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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play实践报告(二十八)

    这是封劝解信,裘应弘暗中追查出原深的行踪,并根据这些年来的细枝末节推测出原深的矛头指向,托裘御将这封信郑重转交给原深。

    其中用词不乏刻意渲染,对原深的称呼也规矩而老派,不明所以的人只怕真会以为这就是一位长辈对小辈的谆谆教诲。

    但让原深嗤之以鼻的是,裘应弘自己被靳家欺侮到这种地步、多年无所作为也就罢了,居然还转头劝别人也有样学样。

    其实原深有这种想法是情有可原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那就是裘应弘被靳晁打压怕了,先是情人被夺,再是被强行cao纵婚姻,他却一声不吭龟缩多年,仅仅是与靳家断绝往来这一个举动,很难具有说服力。

    但凡事不能只看一面,裘应弘能把持偌大一个裘家二十多年,就足以证明他的铁腕。他有自己的顾虑。年轻时候谁都容易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过于自我,尤其把私人感情看得重于一切。裘应弘何尝没想过报复靳晁?但门户之差是客观现实,裘应弘还肩负着一整个家族的重望,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紧他,旁敲侧击地警示他,让他不能越雷池一步。都说一鼓作气再三而竭,久而久之,所有的悲愤都只能转化为郁忿,理智也逐渐盖过了热血,裘应弘能做的也只剩跟靳氏划清界线了。

    就连这样,这么多年下来,都有不少下属或合作人暗诽他睚眦器小。

    靳氏水深是真,裘应弘这么劝原深,既是出于对原开嵘的感念,更多的还是因为原深本人。他在信里表达了对包养原深的愧疚,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原深也知道他这是打算结束这段关系了。离开裘家之前,原深承诺过半年之后回去,眼下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

    裘应弘突然转变的态度是原深始料未及的,但值得高兴的是,这个人正准备以另一种身份继续庇护原深。

    原深把信收好,裘御也在这时转身回到桌边。

    “告诉你个好消息。”原深笑着跟他说。

    “什么好消息?”

    “你猜。”原深背过手,跟他卖关子。

    裘御苦笑:“知道我没你聪明还一天到晚考我。”

    原深恨铁不成钢:“换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好吧好吧,让我想想……”裘御看了眼原深收起信封的抽屉,说,“是关于那封信吗?”

    原深点头微笑。

    裘御也笑起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想的哪样啊?”

    裘御耳根渐红,抿着嘴不肯吱声。原深又问他一回,拿手指戳他腰眼,他终于耐不住弃械投降,抱起原深在他额头上轻吻。见原深没拒绝,温热的嘴唇便一寸寸迅速下滑。

    “是不是你跟裘应弘结束了?”一边亲着裘御还心里不踏实地向原深求证。

    原深扶住他的腰,“嗯”了声给他答案。

    裘御一下子激动起来,离开原深嘴唇,在他的领口边缘吮咬个不停。原深又疼又痒,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捏捏他下巴让他轻点。

    两人陷入嬉闹,粗嘎的喘气声由浅到重在室内响起,谁也没看到还留着条细缝的房门外,有影影绰绰的衣角一闪而过。

    ……

    裘御从原深房里出来时,腿脚一转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靳显钧。

    两个身高和体格都相仿的男人,一个端肃俊逸,一个敦默持重,碰上这样的场面,都在不露声色地观察对方,于无声中对峙起来。

    “借一步说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靳显钧却说得十分笃定。

    裘御欣然同意,他正好也有话要跟靳显钧说。

    两人来到一楼的会客室,面对面坐下,靳显钧占据主座,把客座留给了裘御。

    这点微不足道的下马威没在裘御心底留下半点痕迹,他客随主便,本质上还是没有把自己当作靳家的一份子。

    会客室不大,用脚步丈量的话,四五步就能走到墙尾。比起奢华开阔,显然更偏重私密性,很适合这样一对一的谈话。

    依然是靳显钧先起的头:“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很早。”裘御也不跟他打马虎眼,“你跟他刚分手的时候。”

    裘御有千百种回答的方式,偏巧选这一种,说他没有故意嘲讽靳显钧的意思在,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靳显钧气笑了,笑得胸膛起伏不定:“手段了得,佩服佩服。”

    裘御仍旧是端坐不动的样子:“不敢当,我知道自己是趁虚而入,不过有一点至少我比你强——我能去美国陪他,你能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靳显钧狞笑,“如果我是个低贱的私生子,没有一个神经质的爹,早早蛰伏在阴暗的角落窥伺别人的东西,我也能飞去美国,甚至说,我一定会做得比你更好。”

