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袁小飞哭累了，就揪着精灵王的衣领，倒在他怀里酣睡。不时还蹭蹭那柔软的发丝。乘着大角鹿，瑟兰迪尔沉默地收回剑，一声不吭地看了眼儿子后，慢慢转头回去。巴德与莱戈拉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无限惊疑。一路上，巴德牵着马，与精灵王子并肩而行。“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瑟兰迪尔是准备杀掉那个孩子吧。”

    “……”莱戈拉斯看了看远处的背影，低下头细细想了片刻，郑重地回答，“是的。”

    “那……”巴德更不理解了，刚想询问。前面瑟兰迪尔回头瞥了一眼，那眼神中蕴藏的情感让巴德瞧了个透彻，也就更感兴趣了。

    “莱戈拉斯~~”音调微微上扬，显示着主人心情好。王子低眉顺目，“是，Ada！”快步跑到父亲身边，接过了睡着的袁小飞。看来是哭累了，这么被折腾也没醒。

    等到夜晚，袁小飞被自己饿醒，他才愿意睁开双眼。紧紧地揪着床单不撒手，他拒绝接受爸爸不要他的事实。为什么，宁愿跟着那个矮人……啊啊啊啊，愤恨地咬着衣服，把它撕成一道道后，他喘着粗气看向窗外。味道……他似乎闻到了比尔博的味道，是真的吗？天啊，是真的吗？真的是爸爸？他撒丫子冲了出去，也没管看见他的巴德。“嘿，你上哪去？”端着饭过来的好心领主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紧随着那小身影奔跑起来。

    没跑不远，袁小飞蹲下了，他闻到比尔博就在附近，可他看不见。

    “爸爸……”很失落，“爸爸！”他大叫起来，却被瞬间出现的手捂住嘴巴。“嘘！”比尔博站在跟前，来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可是偷跑出来的，你个笨小子！”“……嗷嗷嗷！”激动地都不会说人话了，袁小飞高兴地扑上去蹭，比尔博有要事在身，完全挣脱不开的他只得拖着一个还好不怎么重的屁孩子走到营帐前。

    “哦，比尔博·巴金斯，你回来了就好。”老朋友甘道夫看见他显然很高兴，双方拥抱了之后，老头的眼睛里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随然很想邀请你快些进去，但幽暗密林来的精灵王正在发脾气……哦，你明白我的意思。”边眨眼边示意某个赖着的家伙。比尔博深深叹口气，“我就知道这小鬼要给人添麻烦，当然，这是因为我太宠他了，但是怎么说呢……”

    “你心甘情愿。”甘道夫接下了话头。“你最好不要让那位精灵看到你们俩的模样，但我想那不太可能。”他退了开，营帐内瑟兰迪尔和莱戈拉斯正好出来，四个人来个了大眼瞪小眼，没算袁小飞，他正闭着眼紧抱着比尔博享受这幸福的时刻呢。瑟兰迪尔夸张地“哦”了一声，两手交叉置于身前，一派端正。“我猜猜看，这不是那个偷走我钥匙的窃贼吗？怎么，现在又想来偷走我的什么？”

    莱戈拉斯小声对着全身冒出小花的男孩，“嘿，袁小飞，过来！”Ada要发脾气了，为了不让无辜的霍比特人遭殃，他认为这个男孩首先要做些什么。

    可惜沉浸在幸福中的孩子什么都听不见。

    “额，总之……虽然非常抱歉，但我这回没想偷走您的什么啊？”比尔博很纳闷，他不懂对方这一番敌意由何而来。

    “没想偷走我的什么……”瑟兰迪尔走向他，眼神带着一股子冰冷。但比尔博打断他的话，“我有事情跟你们说，是关于孤山，关于矮人的……”他看了看没什么动作的两位精灵，“Please！”甘道夫好像忽然清醒，“还是把这位少年放下吧，他似乎很累了，不适合听我们的谈话。”比尔博疑惑地看了看他，“哦，那好吧。”拍拍袁小飞的小脸，“嘿，乖点，去睡觉，起来我给你烤松饼！”

    “呵呵呵。”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男孩闭着眼回了自己的帐篷。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以眼神示意。年轻的王子看了眼还处于疑惑中的霍比特人，闷闷地点了点头，向着袁小飞离开的方向走去。甘道夫抚着胡子一脸深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到了第二天清晨，袁小飞欢快地起来等着吃松饼，却再次发现比尔博已经远去，努力憋住即将喷涌的眼泪，他颤巍巍地看向莱戈拉斯。“矮人真那么好吗？比儿子还好？”坐在床边的王子擦拭着弓箭，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他只是摇了摇头。没过多久又看过来，“那个霍比特人还在这里啊？”

    “怎么可能！”郁闷地晃了晃脚丫子，“爸爸的气味老早就跟矮人们混合在一起了，你的鼻子真不好使。”

    没理会袁小飞的埋怨，他掀开帘子就看到甘道夫远远地走过来，两人一番商量，瑟兰迪尔和巴德早已出兵向孤山进发，现在走还来得及。“带上他吗？”莱戈拉斯指指身后。甘道夫打趣说，“你不带他，他也能闻着你的气味追过来，你一辈子都甩不开他……”老人哈哈大笑着，烟斗中的白雾飞起。莱戈拉斯沉思片刻，嘴角带笑，“感觉还不错。”

    他们没带袁小飞，什么都没说自顾自走了。纠结了很久的男孩也很伤心，他觉得比尔博是自愿留在矮人那里的，自己过去拆台会不会让爸爸没面子，可是他会担心啊，一担心就吃不下东西……只能吃十块rou……不，五块了。他看着比尔博不小心掉的金色戒指，心里一个主张悄然出现。“嗷！”竖着耳朵听动静的狼看着走到眼前的主人，趴下了身子，袁小飞还是决定要亲耳听到爸爸的解释才算数，不，不是解释……心底里什么声音在飞窜，他想要爸爸，他要爸爸一辈子在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许去。什么矮人，什么精灵，都见鬼的去死吧！

    不，不……他慌忙摇头杜绝自己的那股思想，那股邪恶的念头。爸爸的幸福才是自己最应该在乎的，自己在想什么啊。

    爸爸不想让自己跟着他，自己就远离，但不会离的很远，爸爸想要自由，他懂，他什么都懂。

    可是……骑到终点，越过无数精灵战士的肩头，看见自己的父亲被索林推搡着要丢下孤山的崖壁时，他再次惊慌了，“咚！”“咚！”一声声剧烈的心跳唤不回他的神智，他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套在无名指的戒指在发烫，烫的他失去了所有。脑海里不停闪现的都是“杀死那个矮人！杀死山下之王索林·橡木盾”，是的，他要杀死他，因为他要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狼上一跃而起，穿过那一堆精灵，用拳头砸碎城墙的，那一声清晰的“轰”和之后老人剧烈的“不”都在一瞬间发出，让他注意不到，也不想注意，霍比特人一个没站稳，从碎裂的墙头跌落，他的双手在空中舞动，可袁小飞的眼中只有那黑发矮人可恶的身影，他发誓要杀死他，以这枚戒指的名义起誓！

    ……戒指？哪里来的戒指？

    他转过头，看向掉落的比尔博伸出了右手，无名指熠熠发光，比尔博看见了，他惊恐地爆吼一声，试图抓住袁小飞。

    那是他的戒指！是他的！

    两个人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