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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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女陆臻霞性格鲁莽有些不折手段,处事却十分圆滑。 现在怎么办,女帝不在京中,景王指挥大军到处攻城略地完全不听调令,陆臻霞在心里早骂开了,自己瞎搞女人不知收敛被文官口诛笔伐骂得狗血淋头,还有脸胁迫她堂堂皇太女必须交出官员妻子给他,本来吧偷偷把那个女人抓起来送给陆景焕,给他个台阶下这事就算结了,谁知道那个苏氏警觉得很,听到风声连夜跑了。 陆景焕还不得怀疑是她把苏氏藏起谈条件啊! 太女气得脸红脖子粗,连骂陆景焕是个王八犊子,为了个女人就敢胡作非为,又嚷嚷要把当年说宅妇不足为患的人全拖出去砍了。 席间几位文官‘噗通’跪下,骨头都软了跪得东倒西歪,大喊:“太女饶命啊,要怪就怪苏女心机叵测,属下着实冤枉啊。” 太女最见不得属下畏畏缩缩,一听砍头屎尿都快吓出来了,呵斥道:“跪!好!!冤枉?一口一个苏女无用,能让杜江那厮亲眼相加的女子,能有你们说的这么废柴?亏得本太女居然信了你们,来人啊,给本太女拖出砍了。” 动辄打杀着实无脑,终于有人坐不住出来打圆场,将人拦下来的正是翰林院编修何采:“太女殿下请恕属下直言,您确实是冤枉这几位大人了。“” 陆臻霞横眉怒目:“大胆,这么说是本太女错怪咯?” “卑职不敢。”何采跪罪:”说苏氏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废物点心的确实是这几位大人,因此臣下也亲自前去核实过,当年苏女刚落户京城,很多人都是见过的,其虽貌美动人却毫无家主威严,宅内郎君却争风吃醋更经常大打出手,如此女子确实无用,因此大人们上书如实禀告数次,其弱如随风拂柳之姿态,依靠男子在外宅谋生度日并无差错。怎知小小宅妇有胆量抛下家产侍郎……跑路……,这其中也不乏原大统领从中作梗,要不然肯定抓住了,结果虽出人意料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何采老神在在,眼看陆臻霞有软化的迹象,盈盈一笑,长袖一甩话题一转:“殿下趁机将原大统领软禁收回禁卫军权,此其一,其二,殿下何不趁机向杜江发难,在大理石安插自己人!他那个大理寺正的位置坐了这么久想必也腻味了,若用苏氏来换,杜大人未必不舍得,其三,景王好美色,便派人送几个姿色绝佳的美人去便是。” 各大臣纷纷附和:”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啊,这样就完美解决了呀,说起来这个事还是要怪杜江目无君臣尊卑,为了一名女子持刀械闯王府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是要让他好好吃点亏长点记性。“ 陆臻霞想想也是,顿时喜不自禁,这时也冷静下来:“人海茫茫,派人追了这么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去哪里找苏氏?” 马上有臣子出主意:“找一模样相仿的女子,放出风声,杜江必定上钩,咱们再提条件。” “活的迟早露出马脚,不若弄死……。” “刘大人说得对,陈大人讲得有理。”何采左看右看深以为然,让到一边,嘴角抽了抽不再做声。 主母被逼跑路,苏府所有人全部遭遇软禁,里三层外三层金刀卫把苏府围了半个多月,杜江焦头烂额,前后求见太女十数次,却领回苏香香一具尸身,一口血喷出,人就直直倒了下去。 杜江一倒下,苏家酒楼被查抄,医馆被查抄,宅邸也被查抄,所有家产充公,男眷被强行遣散,一夕之间四分五裂,好在飞剑山庄独立在苏宅之外,昏迷不醒的杜江被接到庄内疗养,庄内门人弟子江湖名士众多,夏子焱一力扛起,倒让那些想趁势落井下石之徒一时间无从下手。 好好一座苏宅就此荒废,秋风落叶无人扫,无端落魄凄凉。 何家祖宅,晨辉透过古树木层层绵密的枝叶,古旧楼亭十分有韵味,阳光像细碎的金色的星芒,温柔洒落宅邸,似乎能让身处其中的人染一身岁月沉淀的旧木馨香。 何玉翾披着头发,坐在雕花窗台上饮酒。 白衣胜雪,墨发如瀑般倾泻而下,有几根落在眼前,细长的凤眼冷傲孤清,眼眸底下是浓的化不开的愁怨,那种忽略性别的美,举手投足的风韵好似谪仙下凡。 何采是何玉翾亲妹,早已立府封君,平日并不回老宅,显然有有事特意来找兄长,撞见他大清早喝酒,一地瓶瓶罐罐,不由分说抢走何玉翾的酒壶一摔,没好气的训责。 “哥,你以前虽也荒唐,可从来有节制,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事,谁知道你过了这么久还心心念念的,你以前游戏花丛也不见为哪家女子上心,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怎滴这样糟践身子。”何采神采间有一股大女人独立自主的英气,一时恼了,口气便不好听。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何事?”何玉堂神态淡淡的,光脚抵在窗上,身体往后一仰,衣领落开,露出性感锁骨,混不在意,不悲不喜的样子,他醉了,眼神有些飘忽。 “反正不是坏事,你看看你整日醉生梦死……,苏女之死,你果真这样伤心欲绝?便是当年被皇室除名也没见你如此难过。”何采没好气,巴巴的来看望他,瞧他哥这不在乎的样子。 这一下就像刀子捅到何玉翾心底,眼睛发红,好看的凤眼仓皇垂下:“你莫让爹听到你胡说,我现在叫何玉堂是你表兄,……闲话少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你……。”何采又欲说教,眼见何玉翾还是一副颓丧的模样,却也不忍再刺激他。:“你……,哎……。” “罢了罢了不跟你打哑谜,我原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何采心疼这个哥哥。 “可是与她有关?如果无关,我不想听。“何玉堂看向窗外,眼中浓愁似墨,细长的剑眉入鬓,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片剪影,语气都没变过一变。 瞧瞧这要死不活的态度,何采气结:“有!你现在就好好祈祷,苏氏最好别再回来,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苏宅富庶,大家早就眼红,如今各都瓜分到甜头,哪能容她活着回京,便是回来也得想方设法弄死。“ “这就是你的好消息?”何玉堂拧眉,瞪了何采一眼。 居然瞪我,何采睁大眼:“苏氏又不是真的死了,难道这还不是好消息!” 何玉翾苦笑:“她是生是死,又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她活着,是内宅妇人,死了是别家主母,我活着,是官家子弟,何氏家族费尽财力物力培育我成才,婚姻大事概不能自己做主,我跟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何采心有戚戚:“既然你已想通,又何必自苦,父亲要与你说亲,你是一拖再拖。” “不甘心!我如何能甘心。“ 何玉翾捂脸惨笑,他多年习武的原因,身子看起来单薄却十分匀称,便是失态起来,也像画中走出的人儿,笑得眼睛里都是泪:“造化弄人,老天爷你是在戏弄我吗,哈哈哈哈哈。” 他从小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吟风弄月什么都要学,万里挑一被选上成为少廷君,眼看皇女登临天下之日,就是他封王入相之时,就算皇女无法登上女帝之位,他的子孙也将流着皇族血脉永享天家富贵,可是轩北宫被驱散他被皇室除名,从天堂坠落地狱,一朝天子一朝臣,其中落差何止云泥之别。 族人不舍得浪费他一身才华,给他换了身份入朝为官。 他在夜宴之夜,只一眼见到苏香香便立即认出她那张与女帝八分相似的脸,人有相似花有相同虽不见得她就是他执念之人,可他就是有种直觉,花了不少时间查到她化名苏香香已立府封君。 他想,也好,只要她还活着,是什么身份不打紧,若找个由头勾得她喜欢上自己,拜倒石榴裙下做一名入幕之宾,也极风流,可是她却死了,苏宅被抄,男眷被遣散。 人生有几个十几年可以挥霍? 身未衰心已老,人生悲惨十分委屈,他的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随之被抽空了。 “……苏氏……江南……。” “什么?”何玉翾似乎是真醉了,薄唇微张,眸光流转迷蒙,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何采推了推神魂西游的何玉翾,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苏氏死了,就表示皇七女要回来了,我去跟族人打招呼,你准备去江南接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