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强暴

    这天，我又去渔村买东西，本想买一些鱼，可是发现小鱼jiejie的店铺没人，试问之下，旁边米铺老板跟我说：“她啊，前两天她相公来信，说孩子情况突然不好了，她当天就去赶去城里了。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孩子，本来带去城里好了一些，谁晓得——”

    “小鱼jiejie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唉，说来也造孽，那孩子前几年被水淹了，本来已经断了气，没救了，后来有个城里来的人给孩子吃了一颗丹药，孩子立马便活了过来。”米铺老板摇摇头。

    “什么丹药，这样神奇？”我问。

    米铺老板悄悄对我说：“我也不清楚，但据说是一味仙药，可以续命长生。”

    仙药？续命长生？

    我皱了皱眉，我修炼过是知道的，道法自然，生老病死不可违逆，但凡事有蹊跷，必有古怪。

    见我不说话，老板继续说：“不过那个城里来的人，只给了孩子一粒药，没多久孩子便又不行了，小鱼夫妇赶紧联系那人，他说可以带小鱼的丈夫孩子去城里求药，说是那里的城主才有仙药，不过那人也是黑心肝的，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两银子，小鱼夫妇俩为了孩子，咬咬牙答应了。”

    城主，我心中莫名咯噔一下，不禁问：“他们去的，是什么城？”

    “就是距离这不远的‘澕城’，据说那里很是繁华，城主也是远近驰名的大美人，要不是走不开，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哩！”米铺老板有些向往地说着，而我在听见这个城的名字之时，内心登时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萦绕我。

    潋发现我心不在焉，便问我怎么了，我把今天和米铺老板的对话告诉了他。

    “敖澕为了续命，不断用毒腐蚀住在那里的人，”潋缓缓地说，“被腐蚀的人，则会不断放大心中的欲望，最终沉溺在自己的欲望之中，无法逃离，直到被自己的性命完全被敖澕吸收。”

    “欲望的……幻境么。”我皱皱眉。

    ——这个幻境，可以映照出每个人的心里所想，心中所求，甚至是心底的贪欲……

    敖澕的确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依靠这种方法续命？

    其实我多少是同情他的，毕竟他与鸩长得一模一样，却身世坎坷，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只不过，他是个沉沦在深渊的人，或许是我多心，可我隐约感觉到，敖澕也想把我拉到深渊之中。

    可我不想。

    我还有龙蛋，还有……偷偷看了眼潋，那大海一样的眼睛，深邃又清澈，我定了定神。

    潋会在我身边的。

    没来由的这么一想，其实没什么理由，只是，我打从心底就这样相信。

    “只不过，我之前在澕城上空盘旋过，却一直找不到毒的源头。”潋说。

    借由着火光我望向他优美的侧脸，屋外的风吹进来，烛火明明灭灭，却显得屋子里更加安静。

    “你上次说，敖澕便是毒的源头。”

    “话虽如此，可他毕竟是已死之人，那具身体，并非他的真身。”

    “并非真身？那他的真身在何处？”

    “敖澕的名字在东海是禁忌，我小时候只零散的听过一两点关于他的事情，说是他入了魔，屠杀族人，而后被碎尸万段——可是他的心脏却不翼而飞了。”

    “被偷走了？”

    “不清楚，只知道他如今出现，恐怕多少有所关联。”

    听见这话，我不禁犹豫片刻，想了想，摸摸下巴说：“难不成是夺舍？”

    “有可能。”说起这，潋拍了一下桌，脸色冰凉，似乎很是厌恶地说，“夺舍乃逆天之举，已死之人命数已尽，就该进入轮回，不该留恋尘世。”

    一阵风过，吹灭了烛火。

    整间屋子霎时一片漆黑，我握紧了手，随后起身找出火折子，重新点燃了烛台。

    “你说的是。”我淡淡笑了笑，闭上眼，不再言语。

    逆天而为，终究会被天道所弃。

    无法轮回。

    死了之后，只能永远做游离世间的孤魂野鬼，然后渐渐的被遗忘，被消散。

    睁开眼，我看着屋外远处那碎金一样的大海，一轮孤月挂在天空，清冷又明亮，回过神，刚好看见潋月光似的脸，突然之间，仿佛回到两万年后，我安静地坐在他身后。

    时光对于他来说不过须臾，对于我，已经不再是属于我的。

    头一次感到这具躯壳中不属于我的温度，我叹了口气。

    突然，潋摸了摸我的额头，关切地问：“怎么了，突然叹息。”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小鱼jiejie。”感受到他微凉的手指，我收回思绪。

    “你担心也无用，她自有自己的命数。”

    命数么。

    我轻轻念叨这两个字，感到一阵无力。

    “你别傻乎乎的跑过去，上次敖澕似乎对你很感兴趣，若是被他瞧上了，你会死的。”潋摇摇头，担心地说，我知道潋的言外之意，我是个凡人，被困在幻境之中，是绝对出不来。

    事实上，我也没办法抗拒他的召唤。

    这一晚，当我沉入梦中，再次看见那个站在血色之花中对我盈盈而笑的人，我无力地叹了口气，说：“上次你把我弄这里来，我差点断了气，你是真想让我死么。”

