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赋

    努力决定下限，天赋决定上限。这句话是否正确呢？至少在云间学院，这句话可奉为真理。从云间学院毕业的学员将会处理寻常帝国军队所不会处理的一些情况，因此会掌握寻常士兵所没有的技能，而天赋，决定了学习技能的种类与强弱，间接决定了一个人的成绩。

    这件事其实超出了李佩雨的预料，如果云间学院的选拔方式是拼基因或者血脉的话，他的计划第一步就不可能成功。如果他的天赋不高，而努力对于提高成绩基本没用，呆在云间学院就是浪费时间，甚至不如去帝国学院走从政道路靠谱。

    他深深感到了自己的幼稚，想当然的把中学或者是帝国学院的运作方式代入到云间学院上，现在看来，计划夭折的可能性很大。当然，云间学院的神秘也间接导致了他的准备不充分。

    “天赋测试现在开始。”一个两鬓微微花白的男子声音洪亮，指向了一块半人高的黑色岩石，“接下来我会按照名单念名字，念到的人把手掌放在石头上，我说放开再放开。第一位，张岚。”

    李佩雨似是忽然惊醒，他刚刚沉浸在自己的畏难情绪中，连同年级的学生都没有注意观察。我有点患得患失了，他暗暗地想到，测试还没有开始，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

    忽然，他感到一张温热的小嘴凑到了他的耳边，虽然有些让人心弦摇曳，但话语严肃:“包括你我在内有13个人，除了你还有两个男的。”正是叶茹霜。

    李佩雨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在众人身上扫过，他看到了昨天救下的赵非梦，她正所在人群的最后方，存在感不高。他也看见了霸凌她的三个女人，她们没有找赵非梦的麻烦，而是安静地站在一名男子的身后，仿佛昨天的狰狞不复存在一般。

    李佩雨紧蹙起了眉头，他暂时想不通转变的原因，但他知道那名男子是关键所在。那名男子感受到了李佩雨的目光，抬起眉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佩雨，他身上没有那种18岁男性特有的少年感。如果让李佩雨精简的评价这个男人，那就是阴！所有带阴的形容词，阴险、阴郁、阴沉、阴测测……放在这个人身上不显突兀。

    “张岚，天赋等级C，无特殊属性，测试结束。”支持天赋测试的男子报出了成绩，众人没有反应，可以看到有些人脸上带着疑问，其他人的心里也不明白天赋的等级意味着什么。没有人发问，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从云间学院的遮遮掩掩可以看出学员不需要知道的东西很多，贸然发问后果不详。张岚却没有疑惑的神情，李佩雨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思索，回忆与狂热，很明显她在触摸石头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转变，这不禁让李佩雨既感到不安又有些期待。

    “下一个，李佩雨。”没有太多思考时间，他走上前，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岩石之上。瞬间，他手掌触碰之处开始变得灼热，同时外界的声音画面开始模糊，身体的变化感受占据了他的脑海。热流顺着手掌流向身体各处，所到之处的身体变化被他清晰的掌握，心脏的跳动，血液的奔涌，甚至黏膜的震颤都可以感受到。这是一种完全掌控的感觉，就好像他完全获取了身体的掌控权，可以让器官根据他的思想运动一般。

    李佩雨理解了张岚为何眼神迷醉无法自拔，这种真正的自由确实令人沉醉。何谓真正的自由？普通人的思维自由，但身体运行并不是自由的，它不受精神的直接控制，就像有一个管家在为你打理身体一样。但刚刚他觉得他的身体完全服从于他的精神，他完全属于他自己。

    “李佩雨，天赋等级A，具有特殊属性，进入下一项测试。”老师公布的结果让李佩雨从那种感觉中瞬间抽离，“你先到旁边休息，等到所有人第一项测试结束后再进行下一项测试。”

    他可以感受到多道目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不过他没有精力去管这些目光来源。他不喜欢揣测别人想法，尤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叶茹霜见到他心事重重，也没有出声打扰。

    “叶茹霜，天赋等级B，具有特殊属性。”

    “魏随歌，天赋等级B，无特殊属性。”魏随歌就是李佩雨看到的那个“阴男”，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对于这个成绩的态度。

    “余澜，天赋等级A，具有特殊属性。”13个人中继李佩雨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天赋等级A的学员，那是一个神情淡漠的少年，令人注目的是一双微眯起的眼睛，闪烁着狼的凶光。得到成绩后他表情毫无波澜，没有其他人有的那种沉醉，甚至没有兴奋。

    “赵非梦，天赋等级C，无特殊属性。”赵非梦是最后一个进行测试的，她颤颤巍巍的手搭在石头上，眼神有些迷茫。当成绩报出后，人群中传出了毫不掩饰的嗤笑，经过这轮测试以及观察老师的表情，所有人都大概知道了天赋等级的高低，C级是最低也是分布数量最多的天赋，而B级高于C级，A级也高于B级，由于没有更高的等级出现，A级之上的等级大家都不清楚。李佩雨知道是哪些人在嘲笑，虽然她们也是C级天赋，但心怀恶意的人不需要理由就可以攻击别人。再看赵非梦，她缓缓转身，目光直视嘲笑的那些人，身子的颤抖暴露了她心中的愤怒，但她没有发作。

