有礼收紧手臂抱住他，亲吻他的头发，“看到孩子们都成才了，他一定是放心离开的。”

    林理：“可是我觉得没有意义，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要去想那么远的将来。我后来想把钱给我哥，但是他现在卖画也赚的不少，不需要我每个月不多不少的钱。”

    “我又是纯gay，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好担心像我爸那样，还没来得及享受，意外就来了…”

    两人紧紧抱着，楚有礼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你的生活怎么过由你来决定。”

    “但是，”楚有礼拍拍他的背放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的将来不管多远，都应该有我。所以不必这么患得患失，一切有我。”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以前飘忽不定的生活比，林理安稳很多。

    不管是生活还是心态，楚有礼都是温和的，包容的，给予林理极大的安全感，他也逐渐愿意去打开自己，表达自己。

    那天两人提到自己的消费习惯之后，林理白天上班时都有些出神，同事看他发呆问了句在想什么，他无意识说了句：“买房。”

    没想到引起了周围几个同事的共鸣。

    张组长端着杯咖啡，“小林还不是房奴呢？现在房价一直在涨，但是不买又不行。”

    周助理：“我家房子是老公那边的长辈付了首付，我们俩一起还房贷，压力稍微小一点。”

    张组长点头：“小林终于想买房了？”

    林理：“我还没想好…”

    周助理：“早点买，不然越来越贵，地段挑一挑。”

    说起买房经，几个同事又是各抒己见，听得林理压力山大，下班时还皱着眉头想这茬。

    他下班会路过一家房屋中介，平时都不太在意，今天下意识瞟了几眼，妈呀这么贵！

    要在大城市寸土寸金的好地段，买一套不大不小的公寓，还得花不少钱，首付又是三成到五成…

    林理心里飞快打着算盘，然后沮丧地发现要攒不少钱。

    吃完饭，楚有礼戴上手套系着围裙在洗碗，林理看着他高挑颀长的背影，心里又甜又酸。

    自己也是个男人，床上被压就算了，生活上也是楚有礼对自己照顾更多。

    以后生活在一起，总不能居无定所，他哪里舍得让楚有礼那么好的人颠沛流离啊！

    虽然楚有礼是个有正经工作的大学教授，但是讲讲课能有多少收入，还是得自己肩负起两人的未来房产。

    不行，得盘算一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