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齐大壮……” 邹海轻轻将人翻过来，齐大壮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在灯光下，才发现这两个黑眼圈并不小，也不知道这个傻子几天没好好睡觉。 邹海叹了口气，去浴室快速冲洗一番，然后拿上热毛巾为齐大壮擦身。 果然磨破了…… 小心翼翼地避开破皮的地方，将齐大壮下身仔细擦干净，又去书房掘地三尺，找出一盒药膏。 “唔。” 即使邹海动作很轻，但是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伤口时的刺痛感还是让熟睡中的齐大壮皱起眉头。 上好药，本来想把裤子给齐大壮穿上，又怕磨到伤口，只好作罢，把裤子放到一遍，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红肿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梦话，邹海低下头，听到齐大壮说：“小海，你怎么还没回来？” 心里动了动，在微微嘟起的唇上落下一吻。 本来想去书房，想了想，决定留在房间，抱着电脑，坐在床上，随意找了一部纪录片，心不在焉地看着，注意力全放在齐大壮身上。 瘦了，脸部隐约有点轮廓，比以前好看了一点，这一点也不知道齐大壮付出多少换来的。 邹海不认为齐大壮知道什么减肥方法，会瘦肯定是不好好吃饭，看这张日渐消瘦的脸和唇色渐退的唇瓣，肯定是又只吃馒头不吃rou。 那天不是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以后天天要吃rou吗？ 邹海捏了捏齐大壮微凉的耳朵，低沉地说：“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也许是感觉到冷，齐大壮弓起背，慢慢蜷缩成一团。 齐大壮的胃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到了两点会准时打鼓，齐大壮摸着扁扁的肚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白色的大衣柜和雪白的墙壁时，愣了愣。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邹海回来了，他跟了邹海回家，邹海吻了他，摸了他，他舒服地射了，接着邹海把小弟弟夹在他腿里，狠狠地撞着他的屁股，揉他的胸部，然后他又射了，射完之后，他……他睡着了。 怎么可以这么丢人？齐大壮将脑袋埋进被窝里，一看，他下半身竟然光溜溜的，性器因为脑子里换七八糟的事，微微抬起了头。 “齐大壮，你醒了？” 被子里滚来滚去的一团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僵住，邹海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齐大壮一下子想到邹海咬着他耳朵说“小奶子软软的，好可爱”，脸腾的红透了，下半身直挺挺地翘了起来。 “醒了就起来，做好饭了。” “……” “你不起来我掀被子了。” 被子掀开不就看到他精神抖擞的小弟弟了，吓得连忙开口：“不要，我起来，我马上起来。” 邹海以为齐大壮在害羞，也没逗他，让他快点穿好衣服出来吃饭就出去了。 齐大壮在房间磨蹭了半天，直到小弟弟消下去，才把裤子穿上。 嘶！ 光着的时候没感觉，穿上裤子走两步才发现大腿根被粗糙的布料磨的生疼。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邹海见齐大壮脸色发白，担心地问。 “没什么。”齐大壮不好意思说是被早上被邹海磨的大腿根疼。 邹海虽然狐疑，但也没说什么。 红烧rou，糖醋鱼，小炒牛rou，葱爆大虾，炝炒包菜，还有黄豆冬瓜排骨汤。 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让齐大壮嘴巴合不拢，要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怕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海，你怎么做那么多菜？” 这副嘴馋的模样令邹海哭笑不得，盯着红烧rou的眼睛都能发光。 “给你补补。”邹海说着给齐大壮夹了一块红烧rou。 齐大壮夹菜的手顿了顿，和邹海对视的眼睛飞快地撇开，同时耳朵慢慢变成粉色。 邹海这句话并没有其他意思，知道他离开那么多天，齐大壮肯定没好好吃饭，才弄出一大桌菜，想让齐大壮把瘦下去的rou都补回来。 虽然齐大壮瘦下来会变得好看，但是邹海更加喜欢胖胖的齐大壮，包子一样的脸蛋捏起来多好玩，而且他很喜欢看齐大壮吃东西大快朵颐的样子，每次看到齐大壮鼓着腮帮子，眯着眼睛，一脸满足，他也会很开心。 齐大壮吃了十几天素，昨天终于忍不住买了四个鸡腿回家焖土豆，可四个鸡腿的rou拆出来都不够他塞牙缝，吃完还意犹未尽。饿到极限突然尝到rou味不是一顿就能满足的，本来打算今天生意好的话明天就再去买几个鸡腿回家吃，没想到邹海回来了，还给他做了这么一大桌好吃的！ “小海，你做的菜好好吃！” 齐大壮一口一块红烧rou，吃的不亦乐乎。 “好吃就吃多点。”