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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还是不喜欢我?” 苏眉双眉紧锁,转身就走,虞绍珩却伸臂拦住了她,“你问的,我说了;我问的,你可还没说呢。” 苏眉侧转了身子不去看他,从面颊到颈子的线条都绷成了上紧的发条: “我没什么要说的,我以后也绝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虞绍珩笑道:“这可说不准,就譬如今天——我没有约你,你也没有约我,可我们还是见着了。” 一丝惊惶从苏眉面上掠过,她只想立刻从他身前逃开,然而虞绍珩却适时地握住了她的手肘: “眉眉!” 他掌心的温热灼得她浑身一激,“你不要这样叫我!” 虞绍珩却置若罔闻,“眉眉,我是认真的,你好好想一想,待会儿做梦的时候想,就想一次……”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你和我,如果我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说完,便放开了她。 苏眉像被人握在掌中又释出的蝴蝶,翅膀折了角,笨拙地滞了滞,才斜着身子迟迟飞离。 半湿的头发拢在肩上,苏眉脸颊火烫,镜子里的面孔仿佛有些模糊,平日并不引人注目的唇瓣此刻艳色殷殷,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触,瞬间便想起那个深切地令人惊骇的亲吻。 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证实她的猜测。她在脑海中追索过往的鳞毛凤爪,她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是因为什么,让他对她有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想法。 是他到她家里来吃面那一回吗?现下想来,他对鲁涤安的敌意倒说得通了。她想起在在云岭被他剪断的风筝,想起元宵夜他堆在墙角的雪人,想起他送来的茶叶和信笺……她分辨不出哪些是他纯然无辜的善意,哪些是别有用心的殷勤? 苏眉想得心烦意乱,盼着唐恬快点回来,却又怕唐恬回来;思来想去,索性换了衣裳上床,她不要再想了,反正她绝不会同他再有什么瓜葛的。 她平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想把自己沉进静夜,虞绍珩的话不期然闪了出来: “你好好想一想,待会儿做梦的时候想。” 她骇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她要是梦见他怎么办呢? “就想一次,你和我,我们如果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荒谬! 她低语出声,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去想? 他的话,像一大蓬松软甜糯的棉花糖,云朵般擎在她面前,她不愿意咬破。 “你是怕我不认真,还是不喜欢我?” 她当然不喜欢他,他那么一个……她想挑剔出他让人难以忍受的缺点,一时间,竟没能立刻想出来。唯有今晚,他……她又想起那个让人难以忍耐的窒息般的亲吻,简直是下流!他真是疯了!如果被别人撞见,该怎么办? 她和他,她想象得出唐恬的表情,还有别人……一辆飞驰的汽车突然刹停在苏眉的脑海中,她惊觉自己落进了一个圈套,她真的在想他说的事:你和我,我们如果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外头有开门的声音,是唐恬回来了,苏眉连忙侧身转向墙壁,不声不响,装作睡去多时了。 翌日,苏眉早起,连出门那一刻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一打开门,虞绍珩就会出现在门口。所幸一天下来平安无事,倒是林如璟仿佛比她还要心神不宁的样子,脸色也有些苍白。 “林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苏眉走过来问。 林如璟道:“没什么,大概是天热贪凉,冷气吹得久,有点感冒。” 苏眉看了眼挂钟,“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再有一个钟头也下班了。” 林如璟思量了一下,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到了临下班的钟点,唐恬笑眯眯地来寻她:“我爸出差走了,我今天回家住,我妈叫你一块儿过去吃饭,走吧?” 她二人一道去了唐家,唐夫人为着待客,亲自下厨烧了条鲈鱼,唐恬尝了,评判道:“mama,现在苏眉做菜比你做得还好呢!” 唐夫人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饭来张口……”一边笑,一边说起唐恬有次在家里煮粥,架好了锅就忘得一干二净,等想起来得时候跑进去看,本以为锅要烧干了, 没想到厨房里清清静静,锅里水是水,米是米——她根本就没开火。唐夫人说罢,起身给苏眉布菜: “尝尝阿姨做得鱼,提点意见?” 苏眉忙道:“谢谢阿姨,我自己来。”说话间,目光蓦地一跳,落在唐夫人旗袍领口的别针上,银光璀璨的花束形状和那日林如璟佩在衬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怪不得她觉得林如璟的胸针的眼熟。苏眉口中含着绵柔的鱼rou,吃不出滋味,刹那间想不久前的那个雨夜,车窗中林如璟的侧影,她抬起眼,正碰上唐夫人笑意盈盈的目光: “怎么样,这鱼还行吗?” 苏眉连忙点头:“很鲜的,好吃。” 唐恬在一旁揶揄着母亲笑道:“mama,鲜是因为这鱼自己长得好,不是你做得好。” 23、垂杨(六) 苏眉面上专心致志地听唐恬说暑假要到报馆做实习生的事,眼尾的余光却总是晃到那胸针的光芒,她想赞一句“阿姨,你这胸针好漂亮”,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她不应当去窥探别人的生活,只是——她看着唐恬眉飞色舞的面孔,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什么,她要不要告诉她呢? 苏眉开始觉得头痛,她的生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涌进了这样多的光怪陆离。 她从电车上下来,慢慢散步回家,正要过马路的时候,忽然发现小院门前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株擎满白色穗状花束的盆花。苏眉心头一凛,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见目之所及都没有她担心的那人,才将信将疑地走上前去。 才一走近,便嗅到了幽浓的甜香,原来是株晚香玉。她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信,没有卡片,只是一株花,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她知道,一定是他。 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苏眉咬了咬唇,把花盆移到墙边。她若拿进去,他就得逞了,她偏不上他的当。等他看见一盆花都被她拒之门外,他就懂得她的意思了吧。 苏眉狠了狠心跨过门槛,仔仔细细把门锁好,这才松了口气。 她到厨房烧水,一眼瞥见窗台上磕破了杯沿的茶盏——是他和鲁涤安到她家里来的那天,她不小心打破的。苏眉想起那日他在这里洗碗,小小一间厨房被他的人衬得分外潦草。此刻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