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个几把
今天天气不好,阴沉闷热,好像随时都有暴雨降临。 许是因为昨夜的事,顾半夏有些心烦,一路上也没心思逗小黑,到公司后,她一条腿都迈下去了,又扭头回来,说:“下午不用来接我,我有事,晚上自己回去。” “好的。” 顾半夏挑眉,“你可以讲两个字以上的话吗?” “可以吧。” 果然超过两个字了。 ok,牛逼。 进了大楼,冷气扑面而来,顾半夏踩着点打卡,刚坐下便有人上前,说经理找她。 昨天经理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今天又找她,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敲门进去,经理态度出奇地和蔼,“半夏,来公司也有半年多了吧?” “是呀……” “嗯,你年轻漂亮,关键是能干,来我们公司这半年多做了不少业绩,昨天我太着急了,语气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顾半夏听着这话,隐隐觉得不太妙。 果然,经理扶了扶眼镜,紧接着又说:“以你的学历和能力,完全可以去那些大企业,半夏,我们公司这座小庙容不下你,你收拾一下,去财务结算工资吧。” 顾半夏不惊不讶,平淡地问:“经理,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用生意上的事来威胁你开除我?”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为难公司,我们小企业做起来不容易啊。”经理直言不讳,“半夏,你得罪的人,我们惹不起。” 顾半夏笑,“好,我知道了,谢谢经理。” 处理好这边的事情,顾半夏直接去了顾氏。 前台在门口将她拦下,问她有没有预约,顾半夏哂笑一声,推开人径直往里,轻车熟路到了顾父办公室门口。 前台见她面色不善地直闯,以为她来找茬,正要去拉她的手臂,顾半夏已经把门推开。 办公室里,一妙龄女子坐在顾父腿上,两人正卿卿我我咬耳呢喃,前台撞见这幕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要解释,顾父已经将妙龄女子推起来,让两人都出去。 顾半夏走到顾父办公桌边上,与他对视,顾父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冷漠不耐地问:“谁让你来的?” “是不是你打电话到我公司让他们开了我?”顾半夏开门见山。 顾父闻言稍怔,“我没这么无聊。” “呵,是么?”顾半夏矮了几分身子,语气森冷,“顾国峰,我之前几次莫名其妙被开除,不都是你搞的鬼?” 顾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顾半夏,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我是你爸!你给我放尊重点!” 瞧瞧,这两夫妻多般配啊,她被人辱骂荡妇时,两夫妻漠不关心,但只要她在他们面前稍有不敬,他们便怒气腾腾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来教训呵斥她。 顾半夏丝毫不畏惧,昂起下巴,“那么,亲爱的父亲,你还记得沉香是怎么死的吗?” 话出,顾父身形一颤,铁青着脸怒喝:“混账东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沉香是自杀,难不成还是我推下去的吗?她可是女儿!” 顾半夏忽然笑了,直起身体轻声道:“是呀,沉香是自己跳下去死的,马上就要到七月半了,等她七月半回来的时候,我问问她,为什么要跳楼自杀呀?” “滚,你给老子滚!”顾父cao起桌上的一叠文件,毫不客气砸向顾半夏。 顾半夏躲开,讥笑着走了。 离开大厦,她顿时就垮了脸,心里的愤恨堆积成山,这次被辞退,如果不是顾父,那多半就是顾小枫搞的鬼。 cao他妈的,姓顾的都不是好东西! 嗯?她好像也姓顾? 顾半夏的愤恨找不到宣泄口,她已经隐忍很久了,她恨顾家人,恨得咬牙切齿。 踩着台阶下了几步,许是心不在焉,脚下踩空,人往前踉跄了几步,好在她稳住身体没摔倒,只是高跟鞋的跟断了,脚也稍微扭了下,微微有些疼。 顾半夏无措地坐在台阶上,心中涌起悲凉,她忍住眼里的雾气,将另一只高跟鞋的跟使劲掰断,穿好鞋打车离开。 本来想回一趟顾家,现在也去不了了,顾半夏在车上越想越气,可越气却越无可奈何,忍了一路,等回了容政别墅,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稀里哗啦地掉。 锁了房门,直接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顾半夏从记事起顾家人就不喜欢她,不仅不喜欢,还挺反感厌恶,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了让顾家人像喜欢沉香一样喜欢自己,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讨好,可她越是讨好,顾家人越是对她不喜,骂她是下贱胚子。 