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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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宋疏云已极为不悦,兀自强忍怒气,拱手说道:“下官已殚精竭力,终究办不好大将军的差事。翰林院中人才济济,大将军和都尉大人尽可以另请高明。” 刘遐怒道:“亏你还是堂堂探花郎,叫你拟个圣旨都写不出来?我看你是草包郎,大大的草包,大大的不中用。他妈的没本事吃官粮,滚回徽州老家吃烧饼牛rou汤吧!” 猛地掷出稿纸,白花花的稿纸如雪片般飞落一地。 李代嘉吃了一惊,刘遐显然是在故意刁难宋疏云。 须知那一日伏龙会中,宋疏云带头站出来反对秦家掌权,将门一党早就将他牢牢记在心中。秦克阵都不用亲自指令,下面的人一旦找到机会,自然会好好教训宋疏云一番。 宋疏云已忍气吞声多日,这一刻终于忍耐不住,上前一步,厉声喝道:“都尉大人,你又不是吏部尚书,凭什么罢我的官?大将军又不是皇帝陛下,凭什么将我传唤到将军府中议事?这是什么道理?” 刘遐冷笑道:“你要是觉得没道理,那就去禁宫见皇帝吧,且看有没有皇帝搭理你!” 小皇帝住进将军府的事无人不知,宋疏云无从反驳,一张美玉般的面容涨得通红。 刘遐用足尖踩住地上一张稿纸,往宋疏云身前一踢,说道:“宋大人,你到底想不想给皇帝效忠了?还愣着干什么,捡起来吧!” 宋疏云冷冷看着刘遐,深深吸了一口气,俯身去捡地上的稿纸。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阵细碎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宋疏云的指尖正要碰到地上稿纸,一只玉手却抢先捡了起来。 宋疏云看到那手上的龙虎玉镯,心中一动,抬头望去,一张秀丽面容映入眼帘,正是小皇帝李代嘉。 宋疏云万万料想不到能遇到李代嘉,一时又惊又喜,满腔怒火烟消云散,说道:“陛下?” 李代嘉微微一笑,唤道: “宋大人。”神态温柔冲淡。 小皇帝将散乱一地的文稿尽数拾起,直起身子,不紧不慢走到了刘遐面前,居高临下,定定望着他。 刘遐已经看得呆住了,不由自主站起身来,让到一旁。 李代嘉在主位坐下,随手翻阅手上稿纸。 刘遐大吃一惊,忙道:“陛下,这份圣旨拟稿是大将军吩咐下来的,你……你看不得啊。” 李代嘉头也不抬,淡淡说道:“那你去跟大将军告状吧,朕就坐在这里等着。” 刘遐抱拳道:“卑职不敢,卑职还有要务在身,请恕不能伴驾。”说罢急匆匆离开了侧厢房,显然是去给秦克阵通风报信了。 待刘遐走后,李代嘉放下文稿,气呼呼说道:“当真是狐假虎威,一个小小都尉也来欺负我的忠臣爱卿。” 宋疏云动容道:“下官……下官参见陛下!”说着跪拜磕头,神态极为虔诚恭敬。 李代嘉忙道:“你快起来吧,这是怎么一回事?秦大将军要你拟写什么圣旨,怎么还要你改了五回呢?” 宋疏云面露讶异之色,站起身来,说道:“陛下竟不知道么?” 李代嘉道:“唉,我又知道了什么?他们打着我的名号干事情,却什么都不跟我说。说来好笑,你明明是在帮我拟写圣旨,可我自己都不知道圣旨里说了什么。这哪里是圣旨,明明是将军府的私旨。” 宋疏云又露出尴尬神情,说道:“陛下读了这份稿子,自然就会明白大将军的筹谋了。” 李代嘉见宋疏云神色不对劲,心里一跳,连忙展开文稿细细阅览。 这文稿乃宋疏云所书,骈四俪六,文辞典雅,大意是:兵火方止,四海涂炭。皇帝圣德,减免五年赋税。万千百姓流离失所,各地城池急需重建。江南等地丰饶富庶,民风仁慈,因此令江南富贾豪绅献银助国。 秦克阵这一旨圣谕,竟然江南富豪主动掏出白花花的银子,这不是明抢还是什么? 宋疏云的笔杆子就是能在豆腐上雕出花来,哪里还有通天本事能替秦家粉饰太平? 也难怪他连改五回,将军府都不能满意了。 李代嘉看罢全文,大吃一惊,放下稿纸,着急道:“还记得伏龙会那一日,秦克阵说他要减免五年赋税,又说他要从国库出银来修补城池,我问他钱从哪里来,他不理我,原来他要借我的名义强逼富人捐银献产!” 李代嘉急得在屋子中团团转,宋疏云看他神色焦灼,忍不住劝道:“陛下,龙虎相争,战火连天,天下老百姓着实吃了大苦,秦大将军着意减税,确实顺应民心。国库空虚没有银子,朝廷也只能从有银子的地方要银子,这……这也是没有法子的。” 李代嘉停住脚步,说道:“若是秦克阵真的把银子用在百姓身上,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我只怕他,只怕他……” 宋疏云道:“陛下怕什么?” 李代嘉咬住嘴唇,神色晦暗不定。 秦家正有二十万大军驻守京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耗费无数军资。 如今冬天就要到了,秦家养不活这么多张嘴巴,势必要将大部队遣回北境,耕田屯兵。 