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凯佩尔

    确认了资料没问题，陈湫对海登也稍微放下了些戒心。她想了想，次日便又去找了他。

    好巧不巧，她去的时候约克里也在，两个人像是在争执什么，见陈湫来了，两个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陈湫一头雾水：“要不你们先继续？我这边不急。”

    约克里马上叫住她：“等等，欸，湫湫，你来得正好。”

    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同时抽了抽眼角。

    海登心道这传闻果然不虚，少将对陈中校倾心许久。

    陈湫有心提醒他注意一下身为少将的威严，碍于海登在场，没说出口，她揉揉眉心，问道：“怎么了？”

    约克里道：“过两天你们不是要去γ区执行任务嘛，虽然队伍规模不大，但是我觉得这次任务对方危险性较高，所以想多配几个向导给你们的队伍。可是你也知道，这个要塞本就人手紧张，向导大部分都有任务抽不开身，我就想着找海登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去。”

    商量的结果显而易见。

    海登无奈地揉揉眉心：“格林希尔少将，不是我故意要违抗命令，我是真的不合适。我才来这个要塞不久，对整体环境尚不熟悉，甚至没有和这里的哨兵进行过协同作战的训练，到时候就算我去了，也只会给队伍添麻烦。”

    哨兵向导特长互补，向导优越的精神力可以成为哨兵的“眼”，有效探索周围的环境并通过精神链接进行反馈，而哨兵则凭借出色的五感和运动能力成为向导的保护伞。他们是天生的合作伙伴，但不意味着所有哨兵与向导都可以很快适应彼此的思维行为模式。

    在瞬息万变的环境中，一旦哨向合作出现问题，那势必会导致行动的脱节，进而带来巨大的危险。

    约克里也是知道这些的，但他权衡后仍然觉得，海登加入队伍后带来的利大于弊。他道：“我之前看过你的履历，你在其他要塞服役时展现出了良好的适应性和应变能力，我觉得你可以胜任这份任务。”

    海登苦笑了一下，朝陈湫摊摊手，示意自己真的没办法，他不否认自己的出色，只是曾经所在的要塞远不如黑区危险，对向导的要求也没有这里高，所以才能较快地适应。

    陈湫想了想，道：“要是海登不愿意的话，少将也不用勉强他，队伍按照原本的配置来就可以了。”

    约克里皱眉：“γ区域当时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这次任务绝对不轻松。”

    “向导精神力的探测范围其实相差不大，在他们所能感知的范围内，大部分情况都能觉察，没必要多带一个。”她看了眼海登，“我们带一个就够了。”

    海登神色一动，露出些无奈来。明白直到现在，陈湫才肯定了他不会向其他人透露她是黑暗哨兵的事情。

    他心道这位的心思还真是深，和以前他听说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啊。

    约克里皱着眉看了陈湫半晌，最终败下阵来，道：“既然你坚持这样，那你们到时候小心些。”

    他虽然军衔比陈湫要高，但他和陈湫都知道，自己是管不了她许多的。如果陈湫认为不需要，那自己再硬给她塞人反而会起反效果。更何况到时候他并不随队，陈湫作为队长，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见他不再坚持，海登松了口气，陈湫点头道：“我明白。”

    约克里说完便先走了。

    “中校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海登靠回椅子里，笑着问。

    陈湫带着些歉意道：“抱歉，我这也是不得已。”

    谁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海登随军几年，见过的各种怪人也不少，陈湫这样做完全可以理解。

    “没什么，能得到您的信任是我的荣幸。”他道，“您身为哨兵的同时还拥有优越的精神力，这是您无可比拟的优势，即便是寻常编制的队伍，您也能很好地保证队伍的安全。”

    “说到这个，”陈湫道，“你刚才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参与任务，仅仅是因为没有进行过协同训练？”

    海登笑着摇头：“协同训练对我来说很轻松，现在离出发还有五天不到，已经足够我与所有队员熟悉了，更不用说还有您这样的特殊哨兵在。”

    他说着一顿，看了眼大门与窗户，然后将室内的监控设备暂时关闭。

    陈湫有点意外，不过不等他开口，她已经自行将身上的通讯设备关了。

    海登道：“我想留在要塞的另一个目的，是想与你合作。”

    陈湫意外地挑起眉。

    “黑区什么时候也成香馍馍了？”她奇道，“谁都想来插一脚？”

    海登见她反应那么快，笑了笑，道：“据说现在皇帝的身体不太好，临到关键时候，都会着急的。”

    陈湫往后一靠，道：“你说吧，是哪位要你来和我合作，需要做什么？”

    海登也不遮掩，道：“是凯佩尔殿下。”

    大皇子也要插手边境事务了？陈湫道：“大殿下既然让你来，那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海登道：“殿下只说了，二皇子明面上是在军部发展，其实重心一直在黑区，他在黑区里有一股自己的势力。”

    “所以他觉得和调查队伍合作可以最快得知那里的东西，并且将其作为把柄握在手中。”

    海登点点头。

    陈湫道：“那你留在要塞，可以给我提供什么帮助呢——或者说，你用什么来换取情报？”

    海登道：“我可以与你实时联系，并为你提供沃伦殿下的信息。”

    她原本请命前去调查就是有自己的目的，之前就一直在想要怎么避开沃伦的干涉，现在海登自己给她提供了帮助她自然乐得接受。

    于是爽快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有预感，我们这次合作将会非常顺利。”海登笑着和她握手，“中校果真如传言那样出色，大殿下没有看错人。”

    陈湫笑笑没接话，只道：“私下里叫我陈湫就好了。”

    谁都知道，若是这次的队长换一个人，海登同样会对对方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陈湫简单地向他询问了一些关于黑暗哨兵的事情。现在他们是合作伙伴，海登自然知无不言，告诉了她许多相关的理论和研究成果。

    在交谈中，陈湫发现这个向导是个极出色的学者，便问他为什么不去做研究而跑到艰苦的边境。

    他说：“我确实喜欢研究，生活的环境一旦平静下来，大家就会关注些旁人的八卦琐事，我不喜欢那样，而且我并非贵族出身，要想出人头地更不容易。”

    “怎么会？”陈湫道，“你这么出色的人才，应该有不少人想将你收入麾下，再不济，也可以找个不错的伴侣……”就像沈藜那样，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所以我如今是凯佩尔殿下门下的人。”海登笑起来，“至于结婚……那便更不可能了，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不过从向导学院出来的许多平民向导，后来都选择了成婚，对于某些人来说，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吧。”他看了陈湫一眼，有点感慨道，“我也认识沈藜，当时他与你谈恋爱的时候，可是很喜欢你的，常常在宿舍和我们讲你们的事情，弄得我们一群人怨念得很……”

    陈湫心头一跳，向导人数不多，同期毕业的学生大多互相认识，她昨天看到海登的毕业年份后，便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今日她步步引诱，就等着他说到这里。

    只是没想到，他们不仅是同期生，更是一个宿舍的舍友。

    她心里诧异，面上不显，平淡道：“可最后他是和我父亲成婚的。”

    海登的感慨顿时一断，有点尴尬道：“我们都没想到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