    “说大话谁都会,没做到就不要用这套话来装门面。”面对靳显钧的刻意挖苦,裘御脸皮都没皱一下。

    靳显钧察觉到自己没办法靠这样激怒裘御,顿时表情一松,换了副脸孔。

    “你说的也对,是我的疏忽。我不在小深身边的时候,是该有个人能替我分担一下。”

    裘御眉头一皱:“看来你还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我跟小深第一次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已经放下了。”裘御忍不住把假想中的情境拿出来耀武扬威,这样单独跟靳显钧针锋相对的机会非常难得,从原深那里吃过的苦头,这一刻他恨不得全部倾泻到靳显钧身上。

    换作刚才,靳显钧可能还会泄漏出怒意,现在他转变方式策略了,哪怕听到这样更可恶的话,他也强装笑容,一脸温和淡定。

    “放下的还可以再拿起来。小深现在就住在靳家,这就是证明。”靳显钧的辩驳无意中戳中裘御心事,裘御能拿那六年的空白期说事,靳显钧就能挑明他当前的优势。

    “住在你家又能证明什么呢?”裘御忍了忍,挺直身体,看似随意地整整衣领,那是刚刚被原深弄乱的。

    靳显钧脸上笑意不变,只是眼底有寒芒一逝而过。

    “偷——情的滋味怎、么、样?”他逐字逐句,表情恶劣而猖谑地看着裘御。

    裘御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靳显钧。

    靳显钧慢慢收拢笑意,恢复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态:“上不得台面的永远上不了台面,你也就只能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搞点小动作了。”

    不得不说,直到这一刻,裘御才真正被靳显钧激怒。

    或许没人知道,早在青春期自我意识刚觉醒的时候,在裘御的生母刚去世的时候,他得知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就一直暗中拿自己跟对方比较。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个天之骄子高高在上,一个被生父遗弃被养父漠视。靳显钧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老师同学们交口称赞,还有个关系异常密切的同性好友,而裘御甚至连生活费都要靠纠集些不良少年从同龄人身上搜刮。

    这种耻辱和不甘深藏在裘御心里,让他一边暗恨一边还犯贱似的去关注靳显钧。直到原深这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敏锐地察觉到靳显钧跟原深的暧昧,私以为这是个打击靳显钧的好机会,进而能在靳晁脸上狠狠扇一巴掌,让他瞧瞧靳氏的正统继承人也不过是个喜欢玩男人屁股的下流胚。

    也就是说,他刚去美国的时候,远不如看上去那么善意。至于后面的发展、和原深之间的纠缠,那是在他看来最美的意外。

    而现在靳显钧不仅看不上他的出身,更以此否定他跟原深的感情,是对裘御尊严和感情的双重践踏。

    看清裘御眼中的愤怒,靳显钧悠然靠在椅背上,以一种稳cao胜券的模样轻嘲道:“这样就坐不住了,那你还怎么跟我斗呢?”

    裘御低头,看着衣服上的纹路,看着看着就笑了:“我既然进来了这个家,就一定有我的筹码。至于怎么跟你斗,只要深深的心思一直在我身上,我就稳赢不赔了。”

    “嘴上逞强的本事,看来你也不比我差。”靳显钧丢下这句话,站起身来,“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尽管我觉得……你还不配跟我做对手。”

    ……

    第二天早上八点,在漫天的流言蜚语下,貌似摇摇欲坠的靳家终于给出了反击。

    靳晁作为这场波折的核心人物,亲自下场给出了解释。诚如靳显钧之前对原深分析的,靳晁在二选一的题目里选择了后者,承认了自己吸毒的黑历史。

    但与此同时,靳晁也大篇幅讲述了自己吸毒的心路历程:

    靳家作为国内豪族,却也有鲜为人知的地方,比如在他出生之后,父母其实还生养了第二个儿子,也就是当年的靳氏二公子——靳岚。靳岚从小体弱多病,被全家人悉心呵护到二十来岁,却在某一天突然病发身亡。长兄如父,靳晁同样在这个弟弟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关爱,以至于无法接受弟弟的死讯,在极度的精神痛苦之下,错误地选择了用吸毒来麻痹自己。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被靳氏老夫妇得知,严厉地教训他之后,决定把他送往戒毒所。而他也终于迷途知返,不仅在戒毒的过程中分外配合,成功戒毒后更是洗心革面,时常以此告诫自己毒品的危害,要心志坚定。

    最后,靳晁表示希望广大群众能以此为戒,不犯跟自己同样的错误。

    由于这件事毕竟过去了二十几年,再加上靳氏的公关班底倾巢而出,网络舆论开始出现大规模的逆潮。

    原深也很快得到了第一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