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非自愿性行为)
世事无常。 方澜站在卧室的窗台前看着停在大门口的车,车门开了,吴江汉边把玩着手里的两颗核桃边下了车,顾升出门迎接了他,两人一来一往寒暄着,朝着后庭去了。 方澜收回目光,刚一回来,顾升就对他没几分好脸色,坐在沙发上眉间似乎是浇了桶油,等着一把火将它点着了。 “你最近似乎比我还忙呀。”顾升的眼神在他身上审视,目光冰冷地像条蛇,仿若只要方澜身上有何处不对劲,他便能一口将他吞掉。 “老爷子给我的期限短,我自然是尽力办了。”他走到顾升身边坐下,身子半倾向他,这顺从的举动稍稍缓了顾升的脾气。 顾升伸手抚着他的头发,手指滑向他的脸颊,方澜怕痒似地侧过头,“脾气又上来了。”方澜垂下眼睫,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不就疼我这样吗?” “是喜欢,比起你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多了,那时候……算了,回来就是了……你身上可真香啊,好久没碰你了。”顾升边嗅着他清苦的香气,边动手动脚的,弄得方澜一身不自在。 “别这样,我肚子……嗯……”顾升一把将他搂住,他的手臂被抓的生疼,五指以要陷入的力道勒紧了他,“我不插进去,摸摸你就好……过来,回房里。” 顾升蛮横地将他抱起,方澜不敢碰他也不敢反抗,他的身子像飘在云上,环抱住他的双手好不真实,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掉下来。 房门被他重重关上,声响彻遍了整层楼,顾嫂担忧地往上头瞧了眼,无奈地叹口气。 方澜被扔到柔软的床铺上,顾升迫不及待地压上他,他像头贪饕的野兽扯开了方澜的长褂,在露出的白嫩脖颈上咬下痕迹,痛的方澜一时惊叫,推搡着他离开。 “顾升,别……顾升,等等。” 顾升抬起头看他,眼中的浓烈欲望快将他淹没,“哈,还要等什么。”方澜倏地给了他一巴掌,比起愤怒与痛苦,它更似情人间的撒娇,力道绵软地对顾升来说如同爱抚。 “听我的,顾升……跪下来,做你最擅长的,在床上,我才是你应该讨好的对象。”方澜指着地板,对着顾升说道。 “好,就像从前一样,让我舔舔你,让我爱你。”顾升慢慢地退到地板,冰冷的地面磕着他的膝盖。 他分开了方澜的双腿,扒下了他的长裤和内衣,在雪白的大腿上轻咬着,湿热的舌挠的他发痒发烫。方澜抓紧了他的头发,扯得头皮发麻,他努力平静着声音,“别磨了。” “想要了?”顾升刻意吸着他大腿内侧的软rou不放,嘴里发出啧啧的响声。 “……想……想。”方澜的声音像隔层山,隔层雾,真真切切的让人辨不清,但欲望上头的顾升已经没心情去细究这些。 他压抑着自己想要颤抖的感觉,五指张开又缩紧,心跳剧烈跳动着,他恍若和一条巨蛇同床,湿冷庞大的身躯紧压着他喘不过气,屏住呼吸不泄出一丝的呻吟,生怕那坚硬的布满鳞片的粗壮身躯将他绞死,亦或那垂滴毒液的利牙将他刺穿,令他死于一把刀子捅入五脏六腑搅动的痛苦之中。 “顾升……”他抓着男人的背,在其上抓出了血痕,累累血迹停不下男人对他的欲望,只是犹如淋淋落下的油,浇的火焰越烧越旺。 他散着阴狠气息的吻烙在他的身上,一个个红色的印记,微不足道,却多到无法忽视。 顾升心里的无尽黑洞将方澜啃食的干净,他几乎是不再剩下任何东西,顾升好似占据着一具人偶,外表的精致漂亮,掩藏着空空如也的内在。 那晃动的床好比暴雨天里随浪浮沉的船只,冰冷湿凉的蛇泛着腥味,他粗壮的器官狠狠捅入他的脆弱之中,那一开始的臣服与温驯都是虚假的面具,坚硬如铁的凶器才是他的真面目。 方澜被钉在白色的床单上,冷光照映着他暖白的身子,散着一种和煦温暖的光晕,但庞大的阴影一再遮挡住了这片光,他只能看到兽贪食丑陋的嘴脸。 “啊……” 所有的挣扎和呼喊都被扼杀在口中,化成一声声破碎的回响,荡的他头晕目眩。顾升抱着他,抱着残破的布袋,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份力对一个脆弱不堪的人来说有多么可怕。 或许,永远也不会。 方澜渐渐回想起自己五年前的样子,讨要着爱人的怀抱,索吻着他轻薄的唇,交缠的双腿,五指连心,一举一动间飘浮起五彩斑斓的泡泡。 “嘭。” 泡泡破了,梦也醒了。 “你在做什么!”顾升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和身下的呕吐物,方澜吐的一塌糊涂,整张床铺散发着酸臭味,方澜趴在床边,手指抠着自己的喉咙,不停地干呕。 “……算了,我去叫顾嫂过来。”顾升忍着恶心,将性器抽出,拿过干净的被单胡乱擦了几下,见方澜没有回答他,便起身下了楼。 方澜看他离开,才颓然靠上床头,他吞咽口水滋润着喉咙的灼烧感,通红的眼又酸又疼,在眨动间不时流出几滴泪。 他勉强着起身,爬到床尾才慢吞吞地下了床,尾椎骨似乎拽伤了,走动时有点针刺般的疼痛,带动脚也跟着发麻。 方澜扶着墙进了浴室,发麻的手拧上门锁,他抖下几乎是不能再穿的长褂,差点被绊倒了。 坐进浴盆里,方澜叹息了一声,狭小的空间让他的体温慢慢回转,仔细闻了闻,身上散着一股酸味和清香混合的异味,下身仍旧有种被撑开的错觉,方澜伸手碰了下,有点发肿了,但是没有出血,是件好事。 他拧开了水龙头,任着冰凉的水像是母亲的zigong将他包裹,源源不断,疲惫与放松后的无力令他昏昏欲睡,在他的脑子能够清醒思考前,他闭上眼随着起伏的水浪而去。 有些时候,他也问过自己,在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想过去死吗?他回答说,没有。从没有过,自由是他的渴求,但只有活着他才能实现。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顾嫂试探着唤了他几声,“阿澜?阿澜?你没事吧?” 他不想回答,喉咙哑的好像失了声,胃里空荡荡的,他听到了另一阵脚步声,急躁有力,顾升拍了拍门,响声震得他身子一抖。 “阿澜,开门。”他命令着方澜。 “少爷……不舒服……走……”顾嫂压低了声音对着顾升说了几句,他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走开了。 方澜的眼泪这时候才像是玻璃珠一样,噼里啪啦地落下,在底部汇集成一小滩水,又徐徐消逝。 他张开嘴,卯足了力气,发出了无声的呐喊,声音透不过墙壁,透不过那扇薄薄的门,进不到顾升的耳中,也进不去他的心里。 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错在那一天他不该握住顾升的手,也许错在他不该对顾升抱有幻想,也许错在他可悲可笑的虚荣心上,错在他的贪婪,错在,错在……错在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生。 他恨过顾升,但他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