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按资排辈，你得叫我声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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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萧清澜定下的十日之期已经过了大半，黎王将全国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人。 正是焦头烂额之际，偏偏王后又出来闹事。 黎铎将黎玑打得极重，黎玑卧床数日，走了好几次鬼门关，靠着补药吊着一条命，皇后数日未曾合眼，看着自己儿子伤成这副模样，痛心疾首，看着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太医告诉他，二皇子凶多吉少的时候，她彻底崩溃了。 黎王收到奴才来报说王后神色癫狂地冲向了三王子殿里。 黎王连忙赶往，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王后早被黎铎的手下擒住了，衣裳散乱，神态癫狂，一点皇后的模样都没有。 “我要杀了他！这个孽种，这个野兽！他杀了我的玑儿！我要他偿命！去死！去死！”她吼叫着，挣扎着。 黎王掩面叹息，让人将皇后绑了，三人共处一室。 黎铎冷眼旁观。 两个疯子，一个心力憔悴。 黎铎嗤笑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他说道：“父王，您对我说，我的母妃是发了疯病，害了大哥，后服毒自尽。那她发疯的时候，也和这女人一样吗？” “……”黎王良久不语。倒是王后笑了，她大笑着：“你母妃是个疯子！她疯的！她整天和那些畜生说话，她还指使畜生伤人！哈哈哈哈哈哈！” “够了！”黎王怒斥王后，神思不清的王后被吓住，她呆愣地看着黎王，双眸含泪，“王上，是那个女人害了黎?，现在她的野种又害了玑儿啊，他们母子是不祥之人……你为什么要留着他们啊……为什么呢？” “明明她都死了那么久了，你还是忘不掉她……明明我才是你的王后啊……为什么你的心里全是沐雎那个妖女……” “王后你病了，朕扶你回宫。”黎王伸出的手被王后打落，王后的脸上是黎王从未见过的阴毒：“我错了，我十几年前应该把这孽种也给毒死！今日我的玑儿也不会受这么大的伤害！” “王后你在说什么！”黎王怒斥。 王后却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王上你当过我是王后吗？十几年前你便满心满眼只有沐雎……我好恨她啊，霸占你全部的宠爱！她不是喜欢圈养野兽吗？那我便给它们下最烈的药，让他们失去神智！谁知道，沐雎那妖女的命那么好，那天居然没有去兽园，反倒是黎?那倒霉蛋去了，哈哈哈被咬断了双腿！不过这也好极了！黎?没了腿那我的玑儿就能当上太子了！哈哈哈，我的玑儿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孩子啊……” “所以你一计未成，又再一次下毒毒死了我的母妃？”黎铎赤红着双眼，多年被欺骗让他神色狂躁，恨不得立马将这毒妇撕碎。 “哈哈哈哪轮得到我动手！先王后，是先王后哈哈哈，她的儿子被生生咬断了腿，她又怎能不悲痛欲绝？她又怎能不报仇？她乘着王上离宫的时候直接端了杯毒酒强逼沐雎喝了下去，看她痛苦的死去！真好！哈哈哈真好！可是，她为什么不干脆把你一起杀了呢？”王后歪着头，笑得诡异，“那个蠢女人毒死了你娘，没把你毒死。倒是自己畏罪自杀了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 王后笑出了眼泪，似乎畅快极了：“王上您是最爱先王后还是爱沐雎还是爱我呀？” 黎王不置一词，抖动的双肩暴露了他激动的情绪，这些年他讳莫如深的事情被这样赤裸裸地坦露在了黎铎面前，他对不起黎铎，更对不起沐雎。 良久，王后也得不到回复，她又在奢望什么啊？她满心悲凉地喊了最后一句话：“玑儿为娘先行一步，下辈子……下辈子娘一定擦亮双眼，为你寻个好爹！” 王后说完双眼一闭，鲜血从她的嘴角缓缓流下，已经没了气息。 她咬舌自尽了。 …… 黎王后薨，黎铎继位太子。 萧清澜收到消息后，嗤笑一声：“黎王这走的又是什么棋？” 黎王宫里皆是白绫，一片肃悲。 黎玑垂死醒来，却得到母妃自尽的消息，当场口吐鲜血，又晕死了去。 黎铎自那日起又疯了几日，才好，便得知了自己得了太子的名号，冷笑一声，黎王的补偿，卑如草芥。 他头一次去了大王子的宫里，通常只在家宴上见到的大哥似乎很惊讶他的到来。 相顾无言。 倒是黎?先开了口：“我还记得你上一回来这，还是被雎夫人抱在怀中。” “……你恨她吗？”黎铎声音嘶哑，哽咽。 黎?摇了摇头，“伤我的是猛兽，不是夫人。”他看了黎铎一眼，又道：“以前雎夫人是宫中最温婉的女子，我最喜和她一块。” “其实……是我的母妃太过偏激了。”