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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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李真尚无奈一笑,说道:“什么孽种?嘉儿说话可真不走神,哥哥的龙种不也是你的龙种吗?” 李代嘉急道:“我可没空跟你做这口舌之争!若是秦克阵果真拿端儿来代替我,我该如何是好?你是不是就盼着端儿去做将军府的傀儡?端儿落到秦家兄弟手里,于我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李真尚微笑道:“嘉儿,你别着急,哥哥不是要与你为难。所谓的‘无可奉告’,意思是说一切灾难可自行化解,哪里需要您老人家cao心劳力?” 李代嘉吃了一惊,迟疑道:“哥哥,难道你已暗中布置了什么计谋?” 李真尚不置可否,定定注视着李代嘉,说道:“嘉儿,今日出了这暖阁,你就权当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即便秦克阵有心废黜你,也无法拿端儿来补缺。” 李代嘉更是疑惑,问道:“为何?” 李真尚一字一句说道:“因为端儿已经不在了。” 这时,湖上呼呼刮起西风,“哐当”一声吹开一扇窗户。 铜炉中橘红火苗倏地一矮,屋中光影明灭变化。 李真尚懒懒倚在床头,俊美容颜一半显露在光明之中,一半却隐藏进黑暗之间,配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叫李代嘉遍体生寒,忍不住倒退一步。 那日伏龙会之后,李真尚及其亲眷统统被关进王涟府中。李代嘉记得,没过多久,世子李端就生了天花,又过给meimei银雯。 李代嘉前来探望侄儿侄女,恐感染天花,不得入屋,只得在屋子外面远远看了一眼。 算起来,李代嘉已有数月未曾亲眼见到李端。 李真尚此时既说端儿不在了,难道说……难道说端儿殁了? 可是这么大的消息,王涟怎能瞒得住?! 李代嘉满面愕然,死死盯着李真尚,问道:“什么叫做‘不在了’?” 李真尚一派从容淡定,说道:“你不必知道这么多,只消等着瞧秦克阵如何自食恶果即可。” 李代嘉见李真尚神色淡然,便知端儿并无性命之忧,但想李真尚又暗施诡计,不由气闷,说道:“哥哥,你的图谋,难道就不能透露给我?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李真尚微微笑道:“你是我的兄弟,天底下我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也要相信哥哥。别再多问了,回宫去吧。” 李代嘉愣愣看着李真尚,半响,低头咬紧下唇,说道:“既然你最相信我,那你为什么总是单打独斗,从来都不把我当成兄弟?” 李真尚神色一怔,李代嘉低声说道:“那年你才做上太子,父皇要你掌控秦家大军,你就把秦家兄弟骗进宫来,又要捉拿秦老将军为人质。都怪我心软放走了秦守晏,他们兄弟二人才逃脱出去,才有了后面那许多风风雨雨……若是你提早知会我一声,说不定……说不定我就不会放走秦守晏了。” 李真尚稍作沉吟,问道:“你会替我杀了秦守晏吗?” 李代嘉想到那对艳丽无双的桃花眼,神色中满是挣扎,说道:“你就非得杀了秦守晏吗?咱们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不也挺好吗?”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嘉儿,你的心太软了。咱们李氏的帝王大业要延续千秋万代,哪里能容得下你这般柔情似水?有很多事情,我不愿意说给你听,不是我多么喜欢单打独斗,而是你担不了这副担子。” 李代嘉听出哥哥话语中的孤独之意,想到哥哥力挑重担,舍弃人情慈悲,以血rou之躯淬炼成人间天龙,何其艰辛不易?一时间又悲又怒,说道:“可你一个人也担不了这副担子啊!如今的皇帝是我,李家的帝王大业已落到了我的头上,时也命也,咱们只能听从天意,你为何还当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李真尚默然不语。 李代嘉心中倍感悲凉,说道:“哥哥,既然你暗中已有布置,那我就盼着你旗开得胜……你若真能弹压住将军府,我这皇位还给你亦可,传给端儿亦可,只怕你……只怕你又输得一败涂地,你还剩下什么东西呢?你还要再给秦克阵卸掉一条膀子吗?” 李真尚直勾勾望着李代嘉,说道:“你觉得哥哥是输家么?我是李家人,中原大好江山是我李家基业。便是四肢全无,便是肝脑涂地,何尝言败?我永为人间真龙。” 李代嘉无言以对,心中百感交集,伸手在李真尚右肩处轻轻一捏,便离身夺门而出,顺着竹桥闷头行到岸边,泪水已洒满衣襟。 只听得咔哧咔哧一连串机关响动,湖上竹桥缓缓收起。 李代嘉忽然感到头顶一凉,抬头看去,只见得灰云密布,漫天大雪纷纷落下。 冰凉的雪花落在李代嘉头脸之上,化成小水珠顺着面颊缓缓滚落。 雨雪之中,他泪眼朦胧,一张秀美面容好似一枝不堪雨露的洁白梨花,更显得冰清玉洁,动人心魄…… 蒋仙亭从楼上快步奔来,叠声叫道:“嘉哥哥!”解下身上外袍,严严实实披在李代嘉身上,又搓热双手,捧住李代嘉的双颊,问道:“嘉哥哥,你怎和仁亲王聊了这么久?他有什么好计谋?咦,你怎么掉眼泪了?” 