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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试云雨

    程锦之是头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

    程府本就不算是高门大户,他母亲又只是府里夫人的陪嫁丫鬟,到死都没有名分。

    他也因着身份卑贱,从小就受尽白眼冷遇,三餐果腹尚难,更别说肖想今日这身一看便知并非凡品的贵重锦袍了。

    这一路上尽是古怪,前面的程夫人也不复往日的跋扈姿态,唤他“锦之”时也是温声细语,倒似他有多金贵似的。

    这是他第一次进宫——从前身份低贱的他,哪里配入宫。

    他一路垂着头跟着程夫人,也不敢多看,毕竟在皇宫这样动辄论死的地方,他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可记住我先前同你说的那些话了?你是程府的小公子,今日可别落了程府的面子。”从前程夫人是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更不会承认对方的身份。

    程夫人今日穿了一身极为正式的衣裳,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不厌其烦地絮絮对程锦之叮嘱。

    与其说是对程锦之关心,其实倒更像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的期盼和惶恐。

    程锦之心下好奇,但也只是规规矩矩的低着头应是。

    不久便看到一宫装女子等候在前,待两人到了就在前引路而去,也不多话。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就算是初次入宫的程锦之也看得出,那宫女是专挑了人少的幽静小道走,似乎在刻意避讳着什么。

    三人最终到了一处华贵的宫殿,程锦之甚至不敢抬眼看上面的匾额,就被程夫人拉着手入内。

    丹楹刻桷,布置得十分精细的殿内早已高高的坐着一个华服女子,威仪而雍容。

    直到程夫人带着程锦之跪拜行礼,他才知道原来座上之人竟然是皇后。

    皇后,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程锦之想不通。

    自打那两人一进来,皇后的视线便一直落在程锦之身上,她的身边还站了一个身着道袍的白髯老人,对方也一直看着程锦之,半眯着眼睛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上面的皇后说:“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程锦之还未动,程夫人便暗暗揪了他一把,他便忍着疼依言小心的抬起头。

    他本就生得肤白如莹玉,加之眉眼细致水灵又是年少,十分干净,看来自是讨喜,那一身浅淡月白春衫穿在他身上,堪堪流露几许少年气韵。

    是难得的好样貌。

    皇后和身边的道长对视一眼,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这孩子眉眼生得好,看着就有好福气,是合该进我们皇家的。”

    皇后今年三十又三,与皇上同岁,膝下却已经育有年十八的大皇子,高居后位多年她仪容不损,模样依旧年轻,但那漂亮而威严的眉眼里隐隐带着一丝沉厉,程锦之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不明白皇后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也没有胆量去问,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听着程夫人在皇后跟前赔着笑,报了他的年岁,然后就一个劲的夸他如何如何听话,如何如何讨喜,甚有讨好之意。

    他是跟着程夫人下午入宫的,等到从皇后那边出来已是暮云收尽余霞散绮,因着时辰已晚,皇后让人给安排了住处,让两人休息一晚。

    程锦之被带到一处收拾得极为整洁的厢房,这一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于眼前陈设雅致的房间还是让他感到不真实。

    这般待遇与之前在程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人用罢晚膳,遣退了所有服侍的宫人,程锦之才没有了那种局促的拘束感。

    推窗只见外面一轮明月浮起,外面的院子没有一个人,满庭月华清凉浅淡,皇宫的夜似乎更加的静,却也更加的让人心里不安。

    之后有宫人细心为他准备好了衣衫,带着他出了厢房去另一处沐浴。

    水雾氤氲里美人如隔云端看,他是生得极为秀美的,这样看来越加有一种不可玷/污的纯质无邪。

    服侍的宫女在泉浴边红了一张脸:“奴婢给公子宽衣吧。”

    从前程锦之那里受过这种待遇,更别说让人近身脱/衣,心中也有些赧然,于是急忙推辞:“不必了,我自己沐浴完了就回去,你先下去吧。”

    等到宫女离开了之后,程锦之才自己脱了衣衫到汤泉里去,雪白的肌肤遇温水便染了一层薄红,等到他从水中出来之时便如染了胭脂一般,煞是好看。

    他穿了宫女准备好的白衣,质地很软很轻,不知是什么料子,但也看得出是上品了。

    今天从程府出来他不仅穿了一身新衣裳,还难得的佩戴了一块玉佩,雪白的颜色和这衣服正配,他将玉佩收好,这才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已经没有人了,那宫女估计没料到他这么快出来,现下不在外面。

    索性这里离厢房并不算远,程锦之一个人就开始往回走。

    皇宫的夜是真静,只能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巡夜脚步声渐行渐远,如浓墨般的夜色里只一抹月色清浅,青砖上照着人影花枝绰绰相映。

    很快,程锦之便回到了院落里,但是走进去之后方才发现不对。

    前面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威严殿宇,能见里面轻纱绡影烛火煌煌,又哪里是之前那个幽静的庭院?

