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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怡君床边。他自备了漫画,自备了水杯,翻两页就看一看怡君。怡君无精打采地窝在被子里,偶尔睁开眼,就看到廖江傻兮兮地笑。 怡君迷迷糊糊,还记得催廖江早点回家。 他开着车,明天还要上班的。 廖江却软绵绵地说,可是我还想再陪你一下啊。 那天晚上,廖江洗了澡,穿着怡君最大号的睡裙,挤进被窝。他暖呼呼的手心放在怡君的肚子上,像一只小小的火炉。 怡君在黑夜里睁开眼睛,看着廖江。 她那时候想,好想明天就和这个人结婚啊。 廖江以前是一个对菠菜和空心菜的差别都毫无兴趣的大男人,定下结婚计划,他就开始学着进厨房。他给怡君带的第一道厨房产物就是红糖姜茶。 胖乎乎的红枣掰开,生姜切成片,再放一块红糖,早上装进保温杯。 做法其实很简单,但不简单的是,每次怡君例假前后,廖江都提前十分钟起床,连煮一个礼拜,从未忘记过。即使有一次,廖江前一天晚上有公司应酬,一点才到家,第二天一早,他还是顶着一脑袋乱蓬蓬的头发去了厨房。 就像是他给了怡君一个誓约,承诺说,“我会永远这样这守护你。”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都做到了。 怡君有段时间工作很不顺利,常常烦心到想把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拔下来。她向廖江诉苦,像所有女孩子一样想听一听“我养你呀”这样的甜言蜜语来充充电。然而廖江却真的开始筹划创业。 他要养她,还有将来的小家。 怡君的每一个眼神他都会收到,怡君的每一个愿望他都去实现,只要他有,只要怡君露出一个念头想要,他都想给她。 他的副驾驶座上永远放着一支玫瑰,愿意随时带着怡君私奔到渺无人烟的地方去。 怡君看书,有句话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遇到廖江,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句话。她有时候觉得,在廖江面前的自己就像一只被他揣在怀里、放在心口上的小兔子,不惊不扰,找到了最温暖的家。 可是,然后呢?她一个人来旅行,穿着他的外套,跟两个陌生人说她和他。 好友跟我咬耳朵,说那人不会死了吧,这也太惨了。 那天我们运气还不错,本来导游还说天气不太好。待到了雅鲁藏布大峡谷,天却晴了起来,传说中要有好运气才能看到南迦巴瓦峰在云头露出峥嵘的身形。 “旅行是我们一起定好的。本来这次旅行回去,我们就该要准备结婚的。”怡君说。 那是一个早上,廖江煮完红糖姜茶放在保温杯里,记事本里存着给怡君的留言,说他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怡君醒来之后立刻就去找他,打电话,去他公司,他翻来覆去只是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一个人待了一个一礼拜,然后说想分手。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为了一个目标拼命努力,每日每夜,片刻也不曾松懈。一开始你疲惫又甜蜜,内心满满地膨胀起来,像是有一朵云彩藏里面,它吸满了阳光,温暖轻盈,你觉得自己仿佛能飘起来,伸手就能碰到太阳,甚至你就是太阳。 “可是忽然有一天,可能是你看到了路边一棵没精打采的野草,也许是你坐在长椅上不小心打了个瞌睡,也许是你坐在最后的面试官对面,那一瞬间,你开始害怕你会搞砸。你把这件事看得太重要,它比你人生中的其他任何事都重要,甚至比你本身更加重要。你无法承受失败。 “于是你越来越努力,越来越焦虑,到最后你甚至害怕你会成功。到有一天早上,你睁开眼睛,发现这一切都很没意思,你突然决定放手,随便怎么样。” 这是廖江跟怡君说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 也没为什么。 人没由来地就会疲倦,就像人没由来地会相爱。 怡君和廖江恋爱的开始像是一个命中注定要相爱的童话故事,但却在中途突然拐了一大弯,云端掉下悬崖。世界上有的爱情故事会幸福美满,自然还有很多故事会伤心收场。 下山之后,我们一起吃了一个排骨锅,味道很好。 怡君出乎意料得胃口大开,把剩下的腊排骨全都吃掉了。据说心和胃是连在一起的,心空了,所以人总是一直觉得饿。 第二天我们坐车回拉萨,怡君重新回到独行客的状态。 他已经走了,可是她却还站在原地不敢动。 她怕他会回头,却在人山人海中再也找不到她。 她怕他不回头,只好自己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不失去他的方向。 所以她穿着他的衣服,说要他给她煮的红糖姜茶,走原本要和他一起走的路……这些仪式好像能带来一种慰藉,假装他还在。 但有些人就像是流星,燃烧了一道光,在另一个人的人生里划过天际,还会不会回来?谁知道。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肯认真告诉我 年前,苗苗结婚。 我回家没赶上吃喜酒,只见到她带着新婚丈夫回娘家拜年。 她很开心,满脸甜蜜。 转天,大石头就到我家拜年,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逗得我爸妈哈哈大笑。 他走的时候,我送他。 蹭到了门外,他笑着问我,苗苗的老公帅还是他帅? 他一直是这样不正经的样子,对谁都嘻嘻哈哈,什么话都敢说,可是真正应该说的话,他却从来不好好说。 所以,我也笑着告诉他。 还是你帅,但那顶个屁用。 苗苗、大石头,还有我,小时候住在一条街上。 我们三个同龄,但苗苗长得慢,比大石头矮了一个头,比我也矮了半个头。我们玩过家家,苗苗总是扮女儿,大石头就扮溺爱女儿的笨爸爸。每次苗苗去“上班”(其实是给我们去拿吃的),大石头都要长吁短叹地不放心,然后就去接苗苗“下班”。 有一回他又背着手一颠儿一颠儿地去接苗苗,我等了会儿,没等到他人影,就等到他一声惨叫。 我跑过去,就看到一只大猫蹿过去,大石头躺在地上打滚,苗苗已经哭着跑去叫大人了。 大石头叫得惨,其实伤的不严重,只是脸蛋叫大猫挠了一爪子。 伤好了之后,他脸上就留了疤,街上的大人就爱笑话他,说他以后找不到老婆了。 大石头相当爱漂亮,天天照镜子等疤痕消退,等来等去等不到,就赖上我和苗苗,要我们对他负责。 我不理他,苗苗软绵绵的好性格却答应了。 不过,等过了一个学期,大石头脸上的疤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