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别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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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尼已经做好了被狄龙揍一顿的心理准备,谁知对方真被他“吓唬”走了。小家伙来不及高兴,回过头就往屋子里跑。 亚恒的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哈萨尼把鼻子贴在亚恒的右手上嗅个不停,响亮的呼哧声和扩大的鼻孔显示了他的不安。 “别怕,我没事。”亚恒把哈萨尼的脑袋推开了点。 哈萨尼像小狗似的呜咽起来,配上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让他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让我再坐会儿……”亚恒把按住伤口的手拉开,他的右眼似乎睁不开了。现在他觉得半个脑袋都在疼,不太确定是否伤到了眼睛。好在当年在战场上的经历让他能在受伤的情况下保持冷静,可他面前的阿拉伯马却不能。 哈萨尼看见亚恒半张脸都是血,吓得整匹马都要飞起来了,四个蹄子都在打架。要不是因为害怕到腿软,他会选择边哭边跑去找塞万提斯。 亚恒缓了缓,感觉脑袋清楚多了。他对还在喘粗气的哈萨尼说:“来,脖子借我扶一下。” 哈萨尼靠过去舔了舔亚恒的脸,在嘴里扩散的血腥味令他害怕极了。当亚恒抱住他的脖子,他慢慢抬起头,让亚恒借助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好孩子。”亚恒拍拍哈萨尼的脖子,“走慢一点,我们进客厅。” 亚恒给了他指令,哈萨尼的注意力就集中在“走向客厅”这件事上,因为精神紧张变得硬邦邦的肌rou跟着放松了。 一人一马配合得十分默契。哈萨尼带着亚恒来到沙发边,亚恒坐下后又让哈萨尼找回了自己丢在卧室里的手杖,以及放在别处的医药箱。 哈萨尼做事的时候乖巧又认真,比起马更像拉布拉多犬,听话得令人叹为观止。等到亚恒不再命令他做什么了,这匹小阿拉伯马变成了人,抱着亚恒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亚恒呜呜呜呜呜你受伤了,都、都是狄龙的错!”哈萨尼打了个嗝,接着哭喊道,“好多血呜呜呜呜呜——” “是我自己撞到了。”亚恒用干净的左手摸摸哈萨尼的脑袋,然后他拿起手机,转到自拍镜头当镜子,从医药箱里找出酒精棉球开始清理伤口。 酒精的味道对哈萨尼来说太刺鼻了,正在清创的亚恒还没什么反应,哈萨尼却已经开始咳嗽了。亚恒没办法,只能让对方先去洗洗脸,再把橱子里的衣服翻出来穿上。 成功支开哈萨尼后,亚恒对待脸上的伤口就比较粗暴了。他擦去眼睛附近已经凝固的血液,眼睛则用生理盐水清理,伤口在眉弓处,不太深,没有伤到眼球,眼睛只是因为被血液沾粘睁不开而已。发现这一点后亚恒放心多了,在简单的消毒后将绷带摁在伤口处,找出眼罩戴上。 戴眼罩只是因为不太好固定伤口上的绷带而已,哈萨尼穿好衣服走出来正巧看到亚恒正在戴眼罩,差点吓得变回马。 小家伙三两步冲到亚恒跟前:“眼睛……眼睛看不见了吗!” 之后跟上一连串骂狄龙的脏话。 “我很好。”亚恒哭笑不得地掐了一把哈萨尼的脸颊,“这些话你是跟谁学的?” 其实想都不用想,除了扬那个混蛋,没有谁能说出这种话了。 哈萨尼很有骨气,丝毫没有想出卖首领的意思,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亚恒去浴室把手洗干净,哈萨尼不放心他,不停在浴室门口打转。看着镜子里的哈萨尼,亚恒顿觉头更晕了。 “哈萨尼,别转了。”亚恒喊了一声。 身高勉强达到一米七的红发青年闻声立刻钻进浴室抱住亚恒的腰:“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亚恒不想看见对方失落的表情,又说,“呆在我身边就好。” “好!”