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约翰·温彻斯特年轻时帅气逼人，英姿勃发，浓厚的眉毛铺展在英挺的脸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阳刚之气。他带着袁小飞来到早餐厅，一同坐在吧台上，服务员是位年轻妹子，眼神自从约翰进来后就再没移开过，哦，嘿，meimei，你的工作帽都要掉下来了。袁小飞不懂得自己穿越时空是什么道理，也只能慢悠悠品味咖啡，一边接着约翰的话茬。

    “额，你说你父亲对车子很熟悉是吗？其实我也是。”约翰指手画脚起来，很明显是聊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我非常喜欢汽车，而且我还善于动手改装它们，那样会让我觉得……”

    “非常有成就感，嗯哼，我知道。”袁小飞微笑着接过约翰的下一句话，一边叼着薯条，将番茄酱挤在摊开成一团的rou饼上之后，再铺上面包片，他实在是不懂迪恩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看起来就像人类的内脏不是吗？血淋淋的，袁小飞光是看着就觉得没胃口，更何况他也不是必须要吃人类的食物，只是为了打消一个不请自来的温彻斯特的疑心。鬼知道这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向他搭话，别又该死的告诉他是因为羔羊血统的错，他已经很伤脑筋了好吗？

    “你知道？你也喜欢改装汽车吗？”约翰双手交叉放在额前，放下他吃了一半的早餐，然后注意到袁小飞不吃的汉堡。“你……也喜欢把番茄酱洒在rou饼上？”

    不，完全不喜欢，他只是向迪恩学习，哦，迪恩就是你的儿子。袁小飞当然不可能这么说。“是啊。”

    “哦，上帝！”他听到门外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而入，乘着一阵风到他身后，约翰回头望去，“你是……”

    “额……我是小飞的哥哥，你叫我迪恩就行。”一开始只注意到袁小飞行踪的迪恩来到男人身后陡然发现不对，这人异常的熟悉，“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袁小飞笑出来，这位父亲刚这样问过他，迪恩就紧接着原封不动地拿去问他爸。

    “什么？”约翰诚恳地低头，试图确定对方是不是问错了人，“我想可能是哪里搞错了，你们一点都不像。”对于这位自称是袁小飞哥哥的男人，约翰的反应是警惕的，虽然两人看上去都是风尘仆仆，衣服上还满是灰尘，但这位名叫迪恩的年轻人很有攻击性，像是动物园里的猛虎，偶尔温驯，偶尔嗜人。

    “是，他是我哥哥。”袁小飞轻笑着给男人让位置，“迪恩，你坐这儿吧，不是有话想对约翰说吗？你不是专门来找他的？”

    “What？”约翰搞不清楚故事的发展，他隐约觉得自己被骗了，但他被骗了什么？一顿饭钱？没有小偷会喜欢这样的结局，他自信阅历不浅，谁有目的谁有私心他就算不是一眼看出来，接触中也起码能寻些线索，是的，他自认有这个能力，但眼前的两人把他搞蒙了。

    “袁小飞，你哪都不许去，就坐在我旁边。”迪恩扒着他的肩膀郑重警告，他快被搞疯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他非得把青年拴起来不可。他讨厌死了回头却找不到小飞时那种恐慌和无奈，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总能这么轻易地逃跑，或者离开他的视线。“你，坐这个座位，一步也不许动。”迪恩用食指点着袁小飞的眼睛，他想让这个青年听他的话，没错，而且是必须听他的话。

    “你为什么要限制他的自由？”约翰很不明白，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国家，这个平凡的早晨，听到这样粗暴的对话。

    “哦，那是因为他是我弟弟，我要保证他不会走丢，或者被奇奇怪怪的人抓走。”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在我看来你反而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人吧，你真的是他的哥哥，还是那是你抓来的人质？”约翰有理由这么怀疑，这男人鬼鬼祟祟，在店门口徘徊很久，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谈谈。”

    两人正襟危坐，袁小飞坐在迪恩身后，手被对方抓着，完全脱不了身，他有些烦躁，因为体质的关系，他对天使没有好感，更不会过多牵扯进温彻斯特一家的事情中。要不是因为煞气的存在，更想一走了之，反正自己只是个怪物而已，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存活下去，即便没有人希望他活着。

