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初入衡岚宗 有玉如凰
这一次“仙门赐福”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比起湘南各世家对它的重视，那隆重和排场甚至显得有些仓促简略。 林昭曾私以为是仙门中人看不上凡俗，觉得在俗世间待时间长了损了他们的仙气儿，才如此草草了事。直到他跟着众中选的各门派弟子返程，这才从程寻意那儿得知真相，顿时无语。 仙门中人也是人，是人就有虚荣心。好不容易抓了这么个机会能摆摆阔绰，讲讲排场，显示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谁会嫌时间长，他们恨不能多拿捏显摆一会儿呢。 可是没办法啊，这回旭芳尊跟着一起来了，这位最是讨厌俗事繁杂，有他盯着，谁敢不麻溜干正事。换了其他人，即便修为高一些，又非本门长辈，保持着些敬意也就罢了。可旭芳尊地位超凡，那一手炼丹绝技，哪门哪派都不敢轻易得罪，毕竟谁能说自己修道途中会不遇到个灾啊坎啊的。于是各派弟子齐齐夹紧了尾巴，生怕这位一个不满意留下不良印象牵连本门，回去了不好交待事小，被门派长辈刮掉一层皮驱逐出宗才严重。因此，这次“仙门赐福”众领队弟子除了挑选门徒，其余诸事一概能免则免，能简则简。 待到各家弟子完成了任务分道扬镳，林昭还依稀能感受到众人的失落、遗憾和敢怒不敢言。毕竟二十年一次，那些憋疯了等着讨这份美差来露脸的弟子可算是失算得要对着墙角哭去了。当然，旭芳尊本人对此是眼皮都不会动一下的，因为这些事情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林昭感叹啊，什么时候技术流都是牛逼哄哄的，真可谓一技在手天下我有！说到这个，林昭又想起了关于自己的身份。 “仙门赐福”因为是公开遴选，哪家哪人中选，彼此心知肚明。启程那一日，他跟在林战和翟青琰身旁，其余弟子难免会多看几眼。那目光从惊艳、疑惑、暧昧到轻视，竟是比世俗中更赤裸裸更不加掩饰。林昭两世为人，哪里会看不懂那些不屑的目光。只是他尚未入宗门，根基浅薄，不宜和众人结怨，这才忍了，想着以后迟早找回来，于是不在意地笑笑。倒是林战和翟青琰忍不了，差点就要翻脸，被他给压住了。好在这时远处跟着靳阳的程寻意发现了不对，径直过来。那家伙也不是一般人，想必历练不少，一眼就看清怎么回事，三两句把众人打发了。当各门弟子听程寻意喊自己“小师弟”，得知自己被靳阳收为“关门弟子”时的那一脸艳羡、后悔、气弱和尴尬，变脸速度之快，以林昭自诩脸皮够厚也不觉齿冷，同时更加认清了修真界是多么的冷酷势利，唯有实力才是立身的根本保障，这个世道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跟着衡岚宗众人又赶了两日的路，他们这些新入门不及金丹期的弟子无法御空飞行，坐在由宗门坐骑拉着的“云车”内，一直飞行到宗门山脚下。 “见过靳师祖，见过各位师叔！”衡岚宗门前四位守山弟子一见靳阳带着程寻意等人上前，立刻恭敬见礼。他们是外门弟子，那些内门弟子即便比他们年岁小上很多，也是师叔，连师兄都够不上。 在这里林昭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等级森严”。衡岚宗的外门弟子最初多是由资质不足，而又与内门诸人沾亲带故者充任，如今数代繁衍下来已经是血脉稀薄，若非有大机缘或是资质优秀，一辈子都无法出头，顶多可以靠着衡岚宗得到些资源，惠及家人。但即便这样，也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像每次的“仙门赐福”，所收门徒通常资质不齐，很多人就会慢慢流于平凡，最终成为外门弟子的一员。 林昭听着程寻意的介绍，仰头望向远处仙气氤氲的巍巍群山，心中涌起前所未有想要变强的强烈冲动。他永远忘不了老爹送他走时那欣慰不舍，眼泪在眼圈儿的样子，他一定要变强，一定会变强，保护他所在意的人！ ”阿昭，一会儿大家会先去见过掌门和众位师叔祖，弟子的分配要三天后，我带你们几个先转转了解下情况。”大队人跟着靳阳往前走，程寻意特意将林昭三人拉在后面，压低了声音说到。 “寻意，这会不会不方便，不要让你为难才好。”数日相处，林战欣赏程寻意为人，早已将其当做兄弟。他虽没入过宗门，也知道这些大宗派规矩多，不想才来就给程寻意添麻烦。 “没事儿，我野惯了，师叔师祖们也都由着我，算是有几分薄面，不碍事。”听林战这么说，翟青琰和林昭也认真地望向自己，程寻意先是愣了下，但很快就拍着身旁两人，咧嘴笑开了。付出被感受到，没有人会不喜欢，他心下十分熨帖，对几人更是亲昵。 因为是第一次上山，所有新进弟子被带到了衡岚宗的宗门大殿。衡岚宗历史悠久，是聚天地灵秀的道宗福地。跟着众人来到大殿前，看着那古朴、苍幽的巍峨殿宇，林昭只觉心境平和，有一种豁然的大气。他肃了肃神情，难得庄重起来。 进了大殿，一切按流程进行。林昭估么着这仪式诸位大能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遍，都麻木了，因此并无特别。至于他们三人，有程寻意的传音入密自然是全程无忧。 衡岚宗分为五峰，主峰荣守，掌门化神中期老祖栖梧大尊玉锦凰亲镇，手下弟子擅长冷兵器类的法宝，即便他本人的法器是一把扇子。其余四峰依次是藏丹、翠霞、致秀、忘机。藏丹峰峰主旭芳尊靳阳，元婴后期修为，以“丹”为一峰之名，自然技艺出众，靳阳更是历代藏丹峰峰主的翘楚。翠霞峰主要以女弟子为主，峰主元婴后期大能绮云仙子。致秀峰峰主元霆真人，同样是元婴后期，手下弟子修习的方向比较庞杂，可谓是流派最多的一峰，以衡岚宗的底蕴，可以说无论你修习得多么冷门，只要是正道，在这里都能找到适合的典藏。最后一个，忘机峰，也是程寻意所在的一峰，他作为忘机峰的首席弟子，峰主荒荒道人是其师傅，化神初期修为，最擅长的乃是“布阵”。 因为早就认准了衡岚宗，林昭来之前自然会做些功课，唯一让他极意外的是掌门玉锦凰样貌。据说这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外表却丝毫看不出来，也就三十一二的样子顶多。最重要的是，这位化神中期的老祖相貌实在温柔俊美。以林昭的想象，这人如此牛逼，气势定然非同寻常，哪知却是春风化雨，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程大哥，玉掌门当真60多岁了？”出了大殿，远远走出许久，林昭还晃神儿呢。最终还是忍不住，腼腆好奇地问了一句。他可不敢承认自己“花痴”的毛病犯了，否则全衡岚宗的弟子定会把他剁成rou酱，竟敢肖想把一派掌门压在身下，这简直是色胆捅破天了！ “是啊，六十有三，厉害吧。玉掌门是修炼奇才，咱们修道，修为越精深容颜就越是可以长久保持。只要能突破元婴期，样貌基本就不会大变了。” “也就是说玉掌门才三十出头就已经修得元婴了？”林昭几人咋舌，这是怎样恐怖的天赋！要知道林战和翟青琰近二十岁筑基，已经被称为是修炼奇才了。 “嗯，不仅如此，玉掌门一心致力于衡岚宗的发扬光大，至今连个道侣都没有，多少仙子被伤透了心呐……每一峰的首席弟子都会得他指导，受益匪浅……”程寻意听林昭这么问只当他是好奇，接触时日毕竟尚短，他还没摸清林昭那天大的胆子。 程寻意眉飞色舞地说着，不时还夸张地做出个吐血捧心状。若他早知道玉锦凰会被这小痞子给惦记上，有朝一日落入魔掌，怕今时今日就不会把人说得天上有地下无，无一处不好了。玉锦凰，那可是他由衷敬佩的偶像啊！谁知偶像后来就变成床上的兄弟了…… “哦，这么厉害……”没有道侣吗……林昭觉得自己的心控制不住怦怦狂跳了起来，那人微笑的样子在心头怎么也抹不去了。 程寻意说得起劲儿，全然不觉林昭的心思。可林战、翟青琰却是了解林昭的。见林昭这么关心一个人，两人趁程寻意不察的间隙对了个眼色，而后同是心下震惊，赶紧各自别过头去。暗道，这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