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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然一边补妆,一边瞥她:“睡前喝了太多水?” 安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可能是吼,还好今天没戏。” 陈想容在换长衣,一召唤,安溪立马举起手蹦蹦跳跳地跑过去,陈艺然忍不住感叹:“安溪像是每天过六一儿童节,拍戏的时候还敢晚上多喝水。” 濮煜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他侧头看安溪笑呵呵的样子:“她眼睑下面有轻微压力性紫癜,昨天夜里可能是哭过。” 陈艺然先是一愣:“这你都知道?” 随后又瞧了一眼乖乖巧巧的安溪,说:“真看不出来诶。” 演艺圈里压力是相当大的,吃年轻饭、讲天时地利人和、努力不一定有结果——等等,所以人前笑人后哭是常有的事儿,明星演员总得把最光鲜亮丽的给观众看,才能让人相信生活是美好的,等关上门灯一暗,冷暖自知。 第76章 的戏份已过三分之二, 前半段基调是轻罗小扇扑流萤,到了后半段, 隐隐风雨欲来、边关铁马入梦。 这是一部悲剧, 老将军壮心不已,但王朝重文轻武,太傅文臣一手遮天,军队武将青黄不接, 兵家出身的闺秀陈艺然换下女装, 穿上军衣,与丈夫少将同往沙场。 和尚明济有师命,无法离开城都, 只得在护国寺目送军队从官道离去。 然而,大势所趋,兵败如山倒。 敌军入关, 王朝陨落的关键一幕是皇帝皇后最疼爱的帝姬要从遥望台上跳下来。 安溪绑紧威亚, 绣鞋刚小心翼翼地移出楼台半步,半步腾空, 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遥望台有七层楼高,护岚帝姬会从这里笔直地落下去, 镜头会给特写,所以怎么跳得悲壮非常重要。 陈想容看着都害怕,刚倒下去的一刻完全是自由落体,之后才会由威亚拉着调节速度。 突然刮起大风,导演挥手示意等会儿再拍。 安溪如释重负, 蹭蹭蹭地跑到婆婆身边,小可怜样:“太吓人啦,完全不敢跳下去。” 陈想容点头:“看着都害怕。” “安溪,过来一下——” 不远,陈艺然挥了挥手,濮煜就站在旁边。 “濮煜他之前也拍过类似的,他们有经验,你可以学一学。” 几个月相处安溪对着濮老师也没那么紧张,濮煜领她到楼梯台阶上,就一层台阶,但长度不矮, “我们都是拿这个练习,你在房间里练肯定没这个效果好。” 说着,安溪只觉得自己的腰带一紧,她看向濮老师, “我拉着你后面的腰带,你可以放心倒下去。” 帝姬服的腰带非常长,在背后会编出如意结的模样,濮煜拉着她的腰带,能模拟威亚给安溪吊一下的感觉。 安溪站在台阶上,这里便是走下去也走得下去。 但戏里是要闭眼睛的,帝姬最后看了一眼王朝后,闭着眼纵身一跃。 安溪闭上了眼睛,又蓦地睁开,她直直地看向濮煜,严肃:“濮老师,要拉着我啊。” 濮煜就说了两个字:“放心。” 安溪踏出半个脚步,闭上眼睛,她放松自己的肩膀,直直地倒了下去—— 心跳蓦地加快,就一瞬时间,下一秒会摔在地上的预感十分强烈。 然而下一秒,腰部被猛地一拉,另外一只手握着拳顶住了她的肩膀。 安溪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台阶上。 她睁开眼睛,濮煜眸子里的笑意浅浅的:“放心,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陆恒开车到了影视基地,他有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等到了剧组,剧组演员们都在三三两两得聊天。 他逡巡了一圈,眼睛一亮。 今天剧组切了西瓜,陈想容被围在几个小姑娘里说说笑笑。 “妈,我来探班了。” 陆恒手里拿了一个大蛋糕,脸上神情略显局促。 母子俩的关系现在处于冰冻期,陈想容不想见陆恒,陆恒也不想被人教训。 “妈,我带了蛋糕来,你们拿去吃。” 一旁的新人演员不知道陆恒是谁,一看陈前辈点头,就开开心心地围在一起切蛋糕,边切还边喊:“陈老师的儿子来探班啦——” 剧组里凡是有家属朋友来探班,新人演员最爱热闹,就会喊一句“xxx来探班啦——” 而且是传话筒的形式,声音从这边响到那边。 陆恒哪里想到有这一着,他挺尴尬地左右看看,谁知,看到了安溪。 安溪自由落体两三次,练出了胆子,她这回还是顺顺当当放松地往下掉,可耳朵里突然响起来:“陈老师的儿子来探班?不是安溪的老公么?” 安溪整个人一歪,脚不小心滑出台阶,濮煜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捞了上来。 安溪心有余悸,差点就脸朝地了, “注意力要集中。” 濮煜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就见一个人眼神不善地走过来,往陆恒那视角看,就是两人抱在一起,男人站在后面,安溪小鸟依人一样躲在他怀里。 但实际两人根本保持着距离。 “安溪,”陆恒喊了声,他就站在五米开外不动了,眼神根本没往濮煜身上去,就直直地盯着安溪, “过来,我来探你班了。” 陆恒穿着休闲,他有副好皮囊,和濮煜清秀内敛不同,他虽然也长得白净,但嘴上总叼着坏气的笑。 安溪望着陆恒,就像仔仔细细看了时间挺长的一眼。 她突然笑了,扭头朝濮煜笑的:“风停了,我觉得现在状态还行,要不找陈导试试吧。” 说完,安溪转身就走,她根本没往陆恒那儿走。 她沿着台阶,略过陆恒的时候连风都带不起一毫,濮煜跟在她后边,两人走过陆恒十几米,几十米,陆恒才愣愣地转过头。 这时转个角,哪里还有安溪。 陆恒抿着嘴,走回陈想容这儿,他问:“妈,安溪怎么了?” 陈想容前头还在想,小兔子这几天晚上都不声不响可怜得要命,别见到陆恒本尊又把秃兔头给低下去了,可听陆恒说的,安溪好像不是这样? “什么怎么了,她今天拍挺难的戏,忙呢。” 往妈这里得不到回答,陆恒只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剧组里挺尴尬的,他基本没探班过,所以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个体验。 他一边问人,一边往安溪拍戏的地方去。 等他看到高楼,高得把安溪缩成个小兔子大小的人,忍不住心里一惊。 他下意识问身边的人:“这怎么能不用替身呢,安溪怕高的。” “她恐高?” “对啊,过山车都不敢玩。”陆恒转过头,看到是濮煜,皱眉:“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