哈萨尼开心地应道,随后从亚恒的肩膀处望向镜子,他又问,“眼睛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亚恒由着哈萨尼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仔细地将掌心和指缝里的血迹洗干净。有哈萨尼的陪伴,对当前的场景他没有产生什么奇怪的联想,只是感到有点沮丧。 该拿狄龙怎么办才好呢? 在此之前,还有更难办的——另外三匹马看见自己伤后会作何感想?尤其是扬,如果他再跑去跟狄龙打一架,亚恒可没有信心能再一次拉住他。 哈萨尼似乎看出了亚恒的想法,他犹豫了片刻,对亚恒说:“我……我就跟他们说,是我不小心咬了你一口好了……” 亚恒被哈萨尼的说法逗笑了:“你倒是试试看,怎么咬到这里?” 面对指着眼睛的亚恒,哈萨尼的脸都憋红了。 “你看,你根本做不到。”亚恒拍拍哈萨尼的肩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外边,“要是我让你去背这个黑锅,我这个‘主人’未免当得太失败了。” “那……那怎么办?”哈萨尼拽住亚恒的衣摆,不肯松手了。 亚恒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顺其自然吧,我会想办法跟他们好好解释。”他说。 哈萨尼点点头,他揪着亚恒的衣服说:“上边有血。” 亚恒低下头去看,眼眶似乎是因为撞击开始水肿了,遮在纱布下的眼睛原本还能睁开,现在又有睁不开的迹象了,低下头的时候整个眼眶都有点疼。他很庆幸自己把眼睛遮住了,否则哈萨尼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可以把另外四匹马都吸引过来。 这件衣服是套头的,想要更换有些困难。亚恒想了想,他坐在床上对哈萨尼说:“帮我个忙。” 哈萨尼望着他:“好?” 亚恒将手杖放在一边,在坐在床边说:“从我衣柜里找件衣服出来,你喜欢的就行。” 结果这个“你喜欢的”让哈萨尼犹豫不决了老半天。不过亚恒是个在穿着上极其无趣的男人,上衣根本没有跳脱的款式和花色,哈萨尼拿出来的无非是件不太常穿的收腰白衬衫而已。 哈萨尼兴致勃勃地把衣服递给亚恒,表情比以前看亚恒脱衣服的时候更加可爱。 亚恒随口表扬了对方,接着把自己的一只手先从袖子里拿出来,按住眼罩,他对哈萨尼说:“可以帮我把衣服脱下来吗?” “当然可以。”哈萨尼左看看右看看,慢慢抬起手臂,把沾染了血迹的上衣从亚恒身上剥了下来。 “谢谢,帮了大忙。”亚恒说着开始换上哈萨尼递给自己的衣服,这件衬衫大概是他第二次穿,所幸近年来他没怎么发胖,否则穿不上会让哈萨尼小朋友特别失望的。 哈萨尼小狗似的蹲在亚恒的腿边,就差没有摇尾巴了。等亚恒把衣服穿好,他扑闪着琥珀色的大眼睛说:“亚恒好看!” 在哈萨尼眼里,亚恒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亚恒又拍拍哈萨尼的脑袋,哈萨尼很开心地笑起来,好像早就忘记了半小时前哭哭啼啼的自己。 其他马就不如哈萨尼这么好哄了。 临近晌午,在外边溜达一个上的马都在往马厩的方向走。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回来得比较早,他们在马厩的架子上发现了清洗好的马衣,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亚恒的身影。两匹马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氛,又发现亚恒家的大门洞开,于是走了过去。 亚恒在哈萨尼的帮助下换好衣服,穿上马裤,在看见吉尔伯特和塞万提斯的时候还跟他们俩打了招呼。 两匹马发现亚恒戴了眼罩,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鼻子在亚恒的脸边上嗅来嗅去,紧张得尾巴乱甩,差点缠在一起。 “玩得开心吗?”亚恒没事人儿似的跟他们俩分别打了招呼,又摸摸他们俩的鼻梁。 塞万提斯和吉尔伯特要是能预见亚恒会在他们散步的时间里受伤,他们肯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亚恒。 