邹海将剥好的虾放进齐大壮碗里，他早已经吃饱，闲着没事给齐大壮剥虾，省的齐大壮犯懒，将虾壳嚼吧嚼吧一起咽下去。 齐大壮夹起大虾嗷呜一口，他喜欢吃虾，不过不喜欢剥虾壳，特别是忙着吃的时候，根本空不出手。 “瘦了有十五斤吧？”邹海问。 齐大柱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在卖土豆那里称了，一百八十五斤。” 齐大壮之前的体重一直保持在两百斤左右，现在一百八十五斤，刚好瘦了十五斤。 邹海是盲猜的，没想到猜的这么准。 “怎么瘦的那么快？我记得你以前也试过减肥，可是没有一次减下来，一斤都没有。”邹海很好奇，齐大壮试过节食减肥，运动减肥，可惜没有任何效果。 齐大壮咬着筷子，想了半天，才回答：“可能是我吃的比较少。” “吃的比较少？”邹海挑了挑眉，“你已经添了三碗饭。” 齐大壮怕邹海以为他说谎，慌忙解释，“我每天很晚才起来，早餐不吃，只吃午餐，午餐吃很饱，晚饭就不用吃了。” “哦。”邹海低着头，把碗里的虾推到齐大壮面前，假装不经意地问：“你都吃什么？” 齐大壮看着满满一大碗虾仁，开心的不行，没心思多想，邹海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米饭，馒头，土豆和大白菜。”齐大壮说着又迫不及待想和邹海分享这段时间他的生活琐事，“小海，鹤冈街有一个农贸市场，里面的菜好便宜，听说附近菜市场的人都是在那里拿货的。我买的土豆才一块二一斤，不过最少要买五斤，我每次都买好多回家放着，不用整天跑来跑去，那里其实挺远的。之前摆摊那个地方被人占了，不过我重新找了一个地方，那里也挺好的，就是人流量没有之前那里多，不过我现在中午吃完饭就去摆摊，每天也能卖出八十双袜子……” 邹海越听脸色越差，早餐晚餐不吃。天天只吃土豆和大白菜，还起早摸黑去摆摊，难怪瘦的那么快！ “齐大壮，你有钱吗？”邹海压着声音问。 “有。”齐大壮每天睡觉前都会把钱数一次，因此他记得很清楚，“我还有两千块钱。” 邹海抬起头，脸色阴沉地问：“既然有钱为什么连饭都不吃？你爸妈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不死心，还要不吃不喝把钱攒着给你弟买车买房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邹海眼底的怒火吓到齐大壮了，“我只是想快点把钱还给你。” “小海，你别生气，没还清你的钱之前我是不会再寄钱回……” “闭嘴！我说过让你还钱吗？”邹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桌上的菜撒了一半出来，连放在碗上的筷子都掉了，齐大壮被这阵仗吓到，呐呐道：“小，小海，你怎么了？” 邹海手指慢慢收紧，握成拳头，松开，握拳，松开，连续几次，他仍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 认识邹海这么久，齐大壮从没见过邹海这副模样，他有点害怕和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担心。 当看到邹海拿下衣架上的外套时，齐大壮想也没想，跟了上去，怯怯地问：“小海，你要去哪里？” 邹海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应他的是嘭的摔门声。 邹海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气齐大壮愚蠢，气齐大壮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气齐大壮不把身体当一回事，气齐大壮渗入骨髓里的自卑，更气齐大壮把他俩分的那么清，一团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邹海一直压抑着，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 齐大壮在玄关慢慢蹲下，看着他那双被踢乱的鞋子，鼻子酸酸的，眼眶慢慢红了。 他真的太笨，不管做什么都会搞砸，难怪家人都不喜欢他，邹海是唯一对他好的人，可他却让邹海生气了。 刚才他很想跑过去拉住邹海的手不让邹海离开，可他不敢，他也没这个资格。 叮咚…… 叮咚…… 小海回来了？ 齐大壮眼泪都来不及擦，赶紧起来开门。 “小海……的哥哥！？” “嗨～”邹闵裹得跟粽子一样站在门口，看到齐大壮第一句是：“哟，小胖，你瘦了。” 第二句是：“你怎么哭了？” 齐大壮闻言，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擦干净。 邹闵越过齐大壮进屋，看到餐桌上一片狼藉，知道两人肯定是吵架了，他来的真是时候啊，看来今天不会无聊。 邹闵坐在沙发上，那坐姿充满帝王气魄，瞅着站在一边低着头跟小太监一样的齐大壮，“小海欺负你了？”明明是疑问句，语气却那么肯定。 “不是，小海没有欺负我。”齐大壮着急地解释，“是我惹小海生气了。”越说声音越小。 邹闵摸了摸下巴，邹海一向很淡定，就算生气情绪也不会外露，齐大壮到底做了什么让邹海发那么大火，他实在很好奇。 “行啊，小胖，你既然敢欺负我弟弟！”邹闵板着脸，气势汹汹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齐大壮被邹闵突然变脸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欠了小海钱。” “什么？”