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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jian臣误我……jian臣误我……我……汴京守不住了,我要走……” 潘小园直接给他呛回去:“你要是肯管事,肯过问,哪容得jian臣如此嚣张?” 赵佶何曾被人如此颐指气使,眉毛一抬,顺口就想叫“来人”,嘴巴张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再看到蔡福蔡庆往他身边一站,xiele气。 微微讨好地对她说:“也不全是jian臣……蔡相忠心为国……钱财问题,他已经给朕解决了。卿……那个,娘子请移步去印造局看上一眼,新钞马上就能印出来使用……”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潘小园心里头火冒三丈。居然把这个定时炸弹给忘了! 原来蔡京解决财政问题缺口的方法,就是印钱! “你知不知道滥发钱钞是什么后果!——算了,谅你也不知。传我的话,印造局马上停止印钞。” 赵佶一头雾水,委屈得不得了。印钱这种空手套财之事,也算错? 后面蔡福蔡庆兄弟也不明觉厉,轻声问:“嫂子,滥发钱钞是什么后果?” “钱不值钱——回头再和你们细讲。” 潘小园看看身边一脸惶恐的十几个小吏,迅速衡量了一下自己现有的“职权”,吩咐:“重新普查禁军人口,多余的空饷一律停掉,已经发了的,让各级官吏吐出来……” 当然可以以此为契机,将所有贪污军费的官员一刀咔嚓。但她毕竟不是热衷杀人的“绿林好汉”,眼下国家危难,用人之际,“兵谏”当天已经落了不少人头,现在再把剩下的官员全都砍了,谁来跑腿办事?况且,国难当头,若是真的效仿李自成,营造一个“打土豪,均贫富”的氛围,不免落得人人自危,再无人肯给大宋出力了。“鞑兵入关”指日可待。 于是只得先把浪费的钱财一点点找补回来。至于处置责任人什么的,等“宪法”修出来,再让那些智囊老夫子们去掂量吧。 国库的清点非一日之功。忙了大半天,也只不过是将军费相关的部分粗略处置了一下。到得下午,匆匆吃口饭,又有人被遣来,说是萧让萧秀才找她商讨立法事宜。 第268章 宗泽 萧让本是渊博秀才, 因为怀才不遇、屡试不第, 这才逐渐变得思想愤青, 走上了反动落草的道路。眼下虽然没能“招安”, 但因着他的一肚子才华, 直接被指定为御史台主簿,完全实现了他多年的夙愿。 因此他工作起来也格外积极。那日从武松处听得潘六娘提议“修宪法”,他虽然没听过“立宪”这个名词,但略略一思考,也马上明白了这个概念, 当即醍醐灌顶, 眼前出现一片新天地。 虚君共和,限制君权, 同时写就一部凌驾于君权之上的“法典”,便如四书五经一般, 不管皇位归谁,我自流芳百世! 读书人清高,多有瞧不起当权rou食者的,你若让他选择,是荣华富贵一生, 死后尽归尘土;还是安贫乐道,大笔如椽, 把思想写在纸上流传后世——真有文人风骨的,多半会选后者。 萧秀才当即兴奋得睡不着觉。翌日,把吴用、朱武、裴宣、吕师囊、一干朝廷大员, 还有“聚义司”统战部的兄弟们请到一起,大伙一拍即合,开始张罗起了宪法的起草。 当然“宪法”这个名字是用不上的。几个老夫子捋着胡须说:“这是效仿汉高祖 ‘约法三章’,应当叫‘约法’。” 潘小园心中迅速闪过的名称,对这种跨越古今的智慧五体投地。 当然也少不得参考她的意见:“娘子,这个……‘约法’,和现有的不少律法都冲突……” 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是国家的总章程,“冲突的部分以‘约法’为准,以后再慢慢修补。” 赵明诚也在“约法起草团队”里,此时微笑补充一句:“但不用规定得太细致,制定基本原则即可。具体实施下去,还需参照各级法案,以及地方官员的酌情衡量。况且言多必失,咱们做的是前无古人之事,当以谨慎为妙,以免落人口实。” 潘小园对此人刮目相看。还以为他只是个考古宅男呢。把他请进团队,也只是为了文字方面的精益求精,没指望他能做贡献。 谁知赵明诚下一句话又透了底:“是贱内听闻御史台要修新法纲,她多有关注,连夜遍阅典籍,涂鸦些许议论,非要下官呈上娘子……” 说着袖子里掏出薄薄一本,李清照的娟秀字迹,整整齐齐一行行,都是对“新法”的意见建议。 潘小园略略一翻,又惊又喜:“哇。” 太上皇昏庸多年,上至朝廷大员,下至平头百姓,私下里都积攒了一肚子意见牢sao,看来李清照也不例外。 赵明诚颇为不好意思:“贱内也知身为女流,本不该参与政事。但潘氏娘子都已经……那个、担起重任……她便也就……那个……” 吞吞吐吐的难为情,但意思很明显了。修宪负责人之一潘六娘都是女流,又跟自己两口子关系好,怎么也得通融通融吧? 潘小园眉开眼笑:“当然没问题!几位先生,烦你们先看看。” 在场众人除了她认识的梁山文化人,还有明教代表方金芝——并非热衷国事,只是过来监督提醒,防止有人暗中做手脚,让新法对明教不利——再就是国子太学正赵明诚、尚书右丞李纲、开封士曹赵鼎、太常簿张浚等等;有些名字她依稀耳熟,几乎可以肯定是平行历史中的南宋中兴之臣;还有些管弹劾进谏的御史台诸官、管修法立法的修敕局诸官,人数太多,也就没有一一向她介绍姓名。 这些人老少不一,口音各异,对她和方金芝两个女流之辈出现在会议现场,有的只是稍稍表示惊讶,有的却立刻有拂袖而走的架势。 奈何门口守着梁山的亲兵,手拂刀鞘,目不斜视:“官人们请入座。” 大伙只能愁眉苦脸的回来。“共商国是”还得被人拿刀指着,屈辱到家了。 本来潘小园还想把岳飞请来,但一则他此时负责东京外城一隅的防务,分不开身;二则朝廷上重文轻武的风气还很严重,他一个没什么资历的小武将强行参与,不免被人排挤轻视。 刚要开始,偏门又开,两个亲兵一前一后,抬进来一个舒适躺椅,上面坐着个白胡子飘飘的古稀老人,双脚在踏板上微微的抖,显然是因为行动不便,才让人抬进来的。 有一半人都不太认识他。只有李纲站起来,刚要介绍,那白胡子老头却一脸倔样,喊道:“不用你说!我是现在的开封府尹!你们几个‘约法’,我非得来听听不可!不能让你们这些黄毛小子乱来!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就听着!” 犀利的目光将房间里几位土匪头子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