黎?道，“我虽失了双腿，但至少保留了性命，可是母妃却害了你母亲的性命。我替母妃向你赔罪。” 黎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他还是原谅不了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欺瞒他，连他认为最无辜的大哥也欺瞒他。 “父王对你的疼爱与弥补是真心的。”黎?在身后说道。可是，黎王对黎?又何尝不是真心，从未向外人说过先王后的所作所为，将黎?塑造成了最无辜的人。 可他黎铎又何尝不无辜？可他又为何要担着别人的异样目光？ 从前，黎铎都以为是他的母妃先对不起黎?，所以黎铎不敢见他，只敢偶尔送些补品弥补，也自觉配不上那皇位。可是现在，真相大白，恶人伏诛，他也无须再担着谴责，他要将他的一切都拿回来。 黎铎将牧野族人悉数迁回了皇都，并授予他们军中最高的军衔，掌管黎国众军，人人皆知牧野族人个个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他们都希冀 着新任太子带着他们大挫天绍。 五日后，萧清澜率兵数十万攻到黎国城下，黎铎军队连同牧野族十万精兵相对。 “十万士兵对我五十万大军，黎太子是否太过自负。”萧清澜扯起嘴角嘲讽。 “谁说，本太子只有十万士兵。”黎铎将一支短笛吹响，笛声尖锐短促，音传百里。 随着笛声，远处似乎有什么正在朝他们奔来，坐在高马上天绍的士兵眺望而去，远处飞扬的尘沙中，正有什么野兽像他们奔袭而来！ “是狼！”天绍士兵喊道。 狼群行动极快，疾风般迅速扑杀向天绍军队，咬杀马匹，霎时马匹惊跑，人影散乱，同狼搏斗了起来。 霎时，一片血腥之境。 萧清澜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切，只是扯起了抹兴味的笑：“牧野族果然如传闻中可以召兽。却不知是你的狼快，还是朕的弓弩手准。” 萧清澜握拳一挥，数千名弓弩手从崖上探出头来，手中压满的弩箭对准了狼群。 “咄”一声声破风声，数匹狼被射到在地，发出哀哀的叫声，天绍顿时军心大震。 “杀！”萧清澜一声令下，天绍大军随即蜂拥而上。 两边大军如排山倒海般想撞在了一起，长矛长剑铿锵相对，呼喝声嘶吼声响彻山海。 战火浓烟滚滚弥漫，整个战场已是尸首过万，大风而过，空气中弥漫的皆是血腥之气。 萧清澜也已是满身血迹，有他人的也有自己的，他受伤的右手握着长剑，目光阴沉地遥遥盯着对面一样狼狈的黎铎。 黎铎扯了抹轻蔑的笑：“正好，本太子今日便杀了你，替兔儿夺回他的皇位！”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哥哥！” “按资排辈，你还得叫我声兄夫。”黎铎笑得肆意张狂。 “去死吧。”萧清澜双腿一蹬踩着马头，手中长剑直至黎铎面门。黎铎丝毫不慌，拿着弯刀应下着一击。 “锵” 利器相撞，两人皆是招招狠厉，势要取对方性命，却不相上下。 最后二人也未分出输赢，双方损失惨重，只能退回各自驻地。 …… 萧清澜伤得不多，可是伤口却处处见骨，可见对方手段狠厉。 军医刚为萧清澜包扎好，影便走了进来，拿了密信。 萧清澜假寐，听影回报。 “信上说，”影顿了片刻，“连月国赫连越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儿子。现那世子已经被连月王封为……沂王。” 萧清澜的双眼倏地睁开，要过了影手中的信，细看了好几遍。 “哥哥知道了……”萧清澜愣愣地呢喃着，神情迷惘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哥哥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陛下？”影小声地叫了一声，萧清澜在外永远是一副自负、淡看世事的模样，只有遇到了萧清沂的事情才每每这般失魂落魄。 “准备兵马，去连月。”萧清澜利落地站了起来，却扯到了伤口，他咬着牙，白着脸色要去穿衣。 影知道拦不下这执拗的主子，只能叹了口气，下去吩咐退兵。 黎铎这边的损失更为惨重，他正欲与萧清澜玉石俱焚的时候却听到属下来报，说萧清澜退兵了。 黎铎蹙着眉头，萧清澜这是以退为进？ 可是眼看过了两日，对方越退越远，黎铎这才纳闷地回宫养伤。 黎王很是高兴，黎铎首次出征就击退了天绍大军，在黎国百姓心里树立了伟岸的形象。 可是黎铎却不置一词。他一回去便听说黎玑醒了，只是浑身瘫痪了。黎铎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毫无愧疚。因果报应，他娘种的因，他得了果。 他没有去黎王新赐的太子府邸，而是回了三王子府。房间里还残余着一些萧清沂的气味，黎铎躺在榻上，盖着萧清沂盖过的被子，仿若人还在他的身边，他派出的人还是了无音讯。 他的小兔儿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