邹闵脸上一僵，“你再说一遍。” “我借了小海两万块。”齐大壮低着头，揪着手指，沮丧地说：“我已经很努力在攒钱，可是小海还是生气了。” “哈，你的意思是我弟弟为了两万块跟你生气？”邹闵仿佛听到齐大壮在逗他笑。 齐大壮迟疑地摇了摇头，他其实不知道邹海为什么生气，明明吃饭前还好好的……都怪他，他要是安安静静吃饭，不说那么多话，就不会惹邹海生气，少说少错这句话是对的。 这么想着，齐大壮情绪更加低落，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似乎一眨眼睛就会止不住地流出来。 可能这两天总对着赵丽丽，很赵丽丽一比，齐大壮好看多了，这副要哭不哭样子也没让他觉得恶心，反而觉得眼睛红红，鼻子红红的齐大壮挺像只兔子的。嗯，就是这只兔子吃的有点多，体型有些大，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再看齐大壮更顺眼了。 “咳咳……邹闵屁股往齐大壮挪了挪，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怎么了？我给你分析分析。” “说，说什么……？” 邹闵：“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齐大壮摇摇头，“不是吵架，是我惹小海生气了。” “这不是重点！”邹闵翻了个白眼，齐大壮的脑回路果然很奇怪，“你不是不知道小海为什么生气吗？你把事情发生经过跟我说，我给你分析分析，我是小海哥哥，我认识他二十五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邹闵骄傲地挺起胸膛。 邹闵的话让齐大壮心动，不过……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齐大壮想的全写在脸上，为了挖掘出更多的八卦，邹闵想了想，“你们刚才不是在吃饭吗？吃的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 齐大壮喏喏地回答：“小海说我瘦了，问我怎么做到的。” “你学人家小姑娘减肥？”实话，邹闵也好奇，上次在G市看到齐大壮时，齐大壮脸圆的跟大馒头似的，今天一看，馒头变小了。 齐大壮忙不迭摇头，“没有减肥，只是每天吃一顿饭。” “一天一顿饭还不是减肥？”这已经算得上节食了好吧！ 齐大壮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子，“我是为了省钱。” “……那家伙钱多的花不完，你尽管花就是了，省什么，我们邹家的人还不至于连个媳妇都养不起！”邹海翻了个白眼，“他是不是虐待你，不给你零花钱，不给你家用。” 媳妇！？ 齐大壮脸瞬间白了，明知道自己没立场问，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小海有女朋友了？” 颤抖的声音，泛红的眼眶，绝望的眼神，怎么感觉不大对劲啊！邹闵狐疑地反问：“那家伙不是在跟你谈恋爱吗？哪里冒出来的女朋友！？难道……他背着你劈腿了？” “啊？”齐大壮一脸茫然，“小海跟我谈恋爱？” 邹闵以为齐大壮怕他知道，故意装傻充愣，别说，这演技，能去当个合格的龙套，“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不用害怕，我很开明，绝对不会棒打鸳鸯，拆散你俩的。” 邹闵暧昧的眼神让齐大壮想起早上两人在床上互相抚慰的场景。煞白的脸不禁飘起两朵红晕。可是，邹闵好像误会了……齐大壮红着脸解释，“我没有和小海在一起。” 邹闵叹了口气，“别装了。” 齐大壮怕邹闵误会，怕邹海生气，急切地解释，“我，我和小海真的没有谈恋爱。” 那双无辜的眼神似乎不是作假，邹闵眼神有些复杂，“我那天清清楚楚听到你们两个在房间里……” 那欲言又止的话，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轰” 齐大壮脸红的滴血，“那是……”后面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一直不知道他和邹海一次又一次的亲吻和相互抚慰算什么，邹海喜欢他？就算做梦他也不敢这么奢想。 “难道你想欺骗我弟弟的感情？”邹闵手指一指，忿忿地说：“好你个齐大壮，小海跟我说你是他媳妇，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否认！” 邹闵的话如同一个甜蜜的炸弹在他心里炸开，炸的他脑袋轰轰作响，“小，小海说我是他媳妇……？” 这么看来，骗色的不是齐大壮，是他弟弟吧！那天听得活春宫齐大壮一定肯定以及确定是下面那个，而且齐大壮看起来早就对邹海芳心暗许，而邹海两人吃干抹净，竟然还没表白？邹闵郁闷，他弟弟竟然是个渣！ 被自己“亲爱”的哥哥吐槽那么渣的邹海正在拳馆和陪练们“切磋”。 在邹海又打倒一个陪练的时候，吴教练走了过来，邹海穿着背心短裤，结实的肱二头肌和胸肌充满爆发的力量，笑着说：“几个月没过来，火气倒是越来越大。” 邹海：“打一场？” 吴教练哈哈大笑，“我没有做沙包的欲望。” 邹海也没强求，脱下拳套，顺势坐下，打了两个多小时，是真的有点累。 吴教练在邹海身边坐下，好奇地问：“谁惹我们邹二少不快了？” 