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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阿珠去后,她心中反复念着,忽而睁大了眼,一脸惊愕。 这个蔡三娘子,不正是从前与五郎议过亲事的那位么? 那时,母亲很是中意。怎奈五哥心属五嫂,一味不从,这才罢了。 按理说,蔡三娘子本该避嫌,不再与谢府之人往来。可她如何这样大胆,竟毫不遮掩地,将帖子下到此处! “莫不是个鸿门宴?”七娘自语道。 上回算是被郑明珍整怕了,好在家中护着,酿哥哥一番周旋,方才无虞。 故而,自那以后,小娘子们的邀约,七娘总多留个心眼。 丫头们见她又故作认真地自说自话,倒有些想笑。 环月只道: “小娘子说什么?这样要紧?” 七娘忧色毕露,看着环月,沉吟了半晌,方道: “环月,我问你。咱们府上除了我,她可还邀了旁人?” 环月本管着七娘房中内务,故而时常出府走动,消息自是比旁人灵通。 环月想了想,回话道: “外面倒有人议论这个雅集,说是遍邀汴京才女。不过,咱们府上,似乎并无第二人。” 才女?七娘蹙了蹙眉,问道: “许jiejie呢?” 环月摇头道: “并未在列。” 这便更是蹊跷了。许道萍本有才名,来汴京经年有余,便是朱凤英亦自愧不如。怎么反倒没她了? 如此猜看不透的雅集,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七娘一面忧心有诈,一面又着实好奇。 况且,此间还有一层利害,方才倒是忘了。 从前与五哥闲谈,听他无意间说起过。父亲与蔡太师,于朝堂之上正是针尖麦芒的二人。 故而,给五郎议婚时,谢诜是极力反对与蔡家结亲的。 这些恩怨,也不是什么秘闻。七娘明白,蔡三娘子未必不明白,怎还是下了帖子呢? 她思索不及,不知挨了多久,连阿珠也自王府回来了。 见她一脸喜色,便知王環已然应了。 本来,王環近日多往雅集去,又闻听此番是七娘相约,自当欣然应下。 七娘叹了口气: “看来,真是天意了!”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就是了。吃一堑,长一智,郑明珍那样的亏,吃一回也就够了。 想来,七娘此番本有所戒备,再小心谨慎些,便无不妥了。 从前酿哥哥在时,她只倚仗着他那句“无妨”,无拘无束,为所欲为。 那时,是什么也不必多想,什么也不必多上心的。若真捅了篓子,他不过教训几句,总还是能替她收拾开脱。 可眼下,他身在遥遥太学,鞭长莫及。便是他在,自己又以什么身份,去要那句“无妨”呢? 到底,有的事,只能倚仗自己。有的利害,也只能自己去考虑。 七娘又叹一口气。秋风萧瑟,虽闭了窗,望着窗上窸窣晃动的叶影,亦觉出些寒意来。 深秋,原是如此猝不及防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百宜娇1 蔡三娘子的雅集,说是遍邀汴京才女,实则统共十人不到。这样的雅集,也并非谁想来,便能来的。 除去七娘与王環,别的倒也是寻常相熟之人。蔡太师如今权倾朝野,想来,蔡三娘子的邀约,确是无人敢推辞。 七娘立在门边,却不慌着进去,只扫视一眼小娘子们。一个个的高门贵女,衣裙华美,宝髻玲珑,说说笑笑间,全然淡了平日的傲气。 这个蔡三娘子可真有本事,不多几时,已将众人笼络成这般! 七娘与王環遂携手进去。 见着她们来,蔡三娘子只领着众人起身相迎。 她身着茜红云锦小袄,趋步而来,面带惊喜之色。 只见她双眉如墨,比寻常小娘子略粗略浓些。偏生在她脸上,倒显出些精致的英武之气。 蔡三娘子忽拉起七娘上下打量: “你便是谢七娘子了?从前鲜少相见,今日算是重新认识。” 七娘一愣,原来,记不得对方样貌的,也不止自己。 只是,蔡三娘子这等热情,倒像是与七娘相识多年的好姊妹。 七娘愣神地望着她,到底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蔡三娘子见她模样,遂笑了笑: “看来是我唐突了,谢七娘子快坐。王小娘子亦请。” 近日王環与她,倒是多于雅集相见,故而更亲近熟识些。 七娘行礼谢过,遂也随王環坐下。 这是七娘头一回这等谨言慎行,一句话也不敢多言,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蔡三娘子身为主家,自然要顾及着客人的情绪与习惯。 茶是否上对了,布置可是撞了谁的忌讳,所言话题能否引人入胜?事无巨细,皆是要雅集之主细细cao持的。 况且,在座之人,皆是真真的有才有身份,她初来乍到,自是一个也不愿交恶。 见七娘拘束,蔡三娘子方道: “谢七娘子,听環娘说,你的性子最是活泼洒脱。怎么今日,却拘谨得很?敢是这茶点不合胃口?不如,我这就让人换过?” “不必如此麻烦。”七娘忙推辞,“蔡三娘子多心了。此处一切,一看便知是主人费了心的。这等精细巧思,我佩服还来不及,如何还能挑三拣四?” 蔡三娘子听她夸赞,却不羞怯,只露齿一笑,神情放光道: “要说佩服,我更是佩服谢七娘子呢!单单入太学一事,直直羡煞人也!” 如今七娘不论行至何处,皆有人好奇太学之事,可她是真不愿为外人道。 她吃了一口茶,是明前的胭脂露,宫里的贡茶。 听闻蔡家大郎君尚了茂德帝姬,想来,便是此茶的出处了。 七娘放下茶盏,只道: “也没什么,不过短短一月。我又惯了的愚钝,总不大开窍。” “谢七娘子谦虚呢!”蔡三娘子笑道,倒颇是爽朗,“听闻小娘子的先生是位举子,单凭这个,小娘子的眼界见识,定与旁人不同。” 这样的雅集,偏又有人提起酿哥哥! 七娘忽打了一个寒颤,倒吸一口凉气: “皆是教人学问罢了,哪有什么不同?” 蔡三娘子摇摇头: “我很是羡慕你呢!除了闺塾之书,我亦想学些旁的。奈何父母迂腐,我只得作罢!” 她言语之时,满脸尽是懊恼与失落,却不大像是装的。 莫非,她真只是单纯的羡慕,想要听一听,并无旁的心思? 七娘一时犹疑,不知如何答话。 正此时,却听王環道: “七jiejie与姊妹们说上一说吧!環娘亦想听呢!” 此间众人,哪个不是爱听闲话的?皆一番起哄。 况且,是太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