生在豪门望族,人人都羡慕,可顾半夏活得特别卑微,连顾家的佣人都不如。 她恨顾父顾母的冷漠,恨顾家人的绝情,也恨自己无用,可她恨他们却对付不了他们,恨自己又舍不得打自己,所以顾半夏决定拿容政出气。 顾半夏cao起枕头在容政身上猛打,“我是sao货你是什么?明明是你们狗男人好色,为什么全成了我sao浪贱?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顾国峰,你不得好死!我恨你我恨你!容政你为什么不死不活?你包养我做什么?别的男人都护着自己的女人,我在外面处处被人欺负,你却躺在这里睡大觉!容政你个王八蛋,我讨厌你,讨厌你!”她将受得气全部发泄出来,边哭边打容政。 “顾小姐,你在房里吗?” 顾半夏猛然顿住,辩出这是容政助理的声音,连忙扔了抱枕去开门。 助理瞧见她满脸是泪,些许惊讶,问:“顾小姐,你怎么了?” 顾半夏眼珠子飞转,面不改色地撒谎:“容先生还不醒,我想着就难过。” “原来是这样,顾小姐你别伤心,容总今天早上已经醒了。” 顾半夏:“¥%&*@???”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子,面色又红又黑,忽青忽白,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刚才医生已经来看过,刚给容总打完针呢。” 顾半夏:“!!!!”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耳边来来回回只有一句:容总今天早上已经醒了…… 容政醒了?容政他妈的已经醒了?那刚才她又捶又打…… 天啊…… 顾半夏吓尿了,颤颤巍巍地转过身,瞧见助理上前轻唤:“容总。” 她胆颤心惊,果然瞧见容政缓缓睁开了眼。 顾半夏恨不得当场去世。 助理许是见她呆愣在那里,扭头对她说:“顾小姐,你快来看,容总醒了。” 顾半夏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心脏砰砰跳了两秒,硬着头皮上前:“容先生,你终于醒了,我好高兴哟~” 容政表情挺淡,问她:“是吗?” 完了,这语气,铁定不会放过她了。 许是助理在此,容政没急着跟顾半夏算账,他让助理把这段时间积累的重要文件拿过来,助理关切:“容总,你刚醒,下半身还没知觉,医生说最好多休息。” 顾半夏听到第二句,耳朵顿时竖起。 容政挺倔,助理只好出去拿文件。 房里只余顾半夏和容政,想到刚才对人又打又骂,顾半夏生不如死,她觉得这样僵持着,气氛只会让自己更尴尬,于是虚情假意地关心:“容先生,腿还不能动吗?” “嗯。” 顾半夏忍不住挑眉,琢磨这不还是残疾人吗? 嘻嘻。 “你好像挺高兴?”容政看她,表情有点冷。 顾半夏丧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很老实:“没有啊容先生,我很难过,甚至想哭呢。” “是吗?我看你感觉想笑。” “……”顾半夏表情扭曲,“没有呢,我生来就是歪脸,嘴巴也不对称。” 容政:“哦,那你挺惨。” 顾半夏:“……” 容政昏迷的时候,顾半夏像个大爷,容政醒了,她立刻成了孙子。 似乎大家都不想理睬对方,初次相见,也没什么好聊的,于是双双沉默了会儿,助理还不来,容政便说:“给我捏捏腿。” 顾半夏:“……” 都没知觉不能动,捏腿的必要性在哪里呢? 不过有钱就是大爷,为了做个合格的情妇,顾半夏立刻就扑过去捏起来,捏了两下,还贴心地问:“容先生,舒服吗?” “没知觉的腿,你觉得舒服吗?”容政看她的眼神像看智障。 顾半夏:“……” 妈的,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腿没知觉,还让她捏个屁啊捏,狗日的,刚醒就这么难伺候,以后还得了? 顾半夏很忧伤,十分怀念容政是植物人的样子,虽然白着脸阴森了点,但至少好相处。 捏了几分钟,助理抱着一沓文件来了,两人一起将容政扶得坐起来,容政打开一份文件,看向顾半夏,“你不用上班?” 他问得太突然,顾半夏舌头打结,“我把我开除了。”说完又纠正,“我得罪人,被开除了。” 容政点头,“那就去容氏上班,小张,安排一下。” “好的,容总。” 顾半夏眼睛一亮。 是啊,容政是容氏的总经理,安排个人进去轻而易举,而且纵然顾父和顾小枫有再大的本事,只要容政不允许,谁敢开除她? 她第一次发自肺腑觉得容政真心帅,特别是那句“小张安排一下”,像极了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 第一次尝到有人撑腰的感觉,顾半夏甚为感激,正准备道个谢,容政挥挥手,“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呵呵,帅个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