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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们俩哪个有闲情看书拿笔?退了。” 刘全被泼了冷水,也不在意,笑呵呵地望向蒋徽。 蒋徽笑道:“把东耳房收拾出来,做小书房。” “得嘞,小的这就去安排。”刘全欠一欠身,乐颠颠地出去了。 董飞卿看着他的背影运气,“我怎么说什么不是什么了?” 蒋徽大乐,拿过给他做到一半的道袍,把之前唐徛的话题搁置,说眼前的琐事:“其实,我最想换张床。” “不换。”董飞卿说,“我觉得特别好。”她觉得有点儿挤,他喜欢的正是那份儿挤——搂着睡,舒坦。 蒋徽斜睇他一眼,“说的我都不想给你做衣服了。” 董飞卿坐到她近前,笑眉笑眼地看着她做针线。针线在衣料间不急不缓地穿梭,她低眉敛目,显得娴静、温婉。 过了一会儿,他把她搂到怀里,安置在膝上,“这小模样儿还挺好看。” “是么?”蒋徽拿针线的手动了动,“扎到你的话,还会好看么?” “怎么都好看。”董飞卿一手抚着她下颚,眸子熠熠生辉,“打小就好看。” 蒋徽微笑,“真这么想啊?” “嗯。”他回忆着彼此年少时,神色特别柔软,“让我说,你十来岁的时候最好看。”那时候的她,脸颊有着婴儿肥,白里透红,活泼的时候,任谁都会多看几眼。 “我才不信。”蒋徽笑道,“那时候你怎么说我来着?我可没忘。” 他曾打趣她,说你这小丫头,活脱脱一只随时能把人挠个满脸花的猫。 彼时她也不恼,说那你可防着点儿,别惹我。 他就小声嘀咕,我又不缺姑奶奶。 董飞卿想起来,笑,“我冤枉你了?是谁动不动就挠我?” “你自找的。” “对,自找的。”董飞卿啄了啄她的唇,“而且,到头来,我是缺你这么个姑奶奶。” 蒋徽笑出声来。 董飞卿把她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随口问她:“你打小就不爱搭理我,怎么回事?” “你不也一样么?”蒋徽说,“你说话歹毒,我说话噎人,多说几句话,没准儿就吵起来了。而且,那时的董大少爷,一般人真不敢往跟前凑。” 他皱眉,“我怎么了?在叔父家里,脾气一直特别好。” 蒋徽的笑意到了眼底,“早几年,我听程禄念叨过你一些事儿。你小的时候,用修衡哥的话说,就是横着走的小螃蟹。” 董飞卿哈哈地笑起来,“这我认。” “那别人呢?” 董飞卿想了想,说:“修衡哥小时候跟金元宝似的,真是人见人爱。开林哥从六七岁开始,就有点儿笑面虎的架势了。恺之比我们都活泼淘气,叔父二十多岁的时候,脾气特别有意思,有时候跟几岁的恺之对着耍赖不讲理,婶婶看着父子俩头疼,我们笑得肚子疼。” 蒋徽只是听着,心里就暖融融的。 “至于你,”董飞卿斟酌着,唇角已上扬成愉悦的弧度,“偶尔那个样子,就差在脑门儿上刻出一句话:离我远点儿。” 蒋徽承认,“有些年,我脾气有点儿古怪,阴晴不定的。” “因何而起呢?我总想不明白。”叶先生是性情温和,言辞风趣的妙人,她每日在先生面前,按理说,潜移默化之下,她应该变得很柔和。但是没有。 蒋徽只是笑。 “说来听听。”董飞卿搂紧她,下颚摩挲着她的面颊,“不然我可黏上你了。” “有些事儿,你大概不知道。”蒋徽说,“我拜师之前,有一段日子,被蒋家长房安置到庄子上去了——老太太那时候请人给我算卦,说我命硬,克至亲。只有奶娘陪着我。庄子上的下人都以为,家里不要我了,打心底嫌我晦气,恨不得把我和奶娘活活欺负死。上回我掐你,你问我跟谁学的损招,我是跟庄子上的下人学的。” 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她提起来,平平静静的,甚至语带笑意。 “明白了?”蒋徽笑着刮了刮他挺直的鼻梁,“有时候跟你闹着闹着,就把涵养扔到一边儿了。” “要那玩意儿干嘛。”他说,片刻后,皱了皱眉,“难受。” “哪儿?” “生气、窝火。手痒痒。” 蒋徽道:“用不着。那些人,我和郭mama早就收拾过了。” “那也难受。”董飞卿点了点她的唇。 她刚想揶揄,他以吻封唇。热切,霸道。 董飞卿清楚,不承认也没用:这次,是真的有点儿心疼她。 他见好就收,不难为她,也不引火烧身。他在她耳边说:“你哄哄我。” 蒋徽不应声,推开他的脸,躲避萦绕在耳边的灼热气息。 董飞卿索性咬住她耳垂,牙齿轻扣,商量她:“蒋徽,能不能说句喜欢我?” “你这是哪根儿筋不对了?” “我想听。”哪有男人不爱听妻子说喜欢自己的? 蒋徽愈发的气息不宁,嘴里却是一点儿都不肯吃亏,“你先说。” 他饶了她,和她拉开距离,俊脸都有点儿拧巴了,“大男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道理上说不通,但他理直气壮。蒋徽把脸埋在他肩头,笑得身形微颤。 “笑什么笑?”董飞卿没好气地拍着她的背,片刻后,也随着笑起来。 蒋徽离开他臂弯,下地后提醒道:“你不是今晚在外面吃饭么?该走了吧?” 笑意使然,那双大眼睛水光潋滟的,董飞卿凝了她一眼,笑微微地起身,“是该走了。回来再跟你找补。” 方默前两日就从大兴赶到了城里,顺道帮父亲讨几笔债。董飞卿让他先料理家事,忙完了再聚。 今日,方默派人来传话,在天福号定了一桌席面,想吃那儿的酱肘子了,明日再正正经经登门拜访。 董飞卿换了身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恰逢郭mama进门问蒋徽要不要摆饭,他问了一句:“厨房做的什么?” 郭mama笑吟吟地禀道:“糟银鱼、杏仁豆腐、火腿片、香椿饼,另有一道用豆皮、紫菜、虾rou做的汤。” 董飞卿颔首一笑,走出门去,又折回来,坐到饭桌前,“快摆饭,我吃几口再走。”他想吃香椿饼了。 郭mama一愣,随即忍着笑,称是而去。 蒋徽心想,他这颠三倒四的做派,奶娘不知何时才能习惯。 席间,董飞卿跟蒋徽说了方默其人,以及上回借钱的始末: 方默的父亲做了半辈子趟子手,一身本领、经验都传授给了儿子。 方默脑子灵,遇事有急智,十二三就进了沧州一个镖局走镖,到十八岁,已是颇有名气的镖头。 家底越来越殷实,方默让父亲离开镖局,回大兴和母亲一起享清福也行,做点儿小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