    两人越吵越大声，似乎是在某个分节点起了争执，餐馆内的人都争相看来，好奇究竟吵些什么。迪恩的手松开，用力握拳在眼前乱晃，约翰忽然向袁小飞使眼色，青年终于明白了对方所想，感激得露出笑容后，优哉游哉地从迪恩视线死角逃出了对方的控制。开门的一刹那，清新的风吹过，他顺着这明明不曾有过的风的踪迹而来，画面再次一转，他到了某处破旧的停车场前，天空阴暗，乌鸦啼鸣，破落不堪只剩残枝败叶的弯曲树木一排排耸立在不远处，这是一处树林。

    只得到了这个讯息，袁小飞抱住脑袋，深沉地越过这乱七八糟的肮脏杂物，向着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袁小飞。”这声音带来些其他的噪音，就好像通讯不良一般，袁小飞觉得自己简直要死了，他是被人玩来玩去吗，从这个空间丢到那个空间，再被人丢回来，阿蕾莎也是，所谓的上帝也是，天使也是，就因为自己是个tm的废物。袁小飞恐惧地感到内心的煞气逐渐成型，向那亮处飘去。他慌忙后退一步，转身想跑，却撞到了人。

    “袁小飞……”卡西迪奥低头敛眉，“你看到了什么？”

    袁小飞疯狂摇头，别跟我说那是你们天堂某个特殊的景象，他可不是来观光旅游的。“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可千万别因为那什么羔羊身份又觉得跟我有关系，我完全被动。”

    “不，跟你有关系。”卡西迪奥斩钉截铁地说，丝毫没有看懂袁小飞想要逃避的情绪，“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从没想过要往前走啊，cass，哦，我只想回到我本来的那条时间线好吗，我不想管这里是哪里，也不想管究竟要遇到谁！”天哪，他要疯了，这帮人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以为是，痛快点把他杀了，都比现在这情况要好。

    “袁小飞？你怎么了？”天使无辜地看着青年，他认为青年一定是受到了恶魔的攻击，比如眼前那个曾经是天使，而现在是恶魔的，他无法不脱口而出的名字。“是因为你曾经的主人，路西法在这里吗？”

    哦，谢谢，他不关心什么路西法还是观世音菩萨，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而不是跟一只天使叨逼叨某个恶魔不孕不育的生活，我谢他的圣母玛利亚。袁小飞暗地里诅咒着，“听我说，cass，我不在乎什么路西法，你能带我回去吗？”

    “可以，我想……”

    “哦，不不不，我想你们不可以离开。”亮光处缓缓走来一人，“真是久远的重逢，我的羔羊，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是的，我听说你被间隙世界的主人捡了去重新打造雕琢一番，其实我很欣喜，因为总算不是我的父亲——上帝，又或者是米迦勒所带来的那个鬼东西，没有生气，像个布娃娃，啊，不对，你就是个布娃娃，被父亲赏赐给了我，所以我的兄弟，米迦勒，是那么地讨厌你。”男人循着黑暗之线跨越时光而来，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他身负柔光。“甚至于在我堕天之后，不惜把你夺了去想要毁掉，他或许成功了或许没有，那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

    他的手抚摸至男孩的脸颊，“告诉我，羔羊，现在你属于谁。”

    “卡西迪奥，是我的主人。”

    相比起亘古存在的路西法来说，卡西迪奥这个新出生的小天使此时完全无力抗衡，他深深地低头，倔强地反抗。“那么，我要求你，把羔羊，交给我。”

    “不行，我要制裁你，这是上帝的命令。”

    “哈哈，上帝，哪来的上帝？你看到他了吗？你尊敬的父亲，伟大的天神，已经……”路西法快速靠近，“boom的一声，死了。”

    “不可能，你在胡说！”

    在袁小飞看来，上帝的死亡是确确实实极有可能的事实，毕竟自己是他一手所造，如果随意就能被阿蕾莎从天使摆弄成怪物，那么上帝的威名还是换个地方存在更好。而在袁小飞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情况下，他就已经完成了量变到质变的究极转化，而这段时间内天堂毫无动静。上帝不是放弃了他，而是早已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