吉尔伯特傻乎乎地享受着亚恒的抚摸,虽然对亚恒受伤的事感到很难过,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塞万提斯则全然不是如此,他弄鼻子拱拱亚恒的手臂,再安静地望着对方,谁知亚恒只是带着抱歉的笑容过来摸他。 摆明了不想说实话。 塞万提斯想,就亚恒的性格,如果是不小心的磕碰,绝对会在一开始就跟他们解释。现在亚恒什么都不说,那么就可以从侧面证明亚恒受伤有隐情。他的嘴皮子碰碰亚恒的掌心,抬头的时候他瞧见了站在屋里躲躲闪闪的哈萨尼,便轻声哼哼着叫了后者。 哈萨尼发现自己跑不了了,只好乖乖走出来。 “亚恒出什么事了?”塞万提斯问。 亚恒发现塞万提斯正对着哈萨尼哼哼,刚想把塞万提斯领走。这时候吉尔伯特的脑袋变得灵光起来,他凑过去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亚恒的怀里,这样一来亚恒就没办法拉开塞万提斯了。 哈萨尼犹豫地看了亚恒一眼。 看来亚恒非但自己不说,也不让哈萨尼说。 这倒是最先排除了哈萨尼的“嫌疑”,塞万提斯问:“亚恒的伤,和首领有关吗?” 哈萨尼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知道了,谢谢你。”塞万提斯让自己的视线跟哈萨尼平齐。 哈萨尼:“……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说也罢。”塞万提斯晃晃脑袋,“既然和首领无关,那就是和狄龙有关了。” 哈萨尼立刻抱住塞万提斯的大脑袋:“亚恒说了,不是狄龙的错。” “好吧。”塞万提斯抬起脖子,哈萨尼抱得很紧,两条腿都腾空了,正在空气里蹬来蹬去。 等哈萨尼玩够了,塞万提斯在亚恒出言制止前就把这个小家伙放了下去。令亚恒头疼的事情不知不觉地被塞万提斯接手了,现在轮到这匹青色的安达卢西亚马考虑“要是扬知道亚恒因为狄龙受伤了会不会去找狄龙麻烦”了。 扬和狄龙自打来到这个农场就非常不对付,只不过因为他们俩都是傲慢的马,放下身段去打架的时候极少,多数时候就是距离近一些就开始相互冷嘲热讽,可现在亚恒受伤了,情况真是糟糕透了。 塞万提斯在思考的时候整匹马都僵住不动,亚恒觉得奇怪,又凑过来摸他的脖子。青马被亚恒摸得打了个激灵,他用脸颊蹭蹭对方的肩膀,在这个动作中所展现出的温柔几乎要化成水。 “我没事,”亚恒揪揪塞万提斯的耳朵,“我想我大概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别太难为自己。我的伤口很小,遮住也只是为了防止感染,不需要过分在意。” 可在场的三匹马都十分关心亚恒的伤势。 哈萨尼这次学乖了,他没有告诉塞万提斯亚恒有件带着血的上衣,心想塞万提斯看到会尖叫,吉尔伯特看到会乱跳,扬看见怕是要把狄龙撕掉。 鸡飞狗跳的日子真是没法儿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塞万提斯盯着亚恒看了许久,他见对方的神情始终平淡得很,也没有出现身体不适表现。他的心才刚刚放下,忽然眼睛的余光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扬。 马的视野太广了,塞万提斯根本都不用回头就能看见他们那年轻的首领,而亚恒正低着头跟吉尔伯特说话,还没有看见扬。 塞万提斯紧张起来,他慢慢挪向亚恒,想用身体暂时遮住对方的脸不让扬看见。 只可惜白色的医用眼罩实在太扎眼,就连天生是红绿色盲的马都能轻松注意到。扬比塞万提斯想象得聪明多了,他一发现亚恒受伤,立刻意识到狄龙绝对逃不了干系,拔腿就往马厩跑。 红色的骏马只消一跃就能蹿出数米,等这道红色的影子闯进亚恒的视线,一切都太晚了。 亚恒根本没时间制止扬去找狄龙的麻烦,就算塞万提斯立刻跪下来让他骑上去都来不及。 扬气势汹汹地冲进马厩,径直跑到狄龙的马厩外。这匹愤怒的公马见狄龙正躺在地上,居然没有冲进去乱踩一通,可以说是非常给对方面子了。 “亚恒受伤了,你知道吧?”扬打了个响鼻,在狄龙马厩的门外兜起了圈子。 狄龙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一是因为挣扎着爬起来非常难看,二来狄龙根本不想反抗,就连语言上的反击都没有,而是爽快地承认了亚恒受伤确实是因为他。