    正在此时，一道骄傲而富有英气的声音响起:“抱歉，我来晚了。”众人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一道金黄色的年轻倩影出现在他们的后面，缓缓走来。镶金的裙甲着身，胸前饱满被棱角遮掩，却不失美感，三千青丝飞扬，露出白嫩的脖颈，明眸微眯，琼鼻高挺，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唯一破坏和谐感的是少女左手拉着一个行李箱，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场，人群中无论男女视线都集中在了少女身上，关注部位各有不同。就连冷漠的余澜都浮现出不知原因的兴奋，舔了舔嘴角。

    李佩雨未能免俗，他告诉自己是在审视这个人，但她的美扰乱了他的思绪，注意力难以集中在思考之上。慢慢的，审视变成了欣赏。

    只有一个人只是瞟了她一眼就不再关注，反而开始打量众人的反应。叶茹霜心有所属，对于同性没有过多的兴趣，但众人被这种霸道之美所慑，她们的一些心理活动会无意识地暴露于脸上，因此她要仔细地观察。

    那些天赋平平的女生脸上混合着痴迷与嫉妒，但眼神方向不曾变化。引起叶茹霜注意的是那三个欺凌赵非梦的女生，她们的反应截然相反，虽然表情仍有一些痴迷，但恐惧却占据着主要地位，叶茹霜略一思索，得出结论:这三人认识这个金色少女，至少也曾经见过。这样想来，她的目光就移到魏随歌的脸上，果然他露出了意料之外的表情，但很短的时间之后伪装成了和众人一样的痴迷，但那双眼睛暴露了他内心并不平静。她还欲观察其他人的表情，无意间瞥见李佩雨飘飞的目光，神情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佩雨，把观察的事情抛之脑后。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喜欢捉弄人，李佩雨一直紧绷的心弦因为少女的美貌放松了下来，而叶茹霜虽然意识到位，但最关键的信息被她正好错过，这导致了之后对于少女身份的误判以及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

    “你是……洛……”测试老师脸上出现了诧异之色，但少女以极大的声音淹没了他的猜测:“新生温灵，前来报到！”她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测试的岩石，在路过赵非梦的身边时顺势用左手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右手按在了岩石上，神色如常:“老师，开始测试吧。”

    “温灵，天赋等级S，具有特殊属性。”老师脸上的错愕之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意味深长，他看都没看就宣布了测试结果。

    “抱歉，我来晚了。”温灵凑近了赵非梦的耳边，饱含歉意地说道。赵非梦的耳垂倏然又白变红，她轻声说道:“你能来我就非常高兴了。”

    突然，赵非梦抬起头望向温灵，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你为什么会来云间学院？你不是已经在帝国学院了吗？”

    温灵淡淡一笑，她知道她的女孩有很多问题，但现在的地点不适合交谈，她在赵非梦耳边吐气如兰:“晚上我去找你。”

    李佩雨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思绪，看到温灵和赵非梦在咬耳朵，随后赵非梦脸上浮现酡红之色，他微微皱起了眉。这个温灵强势空降，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但现在他来不及想这些问题。因为温灵已经转过了身，神情冰冷地扫视在场众人，话语犹如严冬的坚冰:“是谁欺负的我家非梦？自己站出来。”

    几乎没有人敢和那双盛气凌人的美眸对视，除了问心无愧的李佩雨和叶茹霜，以及目不转睛盯着温灵的余澜，而测试的老师也不干涉，反而饶有兴致地抱着手旁观。半晌，那三个欺凌赵非梦的女孩主动站了出来。见状，温灵又低下头，问道:“非梦，是她们三个么？”

    赵非梦抬起垂下的小脑袋，冰冷的目光直直地锁定了人群中的魏随歌，而魏随歌犹如被蛰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赵非梦会把祸水引向他。他张嘴想要辩解，但温灵冰冷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那些辩解的话也瞬间消散了。赵非梦不是傻白甜，校园欺凌带给了她苦痛，同时还有锐利的洞察力。在她被围堵在墙角时，她的双眼会越过人群，牢牢地盯着躲起来的主使人，她的身体没有激烈地反抗，但那双眼睛令人不寒而栗。魏随歌忽然轻笑一声，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没有害怕与畏惧，独属于他的阴冷目光同样锁定了温灵两人，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李佩雨在飞速地思考着，但他有一种直觉，无论是温灵的降临、魏随歌的针锋相对甚至赵非梦的被欺凌都带着一丝刻意，事情发生的逻辑理所当然，但很多细节被隐藏了起来，让他无从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