    敖澕向我走来，站在我面前，垂下美丽的眸子，黑色的长发如绸缎一般随风而舞，萦绕在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醉人香气，沁入鼻息，他启唇，微微一笑：“我是想把你永远锁在这里。”

    没有退后，我丝毫没有畏惧地看着他，甚至有些恼怒地道：“我跟你不一样，也就几十年好活，求你绕了我。”

    低头凝视着我，他缓缓说道：“为何，只要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得到永生。”

    “我不要这样的永生，”我拒绝，“哪怕只有几十年，我也要好好的活着。”

    “可是，你这具夺舍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你三年。”他默默笑着对我说。

    我微微一愣，但是回过神来想，在他的幻境，他什么都知道，我也就坦然地说道：“那便是死了，也是尘归尘，土归土，干干净净。”

    “你错了，秋。”他轻呼我的名字，闭眼说，“你的魂魄是不会消失的。”

    “啊？”我不明白。

    “你的魂魄之中，有龙纹的力量。”敖澕说。

    我怔住，龙纹？

    “龙纹之力很强大，因为是龙认定的伴侣，所以就算伴侣死去，只要龙还活着，伴侣的灵魂就一直不死不灭。”说到这，敖澕忽然凑近，捏起我的下巴，认真的看着我，而我惊讶发现，那双绿色的眼眸，映照着的我的模样，竟然是真正的我的样子？

    “为什么你眼中的我会是……”

    “会是你原来的模样？”敖澕接过话，并没放开手，而是继续凑近，直到脸上能感到彼此的湿濡气息，“这并不奇怪，因为你身上的龙纹，是我的。”

    什么玩意儿？

    听到他这样胡说八道，我霎时恼火，拍开他的手，我火大道：“我出生那会儿，你早死了多少年了，我身上的龙纹才不是你的！”

    “真是可爱，我一开始也很疑惑，可是，我的感觉不会错。”敖澕眯眼，再次把手抚上我的脸颊，轻柔地说，“秋，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可我很清楚的知道，你是我的恋人。”

    “……呸，别瞎说了！”我试图挣脱。

    然而，我根本无法挣脱开他的桎梏，而挣扎之间，头上的银簪亦掉了下来。

    “别想逃开我。”他狠狠吻上我的唇，就像个一直生长在黑暗之中的野兽，只要接近他，所有的温暖和光，都会被他掠夺殆尽。

    唇舌被侵占，我感到愤怒与恼火，这家伙，是得了妄想症了吗。

    于是我发狠地咬他，可是就算是满口血腥，他也不曾放开我，反而愈加疯狂的，像是要吞噬我一般的强吻。

    “放……唔……放开……唔……”我用力捶他，可依然无济于事，这时，我不禁想到潋，心里拼命呼喊他的名字。

    潋！

    潋！

    快把我叫醒！

    此时，敖澕突然眉头一皱，猛地松开我，发狠似的望着我，阴狠说道：“在我的怀中，你怎么可以想别的男人？”

    我捂着嘴，输人不输阵，破口大骂：“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才不是鸩。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他绝对不是鸩。

    “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暴怒起来，“那我便让我们有‘关系’！”

    语罢，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危险，我下意识感到不妙，转身要跑，可没跑多远，就被他抓倒在地，他狠狠掐住我的后颈，撕开我的衣服，然后一把抓住我的下身。

    “放手……！”我羞耻大喊，拼命踢他，飞溅起的花瓣，像是血雨。

    “你既然接受过我的龙纹，那便是与我有过肌肤之亲，别做无谓的抵抗了。”说罢，他的手指开始挑逗起我的身体，不知不觉，那些yin靡的记忆涌上脑海，还有令人欲罢不能的食人骨髓的快感。

    “你不是他，你不可以碰我！”我羞赧且愤然，也感到十分悲伤，越想起过去，我就越清楚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但，敖澕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的手依然死死捉住我的双手，俯身下来，如黑夜般的长发垂落在我身边，黑与红交错，诱惑与yin靡地声音不绝于耳，本能，让我浑身战栗，让我感到害怕。

    随后，他的手指继续向下，开始探入我的后xue。

    “不……不要……”

    意识到逃无可逃，我变得哀求，可事实让我知道我的哀求是如何苍白无力。

    他肆意玩弄着我的身体，我无法反抗，屈辱的感觉贯穿全身，直到他把那根火热的男物抵在我后面，我知道万事休矣。

    一瞬间的贯穿，剧痛让我几乎昏厥过去。

    血的气味开始在四周蔓延。

    “秋，我可爱的恋人，记住，你永远是我的东西。”敖澕一边占有我，一边轻咬我的耳垂，声音沙哑而性感。

    我则是咬着唇，双手死死抓住旁边的花，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定是梦。

    我这么告诉自己。

    我忍着疼，闭上眼，但始终无法晕过去，只能被迫一直感受他的侵占，直到一切结束，敖澕捏住我的下巴，残酷而温柔地对我说：“秋，等着我，等我恢复了身体，我会好好的宠爱你，你将永远离不开我。”

