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前奏

    “王爷，清河公子传来消息，夜家有您所求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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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烈本想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而后再回到苏家，只是当他知道了当年真相，他一刻都等不得了。

    所以，他再一次来到了苏府门口，扣门，他并没有带着任何人，身上也只是一袭布衣。而方旭打开门之后，拱手道：“摄政王有礼了，不知王爷有何事？”

    “方叔……”

    “老奴只是苏家家奴，担不起王爷的话。”

    轩辕烈还没说话，方旭便接着说道：“老家主不想见您，家主说若是摄政王执意要见，务必依礼接待。家主的话，王爷应该明白，苏府只接待摄政王。”

    轩辕烈咬牙，他自然是明白，只接待摄政王，而不接待苏烈。

    他垂在身边的双手紧了又松，“是……我……本王求见……苏家主……”

    方旭侧身，“王爷请，家主身体不适，所以恐怕不能面见，请王爷见谅。”

    轩辕烈走进苏无衣的屋子里，才知道方旭说的不能面见是什么意思，苏无衣命人在床前竖起一个屏风，而他，立在屏风之外。

    “主人……”

    “既然摄政王能站到这里，想必是知道我说的话。”

    轩辕烈本想跪下的动作停住，又缓缓离起，“是，我明白了……苏家主身子可还好？”

    “有劳王爷挂念，旧疾而已……”

    苏无衣随意应了一句，见轩辕烈半晌不问话，又觉得奇怪。

    第1卷 正文卷 第三十九章

    他看向屏风之后，似乎感受到了轩辕烈的情绪。

    无奈地叹了一声，“你都知道了？看来……”

    轩辕烈瞬间有些慌张，本能地想跪下请罪，又想起刚刚苏无衣说的话，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奴……我没有刻意追查，是轩辕家有人为了保命，主动吐露，我……不敢违命……”

    苏无衣摆手，“慌张什么，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呢？”

    轩辕烈无言，他只是担心主人的身体，所以想来看看，可如今，他担心若是真的这样说了，苏无衣会将他赶出门外，再不相见。

    “是……因为轩辕家对苏家主算计良多，苏家主想如何处置轩辕家？”

    苏无衣挑眉，找的这个借口倒是……还不错。

    “轩辕家之事，我苏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多谢王爷了。”

    轩辕烈沉默，片刻后又低声道：“要如何……主人才能……”如何才能原谅我？如何才能继续陪在你身边？

    “不会了。”苏无衣打断了他，“凌端昨日送来了几个侍奴，摄政王可要见见？”

    轩辕烈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明明早就知道的，苏家家奴众多，世家之间互相赠送奴隶也是常有之事，为什么在听到主人说有了其他奴隶时，心中还是这么难过呢？而且，还是侍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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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不是说要见我吗，人呢？放我鸽子？”京城一家酒楼的最高层中，凌端看了看空空的屋内，追问门口站着的两人。

    两人拱手回禀道：“凌少请稍安勿躁，王爷马上就到。”

    凌端嗤了一声，也懒得跟他们计较，进入屋内后随意坐下来。

    不多时，轩辕烈便到了，屏退了众人，将一个木匣双手捧到凌端面前。

    “凌少，这是八瓣玉兰，是奴在夜家找到的。”

    “我可当不得摄政王的凌少……”凌端本来还想嘲讽几声，突然顿住了声音……“八瓣玉兰？是……真的八瓣玉兰？”

    轩辕烈苦涩一笑，“奴不敢欺骗凌少，只是奴也没有见过八瓣玉兰，所以想请凌少带回苏府查验。”

    凌端打开木匣看了两眼，他并不晓医术，所以也看不出是真是假。“你刚刚说的，是江南夜家？八瓣玉兰怎么会轻易给你？”

    凌端没有接过木匣，轩辕烈便一直弓着身子，双手捧着木匣回道：“是夜家少主与奴有些交情，所以……”

    “若真是八瓣玉兰，我和苏家自然不会放过。那么……摄政王所求何事？”

    轩辕烈撩袍下拜，“奴别无所求，只求能回到主人身边伺候。”

    凌端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但是碍于八瓣玉兰，并没有开口。

    轩辕烈看凌端脸色不善，立刻解释道：“凌少息怒，奴并不是以八瓣玉兰为交换，只是凌少向来与主人交好，请凌少给奴指条明路。若是奴想以此要挟，奴自可以去见老家主。”

    凌端这才哼了一声，“即使无衣仍然不要你，你也会将八瓣玉兰拱手奉上？弑主之人，可不值得信任。”

    第1卷 正文卷 第四十章

    轩辕烈脸色一白，“请凌少指教，奴自知触了主人底线，无面祈求主人，奴已经将轩辕家全部控制，朝堂之事也会尽快安排，只求凌少给奴一个机会。”

    凌端看了他片刻，“苏家有一种血契……”

    轩辕烈立刻道：“奴愿意。”

    凌端这才满意，抬手拿起木匣放在一旁，“起来吧，你该跪的可不是我。日后……有你难过的时候。”

    既然已经知道了轩辕烈的意思，凌端也无意多待，只是走之前突然说道：“你确定做好准备了？若是重新为奴，我必会让无衣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打破，从前是无衣护着你……摄政王恐怕连当众宽衣都很久没做过了吧？”