狄龙的尾巴在干草上拍了拍,他对扬说:“想踢我还是别的都随你便,之后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接近亚恒,你不用担心他再因为我受伤了。” “你真是个混蛋。”扬走进狄龙的马厩,他绕着对方转了两圈,愣是没有踢踏对方。扬踩住狄龙的尾鬃厉声道:“亚恒对你那么好,难道就是为了你的一句‘不再靠近’?我看你不仅仅是腿瘸了,脑子看起来也有很大问题。” 狄龙阖着眼,尾巴甩不动干脆就不再甩了:“随你怎么说吧。” 扬惊讶于此时的狄龙居然颓丧得像一条快要死掉的流浪狗,更对自己没有踢烂对方脑壳感到难以置信。他抬起踩着狄龙尾巴毛的后腿,换了个地方站着,不客气地俯视狄龙:“别辜负了亚恒的好意。” “我已经这么做了。”狄龙回答道。 两匹马都觉得自己居然能跟对方正常交流比得了绝症还恐怖 ,不过因为聊的是亚恒,对话似乎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对我来说,如果亚恒讨厌你,我会特别高兴,毕竟你就是一匹这么讨人厌的马。”扬的黑色尾鬃左摇右摆,“不过我也明白,亚恒不会讨厌你,却会因为你感到难过。” 在扬看来,谁让亚恒难过谁就是垃圾,让亚恒伤心的白马就是一堆白色垃圾。 这堆白色垃圾还特别顽固,十分讨厌。 扬说完后,狄龙沉默了。 扬乘胜追击道:“他那么努力地走到你身边,而你只想着逃走,亚恒真倒霉,遇上你这么个胆小鬼。” 他话音刚落,亚恒的声音就从马厩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扬的两只耳朵同时转向那边,他抬起头观望几秒,在听到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后从狄龙的马厩里走到外边。 亚恒吓坏了。他没听到两匹马的厮打声,还以为扬把狄龙给“灭口”了。在看到躺在干草上的狄龙时,他的头皮都止不住地发麻,好在狄龙雪白的皮毛上没有任何伤痕和蹄印,他尝试着抚摸狄龙的肚皮,敏感的纯血马立刻回过头来,表情一如平常的不可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亚恒又站起来,走到外边去找扬。 “我刚才只是撞到了,这不怪狄龙。”亚恒伸手挠挠扬的鼻子,小声地说,“你也别责怪他。” 扬发出舒坦的哼哼声,想起自己已经“责怪”完毕,心里得意得很。 看在受伤的亚恒份上,扬不打算继续添乱了。他转向马厩内的狄龙,非常不友好地打了个响鼻,随后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吉尔伯特望向塞万提斯,塞万提斯抬起头指向扬,让吉尔伯特跟上去。随后他亲了亲亚恒的手,叼住哈萨尼的衣摆,把小家伙从亚恒的身边带离。 亚恒需要一点时间跟狄龙独处。 几匹马相继离开,亚恒十分感谢他们的善解人意。等到大家都走远了,亚恒这才进入狄龙的马厩。 他慢慢走向躺在地上的狄龙,在对方肚子的位置旁坐了下来,然后上半身靠在了狄龙的肚皮上。 狄龙抬起头来看他,脑袋的高度变换了几次,像是想要看清他的伤势。 “我没事,不过现在头还有点疼,你的肚子就借我枕几分钟吧。”亚恒说着还伸长了手去挠狄龙的脖子,随后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狄龙的耳朵前后转动着,他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就算你这么想也没有用,”亚恒用腰腹的力量直起身,动作太快让他的眼睛又有点疼,他冲着狄龙笑道,“我会一直来烦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天。” 狄龙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望向亚恒,一脸的难以置信,露出了他原本认为非常愚蠢的那种表情。 你是认真的吗?狄龙嗅了嗅亚恒搁在他肩膀上的手。 像是要把这个人的气味连同洗手液的味道一齐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