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综艺

    为了等一个成员导致全体延误一个小时，工作人员心里也都是憋着一口气的。导演更是面色难看，之前都不知道打电话联系了多少次。然而面对下车的李雪，他又不能说什么斥责的话，只是让人下一次不要再吃到了。李雪则颇为妩媚的笑了笑，一边和众人道歉，一边进了化妆间。

    孙国文拍了拍宋星尘的肩膀。

    “习惯就好，总有的。”他是圈子里的老人，很多事情见的多了也就看得透了。宋星尘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点头后便继续安静的等着了。但倒是几位女星颇有些怨言，更何况几人之间咖位最大的蒋馨香还都准时抵达了。如今虽人到齐了，但李雪路上也没有梳妆打扮，因此又是在化妆间里呆了一个小时，才笑容满面的出来了。

    她一边抱歉着自己的迟到，一边又亲亲热热的和所有人聚到了一起。能来参加活动的也都是人精，就算先前还在抱怨着对方，现在倒是都笑着表示没关系了。导演组早已准备完毕，立刻就将人带到了综艺场地，让摄影师打光师集体就位。所有艺人都换了写有综艺名称的体恤，正站成了一排，一本正经的听着制作组下达当天任务——

    其实所有人也都是心中有数的。

    他们身处一个近几年商业化的古镇，如今站在广场上，周边已经围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导演往每个人手里发了十块钱，笑呵呵的表示这就是今天一整天的资金了。整个白天分四组自由活动，但到五点集合时，每组必须拿出至少五百元来。按照金额的多少，今晚将分别安排不同条件的宾馆住宿。

    也就是要他们自己想办法在一天之内赚钱了。

    分组按抽签来分，倒也没有强行规定要男女组合。孙国文年龄最大第一个抽，直接抽了蒋馨香。而宋星尘跟着，和关栎山组队了。何青和李雪搭档，林珊珊则与张玲玲一起。

    新出炉的小组还没来得及多交流两句，就被制作组没收了手机，丢进小镇里头了。

    宋星尘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十块钱，又看了眼关栎山。

    “你打算怎么办？”他和关栎山关系并不算亲密，但面上功夫总是要做的，因此便露出了一抹微笑，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我们一共有二十块。”

    “嗯。”关栎山的相貌有些偏冷峻，在综艺上大多也是少言寡语的那一类。他随意走了几步，抬头看到面前有一家煎饼店，便道：“你饿吗？”

    “诶？”他摇了摇头，“还不呢，怎么，你饿了吗？”

    “也没有。”他把十块钱放进裤兜里收好了，“不过，我想到办法了。”

    说罢，他便抬步往店里走了。

    宋星尘又怔了怔，这才发觉门口煎饼推车上写的是山东杂粮煎饼，而关栎山又好像是山东人。他忽然笑了笑，跟着就走了进去。老板瞅见两个过分英俊的明星进来，顿时就吓了一跳，但后面又有摄制组的人在不断的和他打着招呼，便知道是演员录节目录到他家来了。

    这可算是一件好事。

    “老板。”关栎山笑了笑，“你这儿收零工吗？”

    “零工……？你会干啥。”老板头一回拍节目，一边撸了两把头发一边问他，脸上的笑都要咧不开了。

    “我会做煎饼。”

    “诶！好咧！那……那你干呗。”

    “就是得和您商量一下工资，”关栎山礼貌的很，“按照卖出去的煎饼数算可以吗？”

    “行啊。”他平时本来也没什么人要买煎饼，车放在门口都没生意，索性景区收费贵，一个最简单的煎饼也要七块钱，加个里脊就要十块，总之是不亏的。他又不想在电视面前落个抠门的形象，便主动说一个煎饼分他一块。关栎山在心里算了算，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宋星尘在一旁瞧着，笑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并不会做煎饼。

    他的笑意顿时僵住了，而那头的关栎山已经换上了老板给的围裙和口罩，一本正经的要去门口摊煎饼了。他这才有些轻声的问自己能不能也留下来干点活。

    老板便又问他会干什么。

    宋星尘摇了摇头。

    “那……那你就当个收银员吧，也是一单一块钱给你，成吧？”虽然门口放着煎饼车，但他这个店其实还是个面店，也就夫妻两个干活，倒也没招服务员什么。宋星尘见自己也有活了，立刻就笑了起来。剧组大约是觉得他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太没味道，又去其他店里借了一套古色古香店小二的衣服，给老板让他换上。老板真是笑的不行，还得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工作服丢给了宋星尘。