邹海瞥了吴教练一眼，淡淡地说：“没人。” 吴教练看着邹海纠结的眉头，但笑不语。 邹海歇够了，站起身，捡起拳套，“走了。” 吴教练挥挥手，热情道：“欢迎常来。” 邹海头也没回地离开。 下班高峰期，不免又遇到大塞车，手指随意敲打着方向盘，邹海长叹一口气，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吓到齐大壮。 “小……邹闵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小海他真的喜欢我？”齐大壮晕乎乎地问，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八次，在邹闵帮他分析了邹海生气的前因后果后。 在邹闵的威逼利诱下齐大壮终于把小海的哥哥这个别扭的称呼改，邹闵听到齐大壮喏喏地喊他哥，心里别提多舒坦，邹海自从懂事后都没叫过他哥哥，这让他一直很介怀！邹闵拍拍齐大壮的肩膀，不厌其烦地回答：“你是我弟媳妇儿，我还能骗你不成。” 弟媳妇儿这个称呼让齐大壮闹了个大红脸。 邹闵心中感慨，小胖可真容易脸红，想不到这年头还有这么单纯的人。 “可是……小海那么好怎么会喜欢我？” “这个……”邹闵也搞不懂，“我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一会儿他回来你直接问他就好了。” 齐大壮又欢喜又郁闷又纠结。 尽管邹闵说的跟真的一样，他仍觉得难以置信。 齐大壮还想说什么，便听到邹闵手机响了。 邹闵一看手机，脸色有些难看，齐大壮担心地问：“邹闵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邹闵把手机塞进衣兜里，急匆匆地往外走，“记得我和你说的话，还有别告诉小海我来过。” 邹闵离开后，齐大壮才想起来狼狈不堪的餐桌还没收拾，这些菜撒的撒，混的混，齐大壮想了想，决定全部倒掉。 把残局收拾好，已是五点多，天都要黑了，邹海还没回来。 齐大壮惴惴不安地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邹海打电话。 咔嚓 邹海回来的时候屋里漆黑一片，不禁皱了皱眉，难道齐大壮又跑出去摆摊了？ 将灯打开，进了屋，看到在沙发上露出的一只脚丫子时，不自觉地一笑，走路的动作都特别小心，走到沙发另一边一看，齐大壮果然已经静静躺在上面睡着了。沙发很大，足以容纳齐大壮的身体，不过可能感觉到冷，因此微微蜷了起来。 邹海没有把人叫醒，而是缓缓蹲下，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齐大壮睡着的时候，嘴巴会微微嘟起，跟讨不着糖吃的小孩一样，忍不住勾起嘴角，可不就是小孩子吗？在这个社会上摸爬打滚那么多年，仍是这样蠢钝，善良，单纯。当初捡齐大柱回来是看中了这些优点，后来爱上齐大壮也是因为这些优点，今天他却因为这个生齐大壮气。 邹海低下头，在齐大壮闭合的眉眼间轻轻落下一吻，长长的睫毛像小小的刷子一样扫过唇瓣，扫到心尖。在那睫毛掩盖的地方，有着清晰可见的阴影，不是第一次借钱给齐大壮，怎么偏偏这次齐大壮那么在意，区区两万块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转念一想，邹海可以理解齐大壮为什么宁愿一天吃一顿饭也不想问他借钱，或许是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维护自己那点微弱的自尊吧。 在齐大壮脸上轻轻掐了一下，指尖触感冰凉，邹海一愣，赶紧将人抱到床上，塞进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 邹海洗了个澡，在客厅呆了一会儿，思考一些琐事。 百臣集团在城东，现在住的这里在城西，一东一西，路途遥远不说，每天上下班遇到的大塞车就够烦了。他在城东有一套房子，离百臣集团二十分钟车程，每天上下班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他走，齐大壮自然要跟着他，去了那边，可以断了齐大壮摆摊的念头。 想起那天齐大壮听齐文德说大学生活时那种渴望，齐大壮是想读书的吧？ 百臣集团每年都会拨款给A大用于资助贫困生，和A大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上个月听说又捐了几个实验室，加上A大校长曾是邹傲的导师，每次说起邹傲眼里都是笑意，安排齐大壮进去不是难事。 至于水平差别貌似有点大这方面就不用考虑那么多，邹海只是想让齐大壮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齐大壮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已经十一点多。 “醒了。” 邹海清冷的声音从角落响起。 “小海！”齐大壮猛地坐起身，电脑的光线照在邹海脸上，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齐大壮爬到床尾，巴巴地望着邹海，“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回来时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邹海已经恢复平日的表情。 “你是不是……”齐大壮挠挠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绕个圈又咽回去了。 邹海抬起头，“想说什么？” 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看着，齐大壮不知怎么感觉很心虚，邹闵哥说邹海喜欢他，可他一点都看不出来，邹闵哥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你是不是不生气了？”齐大壮还是不敢把那句话问出口。 “嗯？”邹海挑眉，“谁跟你说我不生气了？” 齐大壮连忙爬下床，焦急地道歉：“小海，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邹海不为所动：“你哪里错了？” 齐大壮见邹海语气有松动，忙把邹闵今天分析的话搬出来，“我不该为了省钱不吃饭，不该为了省钱不吃rou，不该为了赚钱连身体健康都不顾。” 邹海点点头，反思的不错，不过最重要的还没说，“还有呢？” “诶？”齐大壮一脸茫然，想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答：“不该不听你的话。” 邹海放松身体靠着椅子，手臂环胸，“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齐大壮点了点头，“没有。” “你要想好，错过今天，就没有机会了。”邹海见齐大壮神情有些挣扎，知道对方在害怕，“当然，不管你问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真，真的吗？”齐大壮真的想知道到底邹闵说的是不是真的，邹海说错过就没机会，他已经下定决心，他不希望将来后悔。 “嗯。” “小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觉得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因为……”齐大壮越看邹海过份俊美的脸，越觉得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太不知羞耻，做了半天心里建设，在邹海以为齐大壮胆怯的时候，齐大柱一咬牙一闭眼，“你喜欢我……对吧？” 齐大壮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全身血液直充脑门，周围的空气也全都凝固了。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嘲笑，齐大壮慢慢睁开眼睛，邹海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齐大壮看到了邹海眼底的淡淡笑意，内心涌起一股浓郁的雀跃之情，“你喜欢我！” 邹海被齐大柱的心情感染，忍不住笑了，“嗯。” 明媚的笑容犹如沐浴在阳光下一般耀眼，齐大壮不禁看呆了。 邹海见齐大壮走神，不乐意了，语气变得咄咄逼人，“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喜欢我？” “不是，不是的，我喜欢你。”齐大壮低下头，声音虽小，语气坚定，“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终于等到这句话，邹海来到齐大壮面前，挑起齐大壮下巴，看着那张红透的脸，轻笑道：“我也是。” “小海！”齐大壮猛地扑进邹海怀里，紧紧环住邹海的腰，邹海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赶紧将齐大壮拉进怀里，齐大壮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小海，小海，小海……” 邹海拍了拍齐大壮的头，“嗯，我在这。” 齐大壮将脸埋在邹海胸膛，闷闷地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喜欢我。” 邹海勾了勾嘴角，“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又胖又丑，没文化又没钱，你长的那么好看，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有钱有文化又聪明。”齐大壮越说越低落，被表白的喜悦渐渐消退。 “傻子。” 充满宠溺的语气令齐大壮忍不住抬起头，湿润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邹海，他以为邹海还要说些什么，谁料，邹海慢慢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齐大壮身子一僵，明明不是第一次被吻，可还是紧张到心里小鹿乱撞。 邹海的吻很温柔，就像邹海这个人一样，温柔的让齐大壮忍不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原来邹闵哥没有骗他，小海真的喜欢他，就像他喜欢小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