    这话听得我心惊rou跳，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

    再次醒来，我又是倒在沙滩上。

    手脚冰凉。

    身体，尤其是那个地方很痛，我试图起来，发现大腿上沾满了血。

    我发着抖起来，拼命擦了擦身体，发现潋给我的银簪掉在身旁，我赶紧捡起来，然后忍着疼往木屋走去，刚一进门，我就差点倒在地上。

    “喂，你没事吧。”潋及时出现，接住了我，却看我的模样不对劲，皱着眉头问，“你的脸色很差，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不想让潋知道，于是故意挤出一丝笑容，回答：“我刚才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他不信，突然间，他像是闻到了什么，猛地扯开我的衣服。

    我惊慌，忙喊道：“不要！”

    但为时已晚，潋看到了我身上的痕迹，还有双腿间残留的血迹和白浊的液体，登时，他脸上乌云密布，眼珠子瞪大，用力抱着我的双臂，大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咬唇，别开头，不想说话。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潋看我这般，更是气急败坏，好似发了狂似的，“是谁把你……”

    刚被强暴，现在又被潋骂，我心里一委屈，忍不住掉下眼泪，说：“是……敖澕。”

    “是他？”潋微微一怔。

    “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有来找我，不过施展了幻术，我被他带到幻境之中。”

    “你这个笨蛋！他来找你肯定没好事啊！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潋狠狠骂道，说完之后，他见我抹泪，又心疼地抱住我脑袋，“疼不疼……？”

    “疼。”我哭着点头。

    “过来！”潋一边生气，一边温柔地搀扶着我来到床上。

    望着我惨不忍睹的下身，他一声不吭找来了水替我擦洗，然后用手指沾了一些药，涂抹上去。

    “不，别……”毕竟是令人害羞的地方，我脸红，赶紧制止，可一动身体，就疼得发指。

    潋冷着脸，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害什么臊，不好好上药，到时候疼的是你。”

    见他如此，我只好忍着，点点头。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好似生怕弄疼了我一点。

    “遇见危险，为什么没有叫我。”潋边上药边问，“我给你的簪子，只要你呼唤我，我一定可以听见的。”

    我无奈地吸吸鼻子，说：“我挣扎的时候，簪子掉了……”

    “你这笨蛋。”潋很生气，但，他强忍着怒火，没有再继续骂我。

    在给我上完药之后，他一声不吭要出门，我赶紧叫住他：“潋，你去哪里？”

    “我去杀了敖澕。”他冷静说着，眼眸子里都是杀气。

    我一骇，连忙不顾疼痛扑过去，拦住他，拼命喊道：“不要去！潋，求你了，不要去！”

    敖澕的力量深不可测，我不想潋去涉险。

    “他欺辱了你！”潋咬牙切齿的说着，眼中满是血丝，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表情。

    “我有什么要紧的，你千万不要为了我犯傻！”

    “什么叫做你不要紧？你十分重要！”潋大怒，霎时间，漫天乌云，海浪翻涌，“我明明那么珍惜你，那么想要保护你……！”

    一声巨雷，天空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雨水迷蒙了双眼，抬头，我看见潋眼中的愤怒，尽是对自己的懊恼，他痛苦地大叫一声，撕心裂肺。

    看到他难过，我突然心脏一疼，不由自主抱住他。

    “是我不好，我应该告诉你的……潋。”

    而潋则是不停发着抖，好似在后悔着什么，我拼命地抱住他，生怕只要我一松手他就要去找敖澕寻仇。

    雨一直下。

    后来，我软磨硬泡才把他拉回小屋，不想，因为伤和淋雨，我发起了高烧。

    瘫在床上的我忽冷忽热，可还是很怕潋离开，所以我怎么都不肯放开他，我发着抖，一遍又一遍地说：“潋，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潋见我这般，只得妥协留下，叹了口气说：“我不离开。”

    听到他这样说，我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晕乎乎的两眼一白。

    敖澕说我活不过三年，这具身体，该不会到时候了吧？

    昏迷之前，我胡思乱想。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海青伸着脑袋跟我大眼瞪小眼。

    “你醒了！”看我苏醒，海青略略激动。

    我环视一圈，没看到潋，顿时紧张坐起来，问：“潋呢？……咳咳……”

    该不会寻仇去了？

    “潋大人去给你找药了。”海青张嘴说，“你这凡人躯壳本来都要死了，幸好潋大人这几天一直悉心照顾你，还用自己龙心之血喂你才保住了你的性命，你真是三生修来的，居然能得到潋大人的龙纹……”

    本来听见潋没去寻仇，我松了口气，可突然，我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傻了一样扭头问海青：“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是三生修来的。”

    “后面一句。”

    “居然能得到潋大人的龙纹。”海青指了指我的左肩。

    龙纹？

    我吓一跳，赶紧扯开衣服，看自己左肩，果然，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纹路，是和之前鸩在我右边肩膀留下的黑纹一样的龙纹。

    等一等，潋什么时候把龙纹给我的？

    还有，我记得两万年后海青告诉过我，潋把龙纹给了一个凡人，然后那个凡人抛弃了潋……不要告诉我，那个凡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