    轩辕烈对着凌端一鞠到底：“奴谢过凌少，没有什么比主人更重要。”骄傲，尊严，羞耻……本就是主人仁慈，才得以保留，如果主人想要收回去，又有什么重要的。

    凌端挑眉，口气却不再那么吊儿郎当，“虽然你说你不是以八瓣玉兰为交换，但我到底是看在这个份上的，否则决不会允许你接近无衣。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希望……你能撑得过来。之前是苏叔叔有感于青云枭卫的事，所以对无衣有意遮掩，很多血腥黑暗的东西他没见过，也没试过……无衣在我府上待了两年，早已不是从前的他。”

    轩辕烈依然是躬身的姿势，“奴记住了，奴绝不会伤害主人。”

    凌端这才开门离开，“等我安排吧。”

    回到苏府，凌端没有将八瓣玉兰的事告诉任何人，而是直接交给了尚楚。

    之后来到了苏无衣屋内，“听说你今儿见了轩辕烈？这不像你啊？”

    苏无衣在凌端的搀扶下靠在床边，“你不是也见了他？”

    凌端先是笑，“你还让人盯着我？”突然他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派人盯着他？”

    苏无衣没有答话，凌端却有些惊诧，“你没想过要放手？”

    苏无衣这才轻轻摇头，“不，人是今天才跟上他的。如果他不来苏府……”

    凌端坐在床边，抬头看他，“八瓣玉兰也在你计划之中？”

    苏无衣无力地嗤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极度记仇，他背叛我，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哪怕我时日无多，也想用自己的方法，让他……”

    苏无衣眯眼，似乎在思考措辞，“即便不能抱憾终身，我也一定让他印象深刻……至于八瓣玉兰，我怎么会知道呢，其实……我只是想留给他一封信罢了。说到底……不是恨，只是意难平。”

    说完他觑了一眼凌端，“你以为我会用什么手段算计他？”

    凌端讪讪地笑，“没有没有……”凌端属于从小被凌家主放养，什么手段没见过，上位之人用些手段控制下属，在他的世界已经司空见惯。苏无衣只是派人盯着而已，对他来说连手段都算不上。

    只是这样的话，他是不能对苏无衣说的，只能笑着哄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别说我，苏叔父都不会放过你。”

    第1卷 正文卷 第四十一章

    苏无衣沉默许久，久到凌端都以为他等不到答案了，苏无衣才开口：“不会……我的机会从来只有一次，当年……之后再考虑吧，都放弃过了，还有什么做不得？”

    他这样一说，凌端倒是来了兴趣，“你老实跟我说，那天回来之后不许苏叔父对朝堂动手是什么打算？”

    苏无衣冲着桌子上的茶盏点头示意，凌端将茶盏拿过来递到他手边，苏无衣不紧不慢地尝了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不是在欲擒故纵。凌端，你也看到了，他并非无能之人，能坐到那个位子，也不只是靠轩辕家。我的确想过放手……”

    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凌端，苏无衣这才叹了一声，“说到底，因为他今天来了。苏家、凌家放消息寻求八瓣玉兰，他定会对从前的事产生怀疑。而以他的手段，被轩辕家摆了一路必然会血洗轩辕家，知道当年的事也就是顺理成章。而之后的事情……如果他不来，那么我对他的所有维护，便都算是对他曾经身为苏家家奴的祭奠，我不会有任何动作。”

    凌端冷哼，“你不会有任何动作，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呢？他来过了，你打算怎么做？”

    苏无衣笑了笑，没有回答，双眼盯着前方，眸色幽深。

    没有人，能在伤害他之后，轻易得到他的原谅。包括……他的阿烈。

    “无衣，凌少主送来的的确是八瓣玉兰。”尚楚推门而进，身后还跟着青云。

    “青叔，你也知道了？是父亲有话要交代吗？”苏无衣似乎对八瓣玉兰的真假并不在乎，也并不意外青云会来。

    “主人听说了八瓣玉兰的来源，所以让属下来叮嘱少爷一声，八瓣玉兰是不可能放过的，但若是……他想要借此入苏府……”

    苏无衣抬手打断，“青叔不必说了，我明白。你让父亲放心，我……不会让他轻易入府。”

    青云似乎还想说什么，苏无衣接着说道：“父亲总不至于连我召几个外奴也要拦着吧？青叔，你跟父亲应该明白，我若是执意想要接纳他，难道离了苏府，我便无法存生？”

    青云拱手，“属下冒犯了，请少爷原谅。主人和属下只是提醒，并无插手之意。也请少爷能记住自己的话。”

    尚楚不明白之间涉及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插话，现在看他们不再说话，才主动开口道：“八瓣玉兰找到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凌端将尚楚拉出门外，“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你跟我说说还需要什么药材，我派人去寻……”

    屋内只剩了苏无衣和青云两个人，苏无衣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青叔坐吧，我还有事要跟青叔说。”

    青云坐在椅子上，“少爷想说什么事？”

    “父亲说过，等你们回来后，要我奉茶的，只是我突然卧床，这事就耽搁下来……”突然，苏无衣似乎若有所指，“父亲和青叔应该会在京城呆一段时间吧？”

    青云腼腆地笑了笑，“瞒不过少爷，主人的确想留在京城，看看——”

    “想看看我会如何对待他？父亲担心我，我明白。青叔，我已经吩咐人安排了，尚楚那里即使有了八瓣玉兰也需要时间，三日后，我会召集苏家众人，给你的身份过了明路。只不过……青叔到底是枭卫出身，我又接了家主之位，父亲所说的奉茶，还是要自家人关起门来才能做。”

    青云立刻站起身，拱手俯身：“少爷言重了，青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奢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