李代嘉有苦说不出,含泪摇头,回头望去,只见满湖皆白,寒色连天,那一点朱红暖阁显得格外遥远,风雪之中,隐约可见门后立着一抹人影,那人身披裘皮,远望岸边,久久不动…… 李代嘉轻叹一声,低声说道:“你身边明明有那么多人,你却非要做一辈子孤家寡人,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回过头来,携着蒋仙亭的手,缓步离开湖岸。 蒋仙亭见他神色不快,不再追问。 李代嘉本想回宫,但想到李端,终究无法放心,于是吩咐王涟府中侍卫,说道还要看望世子殿下。 侍卫满口答应,领着李代嘉前往关押李端处。 天上大雪急降不停,一行人头顶肩头都变得雪白,才走到院中,忽然背后有人大喝道:“站住,你们往哪儿去呢!”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名青年儒将行色匆匆,快步奔来。 那人相貌堂堂,神色紧张,身后还跟着数名王家家丁。 李代嘉认出此人是王涟的独子,名叫王虎臣,忠心耿耿,颇有才干,深得秦家兄弟宠信。 李代嘉只得顿住脚步,淡淡说道:“王公子来了。” 王虎臣奔到近前,匆匆向李代嘉叩头行礼,不待李代嘉允准,便起身说道:“参见陛下。末将方才正在军营,忙于事务,得知陛下亲临寒舍,末将连忙赶回,不知陛下有何见教?” 秦家大部队已开拔归北,只留下一支精锐部队驻守京畿。王涟陪同秦家兄弟为大军送行,这支精兵便由儿子王虎臣统领,倒也不足为奇。 李代嘉将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显得冷淡疏远。 蒋仙亭心领神会,接过话头,说道:“这不是快过年了,皇上便来探望仁亲王和世子殿下么?也不知仁亲王家眷在王大人府中过得可还舒坦?” 王虎臣抱拳,说道:“仁亲王是我爹爹的座上宾,全府上下以礼相待。但皇上想见世子殿下,恐怕不太方便。世子及郡主身染天花,前不久才治愈。若是将病气过给皇上,那我王家可就成了罪人。” 蒋仙亭看向李代嘉,见李代嘉眼神有些焦急,忙道:“既然世子的天花已经治愈,那皇上就隔着帐子看上一眼,不碍事的。” 王虎臣说道:“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秦二公子非要了我的脑袋不可。若是世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换成秦大将军要我的脑袋了。” 李代嘉见王虎臣寸步不让,分明是得了秦克阵的指令,心中颇为烦闷,开口说道:“那么朕不看端儿,改去看望长嫂,这总行了吧!” 王虎臣立即道:“皇上这边请!”将手臂一伸,指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李代嘉本以为长嫂必然和儿女同住,哪里想到他们母子竟被分散开来?登时傻了眼。 但话已出口,也不好收回,只能跟着王虎臣离开李端居所,快步走向远处。 一行人冒着大雪来到一处小楼下,那小楼构筑精巧,四周遍植青竹,倒也风雅。只是风雪掩映之下,守卫严密,看来格外萧索。 王虎臣在门前停住脚步,转身说道:“皇上冒雪前来探视长嫂,实在是孝心可嘉,但人心难测,流言蜚语难以防范。末将斗胆陪伴在旁,想来可以免去许多是非。” 李代嘉冷冷笑道:“朕不过跟嫂嫂说几句家常话罢了,王公子不必如此严密监视。” 王虎臣微笑道:“还请陛下体谅。” 李代嘉将眼睛一翻,不再言语。 王虎臣权当他答应了,转身扣门,朗声喊道:“皇上驾到——” 只听得楼内传来一声女子惊呼,接着便是一阵凌乱仓促的脚步声,大门一开,一个少妇闪出身来,正是许吟华。 许吟华猛地看见门外人影幢幢,失声喊道:“夫君!”但看清中间那身着龙袍之人是李代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福了福身子,颤声说道:“参见……参见陛下。” 李代嘉忙道:“嫂嫂何必多礼?” 王虎臣却嘲讽道:“怎么?你听见皇帝驾到,还以为是你的丈夫来接你了么?可惜,你的丈夫还是笼中鸟,今朝是你的小叔子瞧你来啦。”又瞥了李代嘉一眼,心里暗道,就算你想做皇后娘娘,只怕这小兔子皇帝还看不上你呢。 李代嘉听王虎臣对许吟华说话这么不客气,心中大为不悦,但王虎臣是将军府心腹,一时间动他不得,只能充耳不闻,冲许吟华柔声说道:“嫂嫂,天气太冷了,我来向你讨杯茶喝。” 许吟华强颜欢笑,说道:“皇上请进。”领着李代嘉进入楼中。 蒋仙亭、王虎臣亦跟随而入。 众人围坐在炉火旁,许吟华沏了热茶,一一分饮,又独自在窗前坐下,望着雪中竹林兀自出神。 李代嘉借着火光,细细凝视许吟华相貌。 她这人间凤凰落下枝头,身形清减不少,但举止矜持,宝相庄严,虽是布裙素钗,仍然美貌拔群。 李代嘉不禁暗暗叹气,哥哥既有了嫂嫂,又何苦捉弄我?又想到嫂嫂天天形单影只,思夫心切,自己却和哥哥颠鸾倒凤忤逆人伦,忽然羞愧得无地自容,于是捧着热茶,开口与嫂嫂温言寒暄。 许吟华转过头来,客客气气答了几句,但眉眼间愁云密布,显然心不在焉。 李代嘉有心询问端儿的安危,但碍于王虎臣在场,一时间无计可施,只好举起茶杯,随口说道:“嫂嫂,你泡的茶可真香,再给我倒一杯,好么?” 许吟华点了点头,起身接杯倒茶,复递给李代嘉。 李代嘉双手接过茶水,衣袖稍稍滑落,露出了腕上一对玉镯。 许吟华无意瞥见那对镯子形制,不由大吃一惊! 她认出这对玉镯是贵妃遗物,夫君向来将它们珍若生命,怎会戴在了小皇弟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