    宋星尘瞧了瞧那灰扑扑的帽子，认命的带上了。

    景区为了凑个古味的衣服当然不可能多么讲究，但宋星尘面孔好看，穿了一身店小二的衣服也显得颇为帅气。他站在店门口收银的地方，拿出招牌微笑询问起来往路人是否需要进来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原本还在排队等关栎山做杂粮煎饼的游客顿时也被他吸去了目光，左瞧瞧右瞅瞅，就进店里头吃面了。

    当然，手机都是对准了两人在拍的。

    就算宋星尘还有些名不见经传，但关栎山却已经是知名的小生流量。尽管他沉默寡言，见到顾客也只会问一句要不要辣椒香菜，但很快门口倒是排了长长的队伍，若非有摄制组的在后头安排，怕是一下子就要被粉丝们团团围住了。他手上动作快，一两分钟左右就能做好一个煎饼还放到塑料袋里打包好，但也抵不住粉丝四五个四五个的要，一时间额头上都满是汗水。

    相比之下，宋星尘的活却简单许多了。

    他只需要微笑着等待顾客点单，在屏幕上选择相应的菜品，再按收银键收钱找钱即可。虽然人数不比关栎山多，但因为他容貌漂亮，看着又格外温柔的缘故，倒也生意络绎不绝。老板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客人，夫妻两个都在后厨拼命的擀面做面。狭小的店铺里很快就坐满了吃面吃饼的游客，而门口也索性搭了几桌，将闲置的塑料凳子拿出来供众人休息。

    关栎山中途用完了一整桶面糊，还不得不又去搬了一桶新的过来。

    店里的生菜、老干妈、里脊rou、火腿都用完了，害的老板不得不忙里抽空，匆匆跑去隔壁兄弟店里借。当着摄制组的面，其他店虽眼红他家生意，但还是把货都搬出来给借了。宋星尘帮着整理了一下，重新放在了关栎山身旁顺手的位置。他又去做了一会儿收银，直到到下午两点半客流稍少一些的时候，才得了个空，去后厨端了两碗面出来。

    但关栎山面前还满是人。

    他安静的低头干活，但胳膊却已经是过分绷紧的了。宋星尘不禁更加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便小声问他能不能换他来做。但还不待关栎山回答，粉丝倒是主动要他休息休息了，一个个都表示自己可以再等一下，先去吃个午饭要紧。关栎山这才得了空休息，跟着宋星尘坐到一个小桌上吃面了。

    老板在摄制组的授意下，只给了两碗阳春面。

    两人相视无奈一笑。

    吃罢了迟到的午餐，老板又催出来干活，宋星尘便只好重新戴上帽子去当店小二了。他一下午都在收银，嗓子都有些哑了，而关栎山更是，到最后手都是发抖的。但因为二人足够卖力的缘故，清算当天收入时，到各自都分到了几百。关栎山辛辛苦苦摊了一整天煎饼赚了六百一十八，而宋星尘则稍微少一些，五百零九。

    但总之，都是到了要求的。

    他们回去的晚一些，其他三组都已经在那里喝水吃点心了。瞧见姗姗来迟的两人，便都露出了笑来。导演又把众人聚到了一起，一组一组的盘点了今日的收货。宋星尘还以为他和关栎山能在个中间的位置，结果却是倒数第一。

    其他三组都赚的不少。

    孙国文和蒋馨香找个地方，花二十买了个劣质葫芦丝，直接在景区河边吹葫芦丝表演唱歌，一天下来收到的打赏就有两千多。而何青带着李雪更是厉害，直接游客借钱，表示留下手机电话，之后会一一还给他们。何青寻着了个小粉丝，粉丝直接把钱包里的七八百都给了。这样只是问了几个人，二人便凑够了三千，寻了个凉快的地方休息了一整天。

    林珊珊和张玲玲两个姑娘则倒卖玫瑰月季，五块钱收来的一朵按十块钱卖，一天倒也赚了有一千五。

    当被宣布今晚他们一组没有宾馆可住时，宋星尘脸上的微笑都僵住了。

    若是手里头还能留着那些钱，两个人一起再找个地方住也并不算难事。但导演组却早已看透了这一点，收走了所有人手里的现金，连裤兜都一个个检查了才放走。关栎山的唇也紧紧的抿着，冷意差点要溢出屏幕了。宋星尘则只好叹了口气，轻轻的拉住了他的胳膊，帮他按揉起来因为过分忙碌而紧绷的臂膀。

    “我看到景区地图上写了，晚上的时候在露天剧院有免费电影放。我们可以先去河边看看夜景，再去看场电影，晚上直接在电影院那里休息，怎么样？”

    关栎山和他一起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抿着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