但若江南富豪真的相应皇旨纷纷献银,秦克阵顺水推舟拿这笔银子来安顿秦家军,那该怎么办? 须知军权是秦家最大的依仗。李真尚掌权之时,已拔除了朝中将门人士。秦家人唯恐大军回拔之后,自家于京城朝廷无法立足,这才处处留有余地,既不对李氏皇族赶尽杀绝,还扶持李代嘉做了傀儡皇帝。 但若秦家军军费充盈,根本不必离开京城,秦家人还有什么顾虑? 李代嘉正焦心之际,门外忽然传来橐橐靴声。 很快,秦守晏闪身入屋,刘遐紧随其后。 原来,刘遐向秦克阵禀告了小皇帝与下臣私会一事,秦克阵还有政事处理,便派秦守晏来察看。 秦守晏进得屋中,看也不看宋疏云,冲李代嘉盈盈笑道:“陛下怎么苦着一张脸呢,是不是这姓宋的酸书生惹你生气了?” 李代嘉幽幽道:“宋大人没有惹我生气,是我自己太倒霉了。好端端的真龙天子,竟然变成了讨饭的叫花子,天下人都要捂着嘴巴嗤笑我了。” 秦守晏愣了愣,看见李代嘉手上攥着文稿,登时明白过来,朗声笑道:“陛下多虑了。我大哥要江南富豪献银助国,那可是为民请愿,顺应天道。这酸书生文笔极差,将咱们好好一桩善事义举写得不堪入目,还叫陛下心生误会。” 宋疏云的腰背挺得笔直,淡淡说道:“宋某才疏学浅,词不达意,还请二公子指点,这封圣旨究竟哪里写得不当?宋某也好尽快修改。” 秦守晏微微笑道:“宋大人给皇上当差,却惹了皇上不高兴。咱们为人臣民,还能有比这不当的行径么?”说着朝刘遐使了个眼神。 刘遐当即上前,皮笑rou不笑道:“宋大人,请吧。” 宋疏云看向了李代嘉。 李代嘉面露无奈,点了点头。 宋疏云稍作迟疑,说道:“下官告退。”于是跟着刘遐离了厢房,只留下李秦二人。 秦守晏又对李代嘉好一番温言相劝,李代嘉哪里能被他糊弄过去?始终闷闷不乐。 那厢,秦克阵于书房忙碌一日,到了夜间,又想到白日里小皇帝与下臣私会一事。 宋疏云不过翰林学士而已,李代嘉与他说上几句话,也算不是什么大事,但秦克阵夺权摄政之后,十分忌惮小皇帝参阅朝廷文书,此时空闲下来,便打定主意,要将小皇帝好好教训一番。 于是,秦克阵趁夜来到四海清晏阁。 将军府中侍从无不畏惧秦大将军的威严,四海清晏阁的侍女也不例外。众女低眉顺目地将他领到秦守晏的寝室之外,便即退下。 夜色nongnong,丹桂袭人。 秦克阵远远瞧见寝室廊下有一张竹榻,榻上有一名少女。 那少女斜倚竹榻之上,面朝里侧。 秦克阵看见她穿着一身白色寝衣,背影纤秀,一双赤裸玉足随意搭放,一头青丝则倒垂在面前,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发梢堪堪触及地面。 微风吹过,满头黑发轻轻飘动,如同一面柔美的乌缎旗帜。 秦克阵皱了皱眉头,这少女又是什么人? 弟弟当真不懂珍惜,明明已经有了小皇帝,怎么还沾花惹草,不三不四? 那少女听到脚步声,抬手撩开乌发,转过头来,面色晶莹如雪,双眸璀璨若星,双唇微微分开,怔怔的眼神显露出几分迷茫。 原来,这“少女”不是什么爱妾,正是少年皇帝李代嘉。 朦胧月色之中,青竹长榻之上,美少年一身雪衣,乌发倒泄,周身散发着淡淡一层光晕,真如仙人降世,飘逸秀绝。 秦克阵微微一愣,不禁停住了脚步,胸中悄然流淌过一阵热意。 李代嘉见秦克阵夜深来访,心中奇怪,问道:“大将军,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你弟弟还在沐浴,你先等一会儿吧。” 秦克阵嗯了一声,心想我弟弟没有看住你,你就跑到廊下乱梳头发,随便勾引他人么? 他定了定心神,说道:“我不是来找阿晏的,我是来找你的。” 见李代嘉仍然一脸迷茫,浑然不觉自己的诱人之处,秦克阵忍不住转过身子,说道:“你先把头发梳好,再跟我说话。” 李代嘉攥紧梳子,暗想秦大将军这是要跟我秋后算账了,心里有点害怕,但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于是打起精神,拿起梳子继续梳头。 秦克阵背着身子,眼望庭院。 廊下高高挂着灯笼,将李代嘉的身影投在庭院之中,刚好在秦克阵的眼前。 秦克阵不动声色,静静看着李代嘉的身姿。 只见李代嘉衣衫单薄,抬起手臂时,衣袖显出半透明的光影,秦克阵说道:“秋天冷得很,你衣服穿得这样少,万一真的沾染风寒怎么办?” 李代嘉勉强笑道:“我刚刚洗了澡,正要在廊下吹吹风,好发散热气。” 其实,李代嘉体内龙血宝丹之毒又快到了发作时候,周身经脉中的热气蒸腾不下,浑身发热。 而他偏偏又身陷将军府,无法跟李真尚求取解药,心中烦闷更是难言。 但此事,就不足与外人道了。 李代嘉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缓缓梳头。 秦克阵从影子中看见他动作缓慢,慢吞吞的忒也磨人,终于忍耐不住,说道:“磨磨蹭蹭梳到什么时候去?我来给你梳。” 说罢,他转过身来,往竹榻上一坐,从李代嘉手中拿过玉梳,又将那头青丝捞在手中,飞速梳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