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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问: “你想说什么?” “你眼神儿怎么那么差?”他指的是她以前那位闺中好友。 蒋徽闻言笑出来,“没错。”根本不在意他的揶揄。 董飞卿开始盘算接下来的章程,扬声吩咐友安停手,唤刘全进门,“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封信。” 过了一阵子,刘全准备妥当,他走到案前,伏案疾书,写完之后交给刘全,“送到武安侯府门房。” 信封上写着“武安侯夫人亲启”,信封右下角缀着董飞卿的名字,刘全会意,笑道:“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外边那个——” “扔出去。”停一停,董飞卿问道,“那厮带了多少随从?” 刘全道:“骑马来的,只带了两名小厮。” 董飞卿颔首,“你去忙吧。” 此刻的丁杨,已是口鼻流血、面颊肿胀,友安犹不解气,把人扔出去之前,发力踹了两脚,看着主仆三个狼狈不堪地走远之后,回来请示董飞卿:“小的是在家等着他们杀个回马枪,还是出去采买东西?” 董飞卿笑道:“该忙什么忙什么。丁府的人不会来。” 友安称是,笑嘻嘻地出门。 蒋徽莞尔。友安果然如董飞卿说的那样,是个不怕事的。本来么,友安自幼与自家少爷一起习文练武,董飞卿从军那几年,他也追随左右。要是换个稍微着调一些的主人,如今定能凭借军功混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可是没有,主仆两个都白忙了一场,奇的是这仆人毫无怨言,到如今仍是忠心耿耿。 男人之间的情义,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蒋徽站起身来,回到内宅,继续忙碌。董飞卿则完全没了动手的闲情,就在原处静坐,大半晌一动不动。 收拾完箱笼,清扫室内,又打来清水,擦拭陈设。 刘全、友安已经尽心收拾过了,室内本就窗明几净,她只是图个心里踏实。五间正房收拾停当之后,她转到厨房,把原有的锅碗瓢盆清洗一番。 不知不觉,到了霞光漫天时分。 友安拎着一大堆东西返回来,零碎的物件儿放到西次间的大炕上,食材、调料送到厨房,看到正在擦拭碗盘的蒋徽,愣了愣,“您不会是要亲自下厨吧?小的跟刘管事都会做饭。”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厨艺不佳,平时总是将就着吃……” 蒋徽一笑,“没事,我来吧。横竖也是闲着。” 友安不好多说什么,欠身退出去,心里却对她少了几分质疑,多了一些感激之情。曾经终究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肯体谅家境亲自下厨,意味的就是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蒋徽准备做四菜一汤:红烧黄鱼、麻辣肚丝、炒时蔬、油焖草菇和酸辣汤,没忘记两个仆人,食材都准备了双份儿。懒得蒸白饭,已经让友安买了千层馒头回来。 今日刚回来,理应吃得好一些,往后就真要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了。 她切菜的时候,董飞卿走进来,不声不响地站到她身边,洗净双手,拿过她手里的菜刀,切菜的手法居然比她还娴熟。 蒋徽愣了片刻,转去生火。炒时蔬和油焖草菇可以下锅炒了。 他又跟过来,把她推到一边儿去。 蒋徽失笑:“要不然你做饭?” “凭什么?”他没好气。 不知道他哪根儿筋又拧住了。蒋徽懒得跟他计较,转身洗了洗手,收拾两条鱼。 到末了,双份的四菜一汤只有红烧黄鱼是蒋徽做的,别的都出自董飞卿之手。 蒋徽把两个仆人那份放进托盘,对他说:“你受累送到前面去吧?”她是想,与其走到前面唤人过来端,不如顺手送过去。 他偏不,慢腾腾地晃出去。 过了一阵子,眉开眼笑的友安走进厨房,连声道谢之后,端着托盘走了。 蒋徽按了按眉心。 摆好饭,她见董飞卿还不回屋,折回厨房去,往烧水的大锅里加了足够的水,把火烧得旺旺的,慢慢添加劈好的木柴。 她和董飞卿每晚都要沐浴,得提前准备。就像那个嘴毒的说的:“这是名符其实的穷干净。” 刚要出门的时候,她听到董飞卿语气不佳地唤道:“蒋徽,你又猫哪儿去了?” 她没吭声,走出厨房。 董飞卿背着手站在厅堂门外。 蒋徽当做没看到他,径自进门,转到东次间的饭桌前。 饭菜特别合口,蒋徽甚至有些后悔:应该让他连红烧黄鱼一道做出来。 她听说过他厨艺不错。是从军期间的事情。军兵修整、无战事的间隙,唐修衡得空就去帮伙头军做饭,连带着跟厨艺好的人学会了做菜。董飞卿见状,也跟着凑热闹。那时候作为主帅的唐修衡,不过十八、九岁,在军中的大事小情,人们都津津乐道,慢慢地流传到各地。 唐修衡最擅长的是京菜,而董飞卿,据说拿手绝活是烤鱼。前者的厨艺,她十多岁的时候便有幸见识过,后者的厨艺,今日是首次品尝。 非要比较的话,她能说的只有四个字:不相伯仲。 有些男子,就是有着让人羡妒的天分,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一餐饭,蒋徽动手收拾碗筷,董飞卿转到临窗的大炕上闭目打坐——丁杨那档子事,让他心里特别不舒坦,看什么都不顺眼,得缓和一下情绪。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下地,走到院中,来回踱步,权当疏散筋骨。 蒋徽裹着一件披风走到廊间,静静地望着他,直到他停下脚步才说:“去沐浴吧。” 董飞卿嗯了一声,走进门,转到与寝室相邻的净房。 房里点着一小截蜡烛,烛光摇曳,居中的松木桶氤氲着水汽,他伸手试了试水温,有点儿烫手,正合他的意。 他一面宽衣,一面打量。墙角有一口很大的水缸,浴桶旁边有两个木桶,分别盛着开水、凉水。 难为她了,怕是倒腾了一阵子。 蒋徽回到寝室,熄了灯,在床外侧歇下。过了一阵子,听到他唤她:“蒋徽。” “嗯?” “搓背。” “……”我怎么那么欠你的?她腹诽着,翻个身,当做没听到。 董飞卿又唤她一声,没等到她应声,也就作罢。 蒋徽想尽快入睡,偏生睡不着,丁杨那可憎的嘴脸时不时在脑海浮现,让她心烦意乱。 过了小半个时辰,董飞卿回来歇下。 蒋徽阖了眼睑,把呼吸调整得匀净绵长。 董飞卿径自把里边的那条被子扔到床尾,掀开她盖着的被子,躺下去,搂住她。 他一向不肯穿上衣,刚沐浴过的上身凉凉的,激得她瑟缩一下。 “不装睡了?”他语带笑意。 “你不能去里边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