    心里下意识一慌,程锦之抬脚便要离开,却在转身之后发现不远处早已站了一个人,对方就站在廊下的灯火阑珊处,看不清面容,隐约只觉气度不凡。

    “你……”他吓得失了声,一时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却不知他这模样落在对方眼里,也是一阵恍惚。

    白衣,乌发,雪肤,秀面,诚然美人。

    如练的月华落了满庭,他穿着一身比新月还要皎洁的衣衫,如墨的长发尽数散在身后,精致秀美的眉眼被镀了一层模糊的光晕,真乃误落凡尘受惊的天人。

    那庭中芳菲在他身后,那流光皎月在他身后,那灯火灿灿万种黛云也在他身后,通通沦为模糊底纹,唯他入眼。

    这一幕叫对面的谢子钦愣了神,险些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美梦,不甚清明的眼直直看过去,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恍惚上前走去。

    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程锦之下意识要跪,却被对方扶住手,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子钦拉着程锦之的手没有放开,甚至将人往自己怀里拉,程锦之吓了一跳,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才知道这人是醉了,但是他依旧完全不敢答话。

    谢子钦强/硬的姿态明显吓到他了。

    他的沉默并没有让谢子钦丝毫不悦,甚至笑了一声,直接将人打横一抱,就打算到殿内去。

    纵算是再害怕,这个时候的程锦之也开始挣/扎了起来,想要挣脱桎/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没挣两下就被对方一句话给吓得再不敢动。

    谢子钦冷着声音说:“再动就让人拖下去打板子。”

    在程锦之看来宫里的都是人上人,他不敢惹怒对方,于是彻底安静了,但是脸色却白了几分。

    还有些恍神的谢子钦似乎也觉得自己把人吓着了,又软了声音哄道:“别怕,方才是骗你的。”

    但是程锦之却是真的不敢再挣扎了,任由着对方将自己抱到了烛火煌煌的殿内。

    拂幔而去,越往里走,灯火越暗淡,程锦之的心越加不安。

    终于,谢子钦停下了,停在挂着帐子的宽大华丽的床榻前。

    极为珍视的把人轻轻放到床上铺开的锦衾上,轻绡纱帐自然落下,被外面朦胧的烛光一笼一映,里面的美人便另有一番活色生香的姿态。

    深醺的人神智有些浑噩,随后自己倾身压了上去,双手急不可耐的扯着身下之人的领口和腰带,不待对方挣扎,衣衫已经去了大半。

    帐顶的流苏随着烛火,摇摇晃晃。

    醉酒让谢子钦的心里莫名烧起一股邪火,越来越旺,眼前这个美人似乎便是唯一的解救之法。

    他的吻有些粗暴,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加掩饰收敛……谢子钦忽然顿住。

    “怎么了?”抬起手抚上程锦之的脸,谢子钦脸上带上少许温柔,指尖沾上了泪珠,“哭什么,不愿意?”

    之前程锦之一直在挣扎,但是奈何对方力气实在太大,他就如蚍蜉撼树一般不自量力。

    他是真的害怕了,哪怕他之前在程府身份低微,也从没人对他做出这等羞辱之事。

    这一切,都难免让还未经人事的程锦之心里发慌。

    他想要避开对方伸过来拭泪的手,但是却还是因为恐惧对方身份而堪堪忍住,只能垂下眼睑,一滴泪瞬间从眼角滑落,在如玉的脸上落下一道水痕。

    真真梨花带雨,谢子钦看得一窒。

    怜惜地帮他擦完泪,捏着他的下巴笑问:“你是谁家的小公子,怎生如此娇气,金珠子也掉得这般好看,叫人看了就想好好疼疼。”

    毕竟还是年纪小,程锦之早就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现在只是一个劲的哭,金豆豆更是一串一串的落,直看得谢子钦心疼又心痒。

    “别哭了啊,就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末了又笑着补了一句,“也没见过如你这般哭得勾人的。”让他恨不得倾尽所有来讨他欢心。

    程锦之还是不敢说话,一直心惊胆战的,全身因为害怕和屈辱而微微颤抖着,垂着眼睛小小抽噎着默默流泪。

    泪水滑落入鬓,衬得他雪腮玉颜,色如春花——还是那种极艳极美的花。

    恍惚间美人惊中带怯的偷偷看了谢子钦一眼,那一眼真的是把他的心都看化了,盯着对方自是越看越喜欢,心里欢喜得很。

    这般适合ba/玩在侧的人,他从前怎么没遇到?

    之前谢子钦是想着要好好疼一疼这人,但是现在看到他落泪……却只想让对方就这么一直哭给他看。

    酒劲一上来,什么也不顾,人也不想再继续哄了,谢子钦直接粗/暴将人压着就继续之前的事。

    “这有什么好哭的,告诉你别哭了,还哭,那就好好哭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