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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热衷于讨论史书中一些有趣或是令人发指的人、事,学问上遇到不解之处,便虚心请教; 余下的一些话题,始终围绕着京城名人,程府中人、唐修衡、黎郡主、陆开林、姜道成、叶先生、董飞卿和蒋徽。 渐渐的,人们发现书院是真不管你说什么,言辞、话题都更加随意,有两日,竟然讨论起他们眼中的这些了不起的人物的样貌来,一本正经地要为他们分出个高下。男子这边,要比较出唐修衡、董飞卿、陆开林谁更俊美,女子这边,则要为蒋徽、薇珑分出个高下。 董飞卿听了,嘴角抽了抽,“这帮孩崽子,就欠饿他们几顿。” “我瞧着也真是吃饱了撑的。”啼笑皆非的蒋徽附和道。 他们一笑置之,有些学生却对这种情形头疼得厉害。 到了初九,董飞卿这个月的四堂课已经讲完,以顾沅淳、林芳好为首的一些学生来找他,抱怨起兔园的事,前者道:“偶尔真是乌烟瘴气的,看半天,也找不到一个探讨学问的话题,我自己写吧,赶上他们忙着争论别的话题的时候,便没人理会。” 林芳好附和道:“是啊。我和几个同窗,也遇到了好几次这样的情形,再有用有趣的关乎学问的话题,放到那儿都没人理。” 董飞卿一笑,“你们只想探讨关乎学问的话题?” 顾沅淳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是想有个地方,供我们只谈论书院、文人、学问的地方。这种话题怎么想都挺好的,但要是放到兔园,分量真比不了与程阁老、唐小侯爷、您相关的。” 这倒是。当初他的初衷,就是顾沅淳所说的这些,哪成想,这帮孩子跑题了,并且跑得不亦乐乎。董飞卿颔首道:“记下了。容我这几日想想法子。” 几个人立时眉开眼笑,道谢离去。 早在初三,新写好的话本子誊录完一份,蒋徽检查之后,派友安送到叔父手里,“毕竟是关乎帝王将相的,让程阁老帮我看看,有无错处。甚至于,他要是觉着不妥,那我就权当没写过。” 友安称是而去。 五日后,程禄笑呵呵地来传话:“阁老闲时与皇上下棋的时候,提了此事,皇上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说写的很好。阁老说,话本子被皇上留下了,要等皇后、公主看完之后才能还给他,至于他,不打算还您了。旁的事,您只管放心。” 蒋徽喜上眉梢。同一日,宋云桥前来见她,为的是请她答应把话本子交给梨云班编成戏。 她爽快点头,允诺休沐的时候腾出半日时间,与梨云班商议后续相关诸事。 自初八起,她再一次仔仔细细检查话本子,寻找有没有犯忌讳的字眼、语句。 当日傍晚,宋云桥再次登门,蒋徽不免意外。 宋云桥开门见山,“梨园行这几日出了一档子挺奇怪的事:京城的一个戏班子,每日都在唱一出。 “看过的人,都说与过于相似,写话本子的人,分明是照猫画虎,照着您的话本子写的。 “下午我听说了这事儿,特地去看了看,的确是那样,我找到班主,问是跟谁拿的话本子。班主却说,还不到告知的时候,的话本子已经在刊印,过几日便能送到戏园子,到时候哪位宾客想看,只管买回家中。” 蒋徽立时蹙了蹙眉。宋云桥对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她,没把握的话,绝不会特地来告诉他。 是谁这么膈应人? 她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故事,被不问自取,换了身儿皮交给了戏班子,而且看这情形,还要趁机牟利。 这人是把脸当鞋垫子了,还是把她当债主了? 她斟酌片刻,“后天上午我去找您,到时候烦劳您带我过去看看。” 第77章 耳听为虚, 眼见为实。本着这个原则,蒋徽虽然笃定宋云桥所言非虚, 仍是按捺下火气, 不动声色。董飞卿问起的时候,只说是商量话本子的事。 晚间,一起在书房忙碌的时候,董飞卿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问:“宋老板来找你,到底说了什么事?” 蒋徽见瞒不过他, 便照实说了。 董飞卿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继而冷静地分析道:“如果宋老板所说属实, 那个人已经在着手刊印的事, 就是既要名又要利。” “对啊。”蒋徽道, “我刚刚也在琢磨这一点。一下子刊印几百本书,又不能确定会全部卖出去, 寻常人不敢冒这个险。所以, 这个人家境应该不错。”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你的熟人。”董飞卿道,“这三几年,先前两位名家要么上了年纪搁笔, 要么俗务缠身没时间动笔,你的话本子是京城梨园行最喜欢的。 “不管哪个戏班子, 都指望着你写出更出彩的故事, 来日得到你的首肯, 搬上戏台,除非脑袋让门夹了,才会做这种开罪你的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应该是料定你知情之后也没脾气。” 蒋徽轻扣着桌面,“那会是谁呢?”亲近的人,不会做这种事。不亲近的人,她知情之后怎么会没脾气? 董飞卿笑了笑,“除了这种情形,我想不到别的可能。”至于是谁,他也没头绪。 说话间,刘全来禀:方默来了。 董飞卿起身,走过去抚了抚蒋徽的颈子,“横竖一两日就能水落石出,别提前着急上火的。好么?” 蒋徽笑着点头,“我晓得。你去忙正事吧。” 镖局的事,两个男人慢吞吞地筹备着:选地方,召集人手。 人手方面,董飞卿这边诸如友安、友松、友仁都跃跃欲试,而且以能力来说,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他选出一半到镖局、留下一半在家中当差即可;方默那边的人手,都是既是同行又有些交情的人,也不需为难。 之所以慢吞吞行事,是因为彼此手边都有事由,没到放心兼顾他事的地步。镖局开张的话,早说也要到下个月中旬。 再从缓行事,到了这几天,方方面面都筹备得差不多了。 方默今晚前来,是为着告知董飞卿一件私事:“明日我要陪沈安回沧州,去沈家提亲。” “好事啊。”董飞卿由衷地笑开来。 方默也笑了笑,随即有些迟疑地道:“沈安的打算是,她家里要是同意的话,就带着两名趟子手跟我回来。等镖局开张,她也要跟着走镖。”说到这儿,皱了皱眉,“劝不住,我说什么她也不听。” 董飞卿斟酌片刻,道:“她走镖的年月不比你短,经验也不见得比你少。她要是愿意受那份儿辛苦,你押镖的时候就带上她。这种事儿,就谁也别说谁了,你嫂子也有这打算,估摸着我也拦不住。我押镖的时候,兴许也要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