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净化
罗风坐在前座叼着烟,嘴角微启,徐徐吐出一缕悠雾。他在云遮雾绕间,望向后视镜,就像隔着浓雾,窥测秦零的心。他终究,还是没能放下,甚至忍不住,跟穆老板打听了少年的消息,侯在了他下课时、必经的教学楼底下。 他觉得自己太没品。现在眼眶干涩、像是几天没睡好的样子,就跟个初次失恋的少年,没两样。呵呵,罗风指尖夹了烟,咧开嘴苦笑一声。算是一报还一报吧?想当年,他罗大少游戏人间,不知让多少纯真少女彻夜哭过,现在轮到他了,居然栽在、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手里。 切。罗风自嘲地撇撇嘴,终究还是切换了一个认真的表情,故作严肃地望向镜子。他需要练习,待会儿面对秦零时的表情。 他想尽量表现得酷一些,当做若无其事,跟经过他窗口的少年,潇洒说声:“嗨,这么巧,我正好来你学校,谈个资助项目。”可他又觉得,秦零不会这么蠢,认为他现身在此,真是什么巧遇。 要不干脆男人一点吧?别跟个初次送人情书的大姑娘似的,扭捏捏捏。现在大学校园里,不都流行什么霸道总裁的人设么?自己勉勉强强,算是个风流总裁,至于霸道不霸道么,兴许秦零喜欢。罗风朝着镜子,睨起一道狠厉的眼神,看着还不赖,算是邪魅狂狷。 对,秦零应该喜欢的。罗风又忆起,他撅着sao屁股,让自己勒他颈圈时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发sao的小母狗,欠干,他不喜欢这样才怪! 于是罗风决定玩点刺激的,干脆,等秦零一出来,拽着他的细胳膊就拉上后座,一拴安全带,直接把人绑走。他要是不老实,就干脆剥了他裤子,压着他两条挣扎的长腿,对准了不知被多少人插烂的saoxue,把自己的大rou棍捅进去。跟那天一样,来一发强干,只要把人给插老实了,他罗风可不在乎,会不会再把那小sao货干出血! 正当他意yin了这一大堆,裤裆里的东西,又因着秦零这个名字而兴奋充血的时候,他一直在等的少年,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经过了他的眼前。无论他脑海里,事先进行过多少次完美的模拟和演练,当事实就发生在眼前时,他的表现,慌乱得像一出闹剧。 罗风万万不曾料到,与秦零一同走出来的,还有一个高大的G国男孩,棕头发,高鼻梁,看起来身材还有些魁梧,膀子上有隐约的肌rou块。——妈的!像是秦岭会张腿的类型,怕是床上猛得很吧! 当罗风意识到,自己竟像个幼稚的十八岁少年一样,看到“情敌”的第一反应,是拿裤裆里的东西,下意识去比长短,他也被自己的“越活越回去”给惊到了。嗓子里惊呼一声,同时被烫到的,不仅是他的眼睛,还有被烟屁股灼到的手指。 罗风赶紧掐了烟头,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推开车门往外追。方才秦零经过他身边时,与那男孩有说有笑的温和语气,以及眼里所含的春风笑意,都是他在赫克托庄园里,没见过的另一面神秘。 那种感觉就像……就好像自己被欺骗了!就像有人,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引诱你爱上了他,却一转头,就将面具摘去,扔进了阴暗的地沟里,然后告诉你,那个面具人,他从来就不曾存在!那种感觉就像……你坐在木板上荡秋千,原本摇摇晃晃怕落不了地,可绳索忽然断裂,你毫无心理准备,直接摔到了底! 一切准备好的说辞、一切演练好的语气,全都演成了手忙脚乱的荒诞剧。罗风气喘吁吁地并步上前,在大脑编好这么做的理由之前,就匆匆伸出了焦躁的手,将秦零一把拽住。 “你、你……”你什么呢?!罗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慌不择言的嘴皮,已替他丢尽了颜面,最后他只道出来最傻气的一句:“你要去哪里?” 秦零的脸上,现出了一瞬震惊的青白,他显然没想到,罗风竟会紧追不舍,出现在这里。是的,连罗风自己也承认,这样做太没格调、太丢份儿了!可他有什么办法?连机票都一再推迟改签了,就为了问出一个答案,不然他内心某个执拗的角落,就是不肯甘心。 秦零说话之前,站他旁边的洋男孩儿先发问了:“请问先生您是……您有什么事么?”他盯着罗风掐在秦零臂上、情不自禁收紧的手,拧紧眉头,神色可不像他语气里、尽量压抑所表现出来的客气。 罗风忽然就来了气!并且是没来由的,气得火冒三丈。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张、秦零张着腿、勾在各种各样的男人腰上、摇动屁股吞吐jiba的画面。那些艳情的照片,堆叠成了一座高山,又轰然倒塌,化成无数利片,朝他心坎里飞过来。眼前这该死的老外,当然就是其中、割伤他的一张! “我是找他,有你他妈的什么事!”罗风用G国语跟他吵架,弹眼瞪珠,朝着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外国男孩儿比中指。反正面子都已经没了,还要什么里子?老子不想要素质了,干脆找谁打一架吧,还能把憋在心头的这股“无名绿火”,给痛痛快快地出一通! 可天底下最悲哀的,不是被人戴了“绿帽”,而是你想戴,却发现那帽子从头至尾,就根本他妈的不属于你! 