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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炕穿了鞋跑他面前,往他身后打量一下,不太高兴抱怨,“你怎么把地弄那么湿。”她抿唇,盯着他赤脚,又加一句,“还不穿鞋。” 谢安刚才用了不少水,现在顺着地面往炕边流,眼看着就要淹到脚边,琬宜把东西塞他怀里,往后退一步,又瞪他一眼,坐炕上去。她怕鞋子湿,拿在手里,嘟囔,“搞得像水帘洞一样。” 琬宜念念半天,地上男人也不理她,只掀着眼皮儿睨她。他本就劲瘦,腰间窄窄一条,上面齐整排列几块肌理,肩膀宽阔,因为近日cao练肤色不如以往白皙,线条带些粗野。 仰头时,有大滴水珠顺着颈部滑下来,路过胸间沟壑蜿蜒而下,直至掩入腰下毛发。 一丝不挂,谢安也不害羞,大方方露给她看。 盯了他一会,琬宜呐呐地没声儿了,脸颊转为绯红。她仰躺着倒下,拿书盖住脸,“你怎么都不穿条裤子……” 谢安终于开口,酒后暗哑嗓音,过去拽着她脚腕扯到炕边,“老夫老妻的,讲究什么。” 琬宜不满,“谁和你老夫老妻。”她撩了下耳边头发,两腮鼓一下,“我还年轻着呢。” 谢安笑,捏她臀瓣儿一下,“成成成,你一百年也不会老,永远十八岁。” 琬宜甩开他手,咬唇看他,有些委屈,“我十七!” 谢安一噎,手指戳一下她脑门儿,厉声威胁,“再跟我啰嗦?” 琬宜撇嘴,“说不通道理就耍狠,也不知道你那些兵怎么就服你了,无理取闹。” “谁让他们打不过我。”谢安把布巾搭在肩上,微勾唇,俯身凑近她面孔,暧昧距离,轻轻吹一口气,“你不是也打不过我,做没几下就哭。” “你别说话。”琬宜推开他脸,挺腰坐起来,连颈上都染了粉色。她恼羞成怒,扯了布巾缠谢安脸上,用了些力气,嘴里骂他,“让你胡说八道,教训你……” 谢安攥着她手腕把遮住眼睛的东西摔在地上,眸中神色带些危险,“长脸了?” 琬宜心里缩一下,讨好笑笑,“再不敢了。” “哪次不是这么说的。”谢安眯眼,按住想要逃窜的琬宜,俯身压下去,嘴唇准确吮住她锁骨,手不老实滑到她胸前,恶意揉捏,嘴里含糊不清,“让你长个记性,连你男人都敢动手?这臭脾气谁惯的。” ……闹一会,琬宜便就没了力气,被谢安欺负的泪眼迷蒙,乖顺伏在他臂弯。 谢安咬她下巴一口,轻声问,“还敢不敢再作妖了?” 琬宜闷闷哼一声,扯过被子搭在裸露腰间,软声说他,“去穿件衣裳。” “嘁,小废物蛋儿。”谢安指节勾一勾她眉心,没再纠缠,翻身下地穿衣。 身边没了灼热气息,琬宜松一口气,撑着炕坐起来,斜倚身子盯着谢安瞧,胸前起伏喘息。 晕黄灯火下,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神有多温柔。水光潋滟,眉眼盈盈,住满情愫。 谢安不是个什么讲究穿搭的人,也大手大脚不怎么在乎钱财。可以穿着绫罗绸缎砍柴烧火,也不在乎一身粗麻衣裳逛夜市。琬宜本是贵家小姐,对这方面敏感在意,总想着给他扳正下这坏习惯,但谢安却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油盐不进。 稍有些靓丽颜色的衣裳,他都是不沾的,白色也少穿,最喜欢黑色。有一次琬宜给他缝了件紫黑色外袍,他扫一眼,随手就塞进了谢暨怀里,惹的琬宜生半天闷气。 但好在他是衣架子,再深沉的颜色都能驾驭,反而更显沉稳气质,带些剽悍野性。 还没到以往该睡的点儿,在琬宜坚持下,谢安不得不又披一件外衣,袖子都没穿进去,随意搭在肩上。琬宜趁刚才把被褥铺好,伸展双腿坐在软绵被子上,又拿起旁边那本书。 眼睛扫过一列黑字,她磨蹭一下唇瓣,又想起刚才想着的事。 她月事好像已经两月没来了,还差十天就满了三个月。 身边一沉,谢安也过来坐她身边,头发还湿着,发质偏硬,但也算是柔顺贴在背后,让他收敛几分锋芒。 琬宜舌尖一转,想把心中猜测告诉他,但又怕不是她预想那样,惹他失望,又咽回去。 她在心里打算,明天找杨氏陪她去看看大夫,若是真的喜事将近,那会儿再告诉谢安也不迟。 他很期待他们的孩子。提起未来儿女绕膝时,虽面庞仍旧板着,但眼中柔光骗不了人。 琬宜心中百转千回,全都写在脸上,谢安舔舔手指翻一页书,抬眼看她,“傻呆呆的,脑子里转悠什么呢?” 琬宜压住心中那丝雀跃,状似不经意问他,“若以后有了娃娃,叫什么好呢?” “不是说了叫.春……”谢安不假思索开口,见她下垂嘴角又收回去,哗啦啦又翻两页书,“得,那叫.春桃。” 琬宜冷脸看他,“你怎么不叫.春猴子?” 谢安舌尖滑过下唇,重复一遍,“谢春猴子?” 琬宜被他逗笑,搡他肩膀一下,“别闹了。娃娃的名字才不会让你取,死了这条心吧。”谢安还欲说话,被琬宜用食指堵住嘴,她脸颊比以前圆润些,白皙如瓷,假意装凶唬他,“谁爱叫猴子水饺去,我家儿子可不成。” 谢安眉峰挑一下,“那也是我儿子。” “管你。”说完,琬宜便就不再搭理他,找个舒服姿势躺在他大腿上,懒洋洋拿着话本来看。里面江湖恩怨,爱恨情仇,跌宕起伏却缥缈虚无,万分不及眼下生活来的真实。 有只细小虫子在灯火旁边飞绕,琬宜视线落在它的身上,心中安然平静,和睦像潭无波池水。她暗暗在心中想,现在真好。 谢安正在背书,把右手搭在她额上,不时轻敲几下,嘴里念念有词。 琬宜翻了个身,脸对着他的,倾耳细听,谢安正在念,“苟不教,性乃迁……” 他本不识几个字,在她和谢暨逼迫下,也开始读些入门书籍,小有所成。 沈骁也是他的先生之一,前些天晚饭时,沈骁还和她笑谈,说谢副尉现在性情大变,以往和将士们聊天讲的是那家酒好喝rou好吃,现在倒说起哪本书好读谁的字好看了。 人家都以为他改了性子中了邪,谢安却是无所谓样子,“总不能以后在自家儿子面前失了面子不是?” 思及此,琬宜有些想笑,谢安身上还有着沐浴后清爽气,没用香料和胰子,不含奇怪味道,纯粹体香。浅浅淡淡的,让人迷醉。 朦朦胧胧的,琬宜也没了看书的兴致,抱着他一只手臂合眼小憩。 眼前一闪而过一年前画面,那时她还流离失所,不知明日是否还能活着。 ……而现在,她什么都有了。 赛满哭着敲响院门时,琬宜刚要睡着。 第59章