秦零的脸上,早已恢复了波澜无惊的平静,他只是以最稀松平常、又不失礼貌的语气,微笑着问道:“不好意思先生,您怕是认错人了吧?我和我的男朋友正要去约会,可以烦请借过么?” 哈!哈!哈啊!罗风的内心狂笑三声。原来,那无数顶绿帽,都是属于眼前这小子的,而自己,还恰巧是送他其中一顶的“恩人”。除了停止自讨无趣,讪笑着松手,他罗风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此时那洋男儿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和欲言又止的神情,都被自嘲自讽的罗风,给忽略不计了。短暂的惊异过后,男孩儿又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欣喜,挽着主动贴到他身上来的秦零,高高兴兴地朝校门外继续走去。 罗风回到车上,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他在跟脑内、另一个理性的自己,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那个自己说:够了,你该回去了,秦卿还在家等着你呢……公司还有一大堆正事等着你去处理,新谈的合作方案还等着你去批……难道,你就为了这么个sao货,连脸都不要了吗!你真的是丢人丢到国外来了!玩玩而已,jiba爽过了就该忘了,你他妈的还真上瘾了啊…… “我他妈就是对他上瘾了!”罗风一拍方向盘,手心一麻,喇叭一叫,把自己都给吓一跳。下一瞬,他脚踩油门,发动了引擎,向着前方、坐进计程车里的两个背影,追了过去。 今天是周五,美好的周末开始的夜晚。罗风原以为,前面那对、让他嫉妒得发狂的“鸳鸯”,会像万千大学生情侣一样,急急忙忙、赶着去开房,挥洒体内过剩的力比多。可当那部醒目的计程车,在圣母玛利亚教堂门外缓缓停下时,罗风着实感到了意外。 来这种地方约会?难道是目前年轻人的时尚? 罗风一想到另一面的秦零,趴在男人身下承欢,是个什么放荡的样子。他根本难以想象,如何将那张娇喘着高潮的脸,和头顶上庄严肃穆、慈悲注视世人的玛利亚塑像,联系在一起。 可他错了,好像真的错了。 当他熄了火,悄悄跟随两人的脚步,步入教堂的时候,他置身其间所感到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神圣和……圣洁。是的,就连安安静静地坐在台上,为唱诗班的孩子们,伴奏钢琴的秦零,都圣洁得,像一个隐去了纯白翅羽的天使。 他就那样落座于罗风的视线中央,眸里含着闪动的柔光,心无旁骛地,将视线徘徊在琴键与乐谱之间。柔软的乌色刘海,恬静地搭在他眼睑上方,纤薄的唇瓣微动,随着指尖飘飞的音符一起,吐出赞美主的圣曲。他美得像在发光。 罗风自认对宗教全无了解,可却莫名觉得那颂歌熟悉。待他想起来时,乐声已止,秦零正指着一段乐谱,为其中一个孩子纠正乐音。 一遍不行,他又再哼唱了一遍,一边怜爱地摸着那孩子的头,一边耐心地讲解:“这里,还有这里,要努力唱出,那种于黑暗中,忽然看见了光的感觉……”说着,他像是如此做过无数遍一样,将掌心覆到了孩子眼前,随后五指分开,让光,从他纤细的指缝间透进来。 那一瞬的电光火石,让罗风醍醐灌顶!他终于想起,这首曲子为何会这样熟悉——这正是那日zuoai之后,两人赤裸相拥在草地间,秦零为他哼唱过的小曲。彼时只觉得曲调清新干净,此刻在教堂的肃穆回响中听来,确然有几分神圣和纯洁。 原来,秦零想听到的答案是这个:在黑暗降临的时候,张开五指,你就能看到光!这句话在罗风心头震荡,彼时他只想着发泄兽欲,还胡乱扯出了什么云朵床垫的鬼话来调情,想必在秦零看来,是某种玷污吧? 可惜,他没有机会再答一次了。 后来罗风回国前,还悄悄再来过一次教堂。听那些孩子们说,秦零每年,都给教会组织的慈善机构,捐献很多的钱。那些唱诗班的孩子,几乎是靠着他的资助在完成学业。而那个常跟他一块儿来的G国男孩儿罗伊,根本不是他的什么“男朋友”,而只是志愿者协会的干事而已。 罗风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秦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是伊甸园里的天使,像耶稣基督一样,在拯救人类之前,需要先被钉上十字架流血受刑么?所以他需要钱,才甘愿去赫克托庄园打工,靠出卖青春rou体来行善?这答案似乎很荒谬。 可每每他不自觉,想要为秦零所做的事,找出合情合理的借口时,他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就会跳出来提醒他:自己这不过是在一厢情愿,在“美化”妖孽而已。无论怎么样,那sao货喜欢被勒着脖颈,插在屁眼里狠狠zuoai的秉性,是无可否认的yin贱。在成圣与堕魔的道路之间,他就算是半个天使,也是堕天使路西法,是暗夜里的撒旦yin娃! 该结束了,该到此为止了,无论他是谁,都与必须要回国的罗风,再毫无干系了——彼时的罗风,真的这样天真地以为。 他摁灭了、装着秦卿期待甜笑的手机屏,迈开大步,登上了回国的班机。 (上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